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讨好(修)
玉无澜在柳府门前靠着门柱而站,一身凶悍不好惹的气势让路过的人投来许多道目光。
就在他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柳暮提着一个包袱拿着一把剑出现。
天气本就有些热,柳暮额间渗了些薄汗,碎发被打湿黏在额头上。
“我收拾好了,我们走吧。”柳暮自来熟。
不顾玉无澜先前的警告,伸手就拽住了人家的胳膊。
一把竹扇压在手背上,明明看起来不大好看,轻飘飘的。
却似有千斤重一样,感觉手腕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重力让柳暮手抖了一下。
“本座不喜欢不听话的侍从,再有下一次,本座便废了你的手。”话语间全是冰冷的杀意。
竹扇一收,柳暮喘了口粗气,慌忙把手缩了回来。
——大魔头好吓人,刚刚是真的想杀我吧?不过为什么会放过我?
按照大魔头的性子,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他才是。
柳暮眼底浮现一层亮光,难道大魔头口嫌体正直?
嘴上说着威胁的话,实际上心里头也有他的位置?
玉无澜展开扇子,慢悠悠扇着朝东阳外走去,对柳暮的心思一目了然。
柳暮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上买了许多吃的,双手都快拿不下了。
“玉公子,这个茯苓酥很香很糯,要不要尝尝?”柳暮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想玉无澜会要。
玉无澜见他吃的满嘴都是碎屑,好似在吃什么美味一样。
抬手从盒子里捻起一块茯苓酥,酥香味瞬间充斥着鼻息。
柳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玉无澜真的会吃,随即含笑开口,“还不错吧?我没骗你吧?”
玉无澜微不可察点头,嗓音平淡,“尚可。”
人间过去几百年,岁月如梭,景色一成不变,人却变了又变。
玉无澜之前没来过东阳,上辈子倒是杀过东阳的人。
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死在几个阴险狡诈之人的手中。
在阵法里被绞杀,连具尸体都没能留下。
想到这里,玉无澜又是一阵杀意腾升,戾气和魔气簌簌往外冒。
柳暮心里大吃一惊,连忙叫住他,“你可消停点吧,你要是在这里大开杀戒,我也免不了责罚。”
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发怒了?
难道是他做了什么,惹怒了大魔头?
可他也只是叫大魔头尝尝吃的罢了,什么都没做呀?
鉴于之前玉无澜对他的警告,他又不能伸手去抓这人,万一真被砍手了怎么办?
那他以后,岂不是就是一介废人了?
玉无澜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目光清冷一片,“本座还不至于在人间大开杀戒,你无需担心本座杀人会连累到你。”
柳暮撇了撇嘴,对这番话显然是不相信的。
他和魔头走到一起,外人管是谁杀的人?
反正最终结果,他都会被天下人唾骂、讨伐。
为了不被人抓住把柄,还是尽量顺毛,想尽办法给哄好。
这人呐,心情一好,游山玩水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想着打打杀杀的?
想到这里,柳暮讨好一笑,“玉公子,听说南木有个万鬼令,得了万鬼令便能号召万鬼,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啊?”
前段时间听闻龙门想派巫庭雪去南木历练,而这南木有一块闻名天下的令牌,正是万鬼令。
得了这万鬼令,那号召鬼族岂不是手到擒来?
与其让龙门的人得到,还不如他自己去取。
南木这个地方,危险重重。
和大魔头一起去,到时候趁机把万鬼令拿到。
柳暮想到这里,一颗心顿时火热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去南木。
玉无澜对此毫无半点兴趣,低垂眼睑,“本座不知,不若你说说看。”
“我也是听说的,不知真假。”柳暮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反正很多去南木这个地方的人,就没有回来过的。”
“这么说,你是想要本座死在南木了?”玉无澜不咸不淡问起,无声无息之间带着一股压迫感。
柳暮头皮发麻,哂笑一声,“哪能啊?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断袖,我喜欢你。”
“我想你应该能用到万鬼令的吧?”眼波流转,柳暮脸色微微一红,“为自己喜欢的人夺得东西,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而且,此间只你一人,我又怎么舍得害你,让你死在南木呢?即使是我死了,我也断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是吗?”还是那散漫清冷的声音,“那你倒是说说,你对本座何时生了情?又在何时见过本座?”
两个问题砸下来,柳暮的思绪静止了一瞬。
随后勾着笑,说的有模有样,“我爹说苗阴谷大清洗,是个厉害的魔头。我爹给我看了你的画像,你看起来完全不似魔,就是个正常的贵公子。”
“眉如远黛,眼若清辉般迷人,没有人不会喜欢你的。”柳暮想起看那幅画像时的心悸,光是看到到那一眼。
所有的心神都仿佛被吸引,天地间只有他和他。
那道身影静立在画卷之中,令无数人疯魔。
很奇怪,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一样,令他无法忘却。
玉无澜脚步悠然一顿,笔直的站着,腰杆挺直,“画像从何而来?”
他在苗阴谷待了几百年,早就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
所以在他修为大成时,便抓住机会统一苗阴谷,做一个真真正正的魔头。
在此期间,他从未和苗阴谷的魔深交过。
即使是速怀,也是在他坐上魔神的位置时,才在万千魔头当中挑选出来的。
能力或许不是很出众,但速怀办事效率很高,几乎没让他失望过。
所以他很好奇,他的画像是从何处流露出来的?
柳暮懵了一瞬,“啊?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画像是我爹拿来的,我当时也没想太多,所以没问。”
玉无澜很会抓重点,慢悠悠晃着竹扇,一双眸子盯紧柳暮,“所以,你爹拿我的画像,是想做什么?”
柳暮不自觉后退一步,一瞬间的威压让他很是痛苦不堪,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响,“我,我,我不知道。”
一丝冷汗渗出额头,柳暮迫不得已“砰”地一声跪在玉无澜脚边。
玉无澜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神色冷傲阴冷,“你若不说,本座现在杀了你。”
——不是吧?
柳暮在心中呐喊,面色几番变化。
——怎么聊着聊着大魔头总是想杀我?当时我爹只是说从别处得了大魔头的画像,又没说从哪儿得的,我怎么知道我爹想要做什么?
柳暮竭力仰头,咧嘴讨好一笑,欲哭无泪,“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我爹没给我说过这些啊。”
——要死了要死了,快收了你的威压吧,我腰疼,我膝盖疼,我全身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