第12章 阿索德
“那是当然，不过这东西假货太多，市面上最好的那一批也都是盗取他人遗骨再重新填补肉体制作的，根本没法考据每个部位的主人的出生年月日，更别提是否处子了。”罗索装出一副十分来劲的表现回道。
面对这种形容出来就足以让人毛骨悚然的邪典收藏，曹信只是哈哈一笑，脸色如常的接话道：“这种小众藏品，识货的人可不多见啊，没想到罗索先生如此了解？”
“当然，偶然听得圈子里还传起您最近在苏富比上竞得了一件真品。”
听到罗索这话，曹信赶紧抬手示意，扼住他的话头，眼睛不住地瞟了瞟拿着摄像机的骆方，罗索随即会意道：“咳咳，今日我们是来进行报纸记录采访，这台摄像机只用来拍摄宣传画面，并没有收音功能，不会摄录不该录下的话。”
“啊，哈哈哈哈。”两人同时会心一笑。
“罗大哥也是一个敞亮人，不瞒你说，我确实花了点力气从苏富比上拍得一个非常珍稀的阿索德，只可惜……”放下心来的曹信一脸神秘地继续道。
“可惜？”
“你肯定也知道，传说中的阿索德需要分取五个芳年不过三十的妙龄处女之头，喉，躯，臂，腿五个完整部位，并且各个部位主人的出生月历还要各自对应1,3,6,9,12月，只有组成阿索德的条件无误，方才能赋予持有者横财之运。”
“嗯，所以阿索德还有一个别名，叫商人的招财女神嘛，这有什么问题？”已经提前精准复习了这一背景的罗索游刃有余的表示道。
曹信语气颇有些愤恼的说：“苏富比拍卖给我的那具阿索德，只有三处是完全符合条件的。另外两处，也就是阿索德的头与喉处，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损坏？苏富比的商品向来不是以全责保真吗？”罗索讶异的回复道。
“哎，毕竟是以古董的名义拍卖的，定损的时候已经告知过这并非全新品，而且严格来说五个部位都为真，所以也不是拍卖行的责任。”曹信颇感遗憾的叹了口气说：“声带肌在死亡之后本就容易腐烂，而眼球貌似是哪次运输中剧烈晃动头颅导致破裂的，这种东西再怎么说，保存都是私密进行的，总是会有情况出现没法维护的暗伤，所以……”
“所以，要补充新鲜的？”
保持拍摄状态很久都没动的骆方突然放下手中的摄像机，语出惊人道。
“啊……这位是？”突如其来打断谈话的摄像师让曹信抬起的眼角闪过一丝不悦。
其实，现在就出场也并没有在当初预定好的计划当中，骆方此时突然的出场同样把坐在沙发上的罗索和余莉也吓了一激灵。
“哦哦，这是我们的随行摄像师，那什么……可能是旁边站太累了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罗索尴尬的挤出一句任谁都不会采纳的解释。
“这话我说出来可能是玩笑，但曹先生您不愧为实干家，您可是真伸手干了。”骆方这句话落地，任是再傻的人都听得出，这不是一句玩笑话了。
不知面前这个之前还毫无存在感的摄像师为何突然冒犯，曹信的语气中夹杂着恼怒和疑惑：“你说什么？”
“都说生意桌上的商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演员群体，这话倒是一点都没错。”骆方直捣黄龙，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报纸的裁片。“我觉得曹公子应该非常清楚，毕竟这位殒命在我们曹公子手下的受害者现在恰逢头七。”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曹信的眼神停在报纸上醒目的标题——‘常城地铁五号线终点站口杀人事件’上，只是当他下意识的反驳时，那闪烁的目光瞬间被骆方捕捉。
“是吗？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骆方，今天嘛，临时客串一个摄像师，但我的本职工作是个侦探。”
骆方再次递出了那张被动是百分之百不会被手接过的白色名片。果然，曹信看都没看一眼名片，而是‘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怒目直视着骆方的面孔，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你们不是记者。”他语气凶狠的质问道。
“罗索先生可是常城日报的知名记者。”一旁一直在扮演助理记者勤勤恳恳记录的余莉开口插突然话道。
“哦？是吗？那，这位侦探也兼职你们日报的摄像师？”曹信挑了挑眉。
“我想曹公子还是先坐下吧，听听我们的这位一日兼职摄像师会怎么说。”迅速在脑子里处理完现状，镇定下来的罗索用松弛的语气配合请的姿势让曹信坐下。
曹信转念一想，骆方还没有出示任何证据，虽不知道这个自称侦探的男人知晓多少真相，但还不至于用太过激的表现不打自招。于是他强忍心中被戳穿底细的焦急，咬咬牙，沉默着坐回了沙发。
