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伤与情
西伯利亚大平原，贝加尔湖畔。
“你要死了。”
路雪看着眼前男子腐烂的躯体，平淡地说。
“额……”
男子尴尬地抓了抓头。
“我还会归来的。”
“你准备了卵？”
路雪并不意外，她知道纯血龙类都有茧化的能力，包括她自己。
“不，”
男子矢口否决。
“我会从地狱归来。”
“没有地狱的。”
路雪朝着前方结冰的大湖眺望，缓缓地说出这句话，好像要让男子接受现实。
“这是你选好的墓地？”
路雪发问，指了指湖面。
“也算是，也算不是。”
男子哭笑不得。
“地狱是存在的，你的王就是那里的主人。”
路雪沉默了，她凝视着男子的眼睛，好似要从中找出他的谎言。
“虽然你是他的龙侍，但这并不代表你什么知道。”
男子看着她认真的眼眸，一字一句地打碎了路雪的一些幻想。
“臣终究是臣，王终究是王。”
男子尽量将这句话的每个字都说的很慢，他死盯着路雪的眼眸，好似要让她明白些什么。
很可惜，他看不到一丝情绪，有的只是默然，眼前的女孩像是失去感情的机器。
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朝结冰的湖面走去，每一步，他都从心脏那里挖去烂掉的腐肉，直到他在湖面旁停下，他回头，注视着路雪。
“希望你明白些什么，别像魃一样，自我感动居多，走的对她来说不值。”
男子呼出一口热气，水雾上升，遮蔽了他的眼，好让路雪看不清他的情绪。
“她本该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在部落里她应该是最美丽的女孩，部落里每个强壮的战士都爱慕着她，部落里的人都喜欢她的温柔和善良，她会在某一天嫁给部落里最强壮的战士，一起相恋，一起养育他们的孩子，一起看流星，一起做部落里最般配的夫妻，一起白头。”
男子的声线有些沙哑，他端住了他的眼，好让悲伤不泄出来。
“这才是她的人生，一个平凡人的人生。”
他的利爪通过腐烂的大洞，抓住了他的心脏，轻轻地攥住这颗跳动的心脏，像是攥住了伤感。
“她错就错在喜欢上一个不可能喜欢的人，甚至连人都不是，傻傻地想要用她的方式喜欢我，好让我知道，可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喜欢她吗？”
他轻笑，却再也止不住掉下的晶莹。
“她在最后死的时候感动了我，那又能怎么样？我是个有家室的人，除了让我记住她，在心里刻下她的印记，然后她满意地走了？”
他狠狠地吐出口里满溢的鲜血，凶恶的眼神直直钉死路雪呆愣的眸。
“她就是个傻女人，一直傻乎乎的，走的时候都那么自私，好像让别人知道我是个负心汉，那我能说什么呢？人走都走了，我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甚至为她伤春悲秋，自私地让我发疯。”
他恶狠狠地说着，攥着心脏的手猛地往外一拉，抓出了那颗跳动的，鲜活的心脏。
他用力出拳，打穿了冰层。
随后他最后一次看向了路雪，大吼。
“别去做那种傻逼，那样我会为你感到不值，你那么漂亮，连我都为你美貌感到惊叹，漂亮女孩有漂亮的活法，爱自己想爱的人，大大方方地爱，大大咧咧地说出自己的情感，失败了也洒脱地抹掉自己的泪，总是想着他，心里天天一点事伤的像个林黛玉，做点微不足道的事就自我感动，还藏着掖着，默默地把自己藏在影子里，期待他来救你，爱你。”
他啐了口唾沫，有些不屑女孩心里卑微的情感。
“可是屁勒，女孩得自尊自爱，你可以活的更好，告诉自己值得，每个人都有存在，被爱的意义，杂七杂八的事都让它随风去吧，总是闷在心底，哪有谁会靠近你啊，你忧郁地让人想哭。”
他在打穿的大洞前停住了，轻咧了一下嘴角，举着手，朝天空挥舞。
“啊咧，神啊，我在这里，来收我咯。”
他投身跳入湖中，炸开了巨大的水花。
只剩下路雪呆呆地看着水花炸开，涟漪荡开。
她攥紧了手，眸里水雾弥漫，风雪打在她的脸上，刺的她生疼。
良久，她擦去了泪，默默地转身离去，一步一步，朝着远方独行，四处飞舞的雪花遮住了她踉跄的身形。
……
“记住，复活有几点注意。”
路陌语重心长地叮嘱夏弥。
“嗯，你说。”
夏弥抓着笔，一手拿张白纸，郑重地准备记录接下来的要点。
她瞎了，但心不瞎，耳不聋。
“首先，他的躯体血流了不少。”
路陌说出第一个要点。
“你得给他输血。”
夏弥唰唰地记下了第一个要点。
“第二点，我去布置炼金矩阵，将他的精神放入其中，期间你得保证没有外人打扰我。”
夏弥马上记下第二个要点。
“第三点，这是关于你的。”
路陌淡淡地说。
夏弥放下了笔，微歪着头，望着路陌，有些不解。
“炼金矩阵操作的时候带有庞大的精神威压，你离远点，我弄完喊你的时候，你再进来。”
路陌的话意有所指。
“以后打架少用点言灵，能肉搏就肉搏，言灵需要精神催动，你现在精神状况有些不妙，催动言灵会减少你精神存在的时间。”
路陌装作一副头疼的样子，接着说了下去。
“一个夏弥就够让我忙活了，我可不想面对耶梦加得那个万年老处女的脾气了。”
夏弥被他逗笑了，“咯咯”的笑着的同时指了指脑袋，示意里面的耶梦加得听得到。
“别管那个老女人，”
路陌瞥了一眼她指的地方，大手一挥。
“我们开始吧。”
“嗯。”
夏弥点点头，吱了一声，起身去锁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