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兄弟快回头
有一个困扰洛焱许久的问题。
人是否会恨屋及乌？
洛焱的回答是：肯定会的。
比如说他其实真的有认真思考过，自己真的很讨厌沈未眠吗？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仔细想一想，沈未眠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一直在改变的人其实是他自己，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变化也只不过是时过境迁。
她依然在尽力扮演着好学姐的角色，在天醒阁里给他行了不少便利，退役后也像每次在小吃店里给他拨几个小馄饨一样。
他不讨厌沈未眠，他只是痛恨天醒阁。
可他对天醒阁的负面情绪无处释放，退役后接触的唯一和天醒阁相关的人只有沈未眠，所以自然而然会潜意识地当做她就是天醒阁的具象。
思绪又开始乱了。
可生活依然要继续，课要继续上，班也要继续上。
至于天醒阁那帮家伙……管他呢。
……
“管他呢！不管你们怎么说，我今晚就把你们店里这个禁欲系店员指名到手！”
当晚九点钟，夜之家。
一身珠光宝气的肥婆抬手对着一群低头致歉的牛郎指指点点，在角落里抱着两瓶香槟王的洛焱神色微僵地伫在角落瑟瑟发抖，像是一朵被糟蹋的雏菊。
随后肥婆往角落的洛焱一指：“怎么，你们店里还有不能花钱点的店员？多清高啊，你知不知道我是为谁工作的？”
一旁的牛郎鞠躬耐心解释：“实在不好意思，‘行愿’是我们店里的服务生，一般是不接受指名的，店里还有许多优秀的店员，您要不再考虑考虑？”
肥婆又开始气得直跳脚了，洛焱只能在一旁缩着脖子探头探脑，往她下半身比他腰都粗的大腿一瞅，他只能低声嘟哝一句：
“集美底子真好。”
只有隆江人才知道这块料子有多好。
站在洛焱一旁也跟着鞠躬道歉的“太白”低声耳语：“这是你第几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不懂，一个月应该能遇到个七八次吧？”洛焱扯扯嘴角。
是的，今晚跑进包间送酒的洛焱又被当成禁欲系牛郎了，肥头大耳的富婆争着抢着要点他。
随后又是牛郎前辈们站出来集体“私密马赛”的常规操作，作为这次误会源头的洛焱只能抱着两瓶香槟王在一旁咧嘴陪笑。
“真的不打算转正吗？”‘太白’笑着问道。
“算了吧，我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受欢迎的。”洛焱摆摆手婉拒。“前辈们情商比我高，样貌也比我俊郎，更别说业务能力了，请问我有什么竞争力吗？”
“别妄自菲薄啊，店长可是很中意你小子的啊，上周末开会的时候他还专门说你小子的气质莫名地吸引人。”
“哦，这回他又换什么法子来阴阳怪气我了？”洛焱虚着眼。
“没有的事，店长对你的评价很高。”‘太白’的身子往他这里侧了一点，压低声音道。
“【虽然说他的长相放在各位合作伙伴里并不多亮眼，可他那种丧丧的气质总莫名让人心疼啊，像是只离群的黑羊，可眼里却藏着属于凶兽的狠厉。
这样的他莫名很能激起年上的姑娘们的保护欲啊。】”‘太白’以一种极其生动的语气悄悄念出了店长的原话。
“为了业绩他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啊。”洛焱有些忍俊不禁。
“其实不是店长一个人这么觉得，有前辈甚至开始分析你身上的气质并加以学习。”
“就算这么搁那尬夸也别指望我下海。”洛焱翻了个大白眼。“还有这种玩意到底有什么学习的必要吗？”
“洁身自好是好事，让我猜猜，你在学校里有喜欢的姑娘？”
“应该……没吧？”洛焱沉吟了两秒。
“听你的话不是很确定啊，是觉得你配不上她，还是觉得她配不上你？”
“前辈你这么直白地窥探别人隐私真的好吗？”
“这不是为了说服你转正吗。”
“你和店长为了拉人下海真是枉费心机啊！”
“太白”呵呵一笑，不再坚持。
等其余牛郎道歉得差不多了，‘太白’才上前，“公主大人，请恕罪，行愿的家里有重病的母亲，下有还要养育的妹妹，可否不要过多的为难。”
兄啊，哪来的无中生母和无中生妹啊！洛焱一时抓狂。
可这已经是惯用的话术了，‘太白’已经不止一次帮他处理过这种麻烦了。
随后洛焱又是当着肥婆的面猛干了两小杯香槟以示赔罪，推开包间又走进了万紫千红的夜。
还没离开包间半分钟，同事们的各种差遣紧随而至。
“行愿，香槟塔！速速送过来！”
“哦——知道了——”
“行愿，这里有客人喝倒了，帮忙扫一下桌上的酒。”
“待会——马上！”
“行愿，有人把醉酒摔杯子了，麻烦帮忙处理一下玻璃。”
“来了来了……”
忙活到晚上十点，总算迎来短暂闲暇时光，吃了昨晚教训，洛焱这回是真不敢把手机关机了。
一直到下午放学他都还留着手机的电量，甚至还专门带了个充电宝。
解锁手机屏保，闯入视野的又是那个眼冒爱心的逆天水獭头像，最新的消息显示在两分钟前。
【兄弟，兄弟，在吗？】
【兄弟兄弟，兄弟……】
【兄弟，兄弟你看手机了吗？】
打开手机，一眼出字味来，洛焱甚至都能想象到那个姑娘振臂欢呼，一脸欢脱地喊着“兄弟兄弟”的样子了。
这个叼毛又整什么幺蛾子？
洛焱揉搓着额角，在一个人比较少的角落里开始端着手机回复道：【兄弟还活着，怎么了？】
很快对方那头就出现了‘正在输入中’的系统提示，几秒过后一个水獭放烟花的表情包就跳了出来，紧随而至的是一串字。
【兄弟，快看门口！】
洛焱眉头一蹙，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缓慢地扭头看向夜之家的正门。
此时的门口正聚集着一大批人，出来迎宾的牛郎发出一阵惊呼，不少前来的女客人也偶神情略显怪异。
洛焱爬上看台，终于看清了这场骚动的源头。
一个女孩披着貂皮大衣，戴着墨镜，手中的现金像天女散花般挥洒，时不时还发出夸张的惊叫，引得场面一阵火爆。
不知道又是谁家的大小姐前来挥霍了。
等等……不对！
双方视线忽然交汇，那个女孩摘下了大得有点夸张的墨镜，对着看台上的洛焱挥着手，像是摇摆的芦荟。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洛焱都能听到女孩的呐喊：
“兄弟！我来帮你刷业绩啦！”
洛焱愕然，大脑一片空白得让他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直到两秒之后他的内心咆哮着做出回应：
你刷牛魔呢！
洛焱背过身，头一次嘴角和眼角同时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