“嗯，今日难得见到您这样的大人物，那我很荣幸地再兼职一下说书人吧。既然您说不知道这个新闻，我跟您说个小故事如何？”
——
三个月前，一位富商公子哥收到了苏富比拍卖会发来的邀请，邀请的内容自然是参加拍卖会，不过不同的是，随拍卖会邀请函寄来的商品目录里，多出了一张私人推荐目录，目录中只有一张图片，图片中自然是这次压轴的私密商品之一，传说中由五具少女尸体中最美的五个部位拼接而成的阿索德。
作为都市传说的产物，阿索德被形容为能够为主人加持财运的邪恶祭物，现世中全球传承下来的商业大家族几乎代代都会保有一只由家族残害符合条件的少女收集而来的阿索德，以护他们的万千财富永恒不灭。
但是对于三国时代曹家的后人，华国初代枭雄兼摸金校尉创始人曹操的分支后代，从中原流亡下江南东江的曹氏家族而言，阿索德在宗族世代传承下来的密典里还有另一个名字——人傀。
对于从东汉末年开始依附于曹氏家族的附庸——吴氏家族传承的密法之一，人傀这个独特的法器炼成难度，是随着材料和体积呈指数级增加的。而当时唯一拥有修得了这项独特密法的制傀师，又修炼最强咒蛊与附魂之术的吴家，自然在暗中帮助曹家处理了不少明面上没有办法处理的麻烦，在那个以道义为先的乱世，为了统治者曹家的名誉与民心，拥有着人傀专利的吴家无疑是曹家账下性价比最高的黑手套。
前面我们说过，想要暗杀的人能力越强，所需的人傀体积越大，因为越大的体量，才能承受更强的蛊毒浸染，人傀是用于暗杀的蛊毒最隐秘的承载物，一个拥有正常人大小比例，甚至能附魂于身的人傀可以悄无声息的带走任何强大对手，手握此物的战略价值甚至远超手握千军万马。
而这其中最广为流传的一段辉煌战绩，自然就是当年诛杀东吴大将朱桓的那具，倾注制傀师全部心血，由五个绝色少女最美的尸体部位拼接炼制的最美人傀——由吴家当年的家主亲自附魂，最后成功下蛊飞魂锁诛杀朱桓将军的那位无名小婢。
以至于到了后世曹家颠沛流离，甚至主支也从中原流落到东江，也依旧要护佑自己最为重要的这个附庸家族，以至于家族较前世逐渐中落以后，不再纳旁妾也依旧要断保持两家族之间的联姻行为。在后世的几代里，除了一些特殊情况，每一代吴家圣女几乎都会成为曹家主要继承人的未婚妻。只可惜，现在的吴家除了咒蛊与附魂方面的建树之外，大型人傀的炼制手段早已失传，能再一比一人类体态的人傀的现世保有量基本上只有个位数，在吴家则只有一具。
所以，当一具失传的人傀突然出现在俗世里时，可想而知在现任曹家副董，曹家继承人曹信心里，掀起了如何巨大的风暴。
可惜的是，当曹信用九位数的天价从拍卖会购得这具人傀之后，却发现它是一副残次品。在岁月的侵蚀和不知几代收藏家的倒手中，被充当招财猫作用的精妙人傀的头与喉都已损坏。
不过，对于曹信来说，这样的问题其实不大，以曹家转为经商家族后的这几世积淀与人脉，虽无法再找到早已经绝世的制傀师，但就跟修理汽车并不需要学会设计和制造一样，修补一个本身就已是成品人傀的炼器师并不需要学会制造人傀的技艺，曹家自然也有能力寻得这样的人。
唯一的一个难题是，如何找到两个能够足以匹配这具人傀的女性尸体。
好在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曹信太久，已经达到适婚年龄的吴瑶带着她的闺蜜任诗出现在了曹信眼前，只是稍微调查了两人的资料信息，曹信就知道，这两人简直就是两具修补人傀的完美胚体。
不过为了保证家族传统的延续，维护曹吴两家的依存关系，吴瑶在下月月底成婚之前不能轻易死去。但是任诗就不一样了，美丽又没有任何背景的俗世女子，对于曹信来说简直就是能随手掌控生死的玩物。
于是，一星期前那个案件顺理成章的发生了，为了省事，曹信甚至没有让自己的手下做的更加干净一些，只要花足够的钱，这个骇人听闻的杀人事件最终只会以残缺的形式展现在新闻报纸娱乐版面下最底部的小框中。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提前动手埋下的隐患远比他认为的巨大的多。一来，是他不知道吴瑶和任诗之间那深厚的关系，足以让吴瑶不惜动用家传的最后一具护族人傀也要为任诗强行续命。二来，是他没意料到，机缘巧合之下，任诗从工作的新单位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会经过一个好管奇怪的闲事的侦探楼下。
“你想想，那可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大人傀带着一道飞魂锁啊！这种谜题简直太有趣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