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紧扣的手
洛焱嘴角略微抽搐，毫不犹豫反唇相讥：“我怎么觉得和你坐在一起看电影，是比恐怖电影本身更恐怖的事。”
洛焱不知道自己看恐怖电影会不会害怕，但他知道，秋落樱大概率不会怕。
就像电影里遇到恐怖桥段时，女孩扑进男孩的怀里并不一定是发自内心的害怕，男生“亚撒西”地摸头安慰也并非完全无惧无畏。
荧幕有画面闪烁，音效回归正常，宣告着电影正式开始。
爆米花和可乐一应俱全，刚用香槟把自己灌得半醉半醒的秋落樱现在又开始啜起了可乐，还频率非常高地把手往爆米花桶里伸。
如果不是知道秋落樱身上零花钱都足够买下夜之家，她这副饿死鬼的模样甚至会被别人认为是来蹭吃蹭喝的。
而洛焱则双手塞进兜里，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荧幕，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不吃吗？”秋落樱举着爆米花桶，往洛焱身上怼了怼。
“不吃，吃过晚饭了。”
“爆米花是零食，和你吃过晚饭有什么关系。”
“没手，懒得吃。”洛焱的手甚至都没从兜里拿出来过。
“那你这潜台词是要我喂你了？”昏暗的光线里，秋落樱猩红的眸子却更显明亮。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聒噪。
省的秋落樱多跟他bb，洛焱最终还是从兜里抽出一只手，伸进爆米花桶里。
然后手背就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女孩纤细光滑的手指。
也许是一时脑抽，洛焱低声调侃了一句：“你手很冰。”
直到讲这话脱口而出时，洛焱才意识到在这种时候说这话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房间里开着空调，我喝的香槟和可乐又是冰镇的。”秋落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那么多。
在片刻沉默后，她提议道：“你手热，那你把手给我。”
“我觉得男女之间还是保持点距离感比较好，牵手这一行为疑似有点暧昧了。”
“能趁着这个机会牵到美少女的手，不是应该内心沾沾自喜吗。”秋落樱抬手戳了戳他的脸，“按照我对你性子的了解，你在学校里恐怕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摸过吧。”
洛焱虚着眼躲开了，“哪有美少女会自称美少女的，你对自己的容貌有多自信？”
“不好看吗？”秋落樱双手捧着脸凑近。
洛焱避开与她目光的接触，将视线重新落在荧幕上：“从人类的审美学角度来说，算得上‘上乘’。”
秋落樱笑得像是朵迎光盛放的向日葵。
“不过话虽如此，你对于我这个‘在学校里连女孩子手都没摸过’这一结论，我不敢苟同。”洛焱顿了顿又说，“你的手和其他女生比起来，确实更冰。”
秋落樱脸上的向日葵顿时凋谢了。
她有片刻的愣神，心脏骤然一缩，脸上的笑容逐渐冷却为那份优雅的平静：“是夏轻羽？”
“不止，全班女生的手我可都摸过。”洛焱忽然竖起大拇指，引以为傲。
“哈？”秋落樱的语气略显幽怨，“看来你退役过后的生活可真滥情呢。”
“滥情倒不至于。”洛焱摆摆手，义正辞严状，“上学期期末班里举办了个掰手腕大赛，我勇夺亚军。”
“这和掰手腕大赛又有什么联系？”秋落樱又是一愣。
“掰手腕大赛又不限制男女，我一路挺进决赛，这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我这算是全班女生的手都摸过了。”
秋落樱忽然释怀的笑：“以你的水准只拿了亚军？那冠军又是谁？”
“夏轻羽。”
“她动用能力了？”
“没有。”
“那你可真宠溺她。”
“哪里话？她当时和我打赌，她赢的话，那天晚上就请我去吃大餐。”洛焱一声轻笑，“有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秋落樱嘴唇微张，最后又浅笑着把话咽了回去。
她其实很想说，你这家伙为口腹之欲简直是把自己给卖了啊，哪有什么莫名其妙的赌约啊，人家就是单纯地想和你共进晚餐而已。
有些嫉妒。
但嫉妒这种情绪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至少在秋落樱这里不会。
于是乎，她最终只是扭动着修长白净的脖颈，对洛焱伸出一只手：“那我俩也来试试？”
“试试啥？”
“当然是掰手腕喽。谁赢了就请对方吃饭。”
“算了吧，太晚了。”洛焱摆摆手。“都凌晨一点多了，等指名结束我就回去睡觉了。”
“太晚了吗……”秋落樱的手悬停在空中，最后独留着食指，轻轻戳了一下洛焱的脸，“是啊……太晚了。”
还未等洛焱后续躲避的动作，她就率先收回了手。
她轻抿着嘴，又保持恢复了那份慵懒的姿态，摇晃着玻璃杯里的冰镇可乐，视线也重新回到了荧幕上。
这个恐怖片是很老套的套路，经典阴间bgm加鬼跳脸，客观意义上来说，很无聊。
但更多的时候，一部影片是否无趣，取决于身边坐着的人。
如果身边坐着的是自己感兴趣的人，就算是放一小时的xx小学习，也会看得津津有味。
秋落樱喝完一杯可乐后，又换成了香槟。
电影依然在继续，除了电影里时不时传来的鬼叫，就只留下秋落樱摇晃着杯中冰块的声音。
洛焱依然像咸鱼一样瘫着，剩下的时间里，秋落樱也少见地没有再挑逗他。
哗啦，哗哗。
此时电影中也在下着雨，似乎与现实里窗外的雨声混为一体 。
随着兜里的手机传出震动，久坐得屁股有些发麻的洛焱终于结束了这长达两小时的折磨。
指名时间结束了。
“啊，指名时间结束了，感谢‘公主’今晚的指名。”洛焱毫无感情地捧读着牛郎店服务后的结束语，以此来和秋落樱道个别。
可不知何时，包间里摇晃杯中冰块的声音已经停止了。
洛焱微微蹙眉，看向沙发。
原来秋落樱早已歪歪斜斜地倒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
“都说过别喝太多酒了。”洛焱嘀咕一句。“你是真睡了还是假睡？”
包间里没有回应。
于是乎，洛焱的手悄悄握紧兜中的餐刀，悄无声息地迈出了一步：“在旧敌面前睡着，不会为自己的安危考虑吗？”
回应他的只有女孩不知所云的轻声呢喃。
洛焱面无表情地盯着秋落樱的睡颜观察许久。
她是群魔之首。
兴许在洛焱退役之前，秋落樱这个女魔头要是敢在他面前这样睡着，他会毫不犹豫地割断对方的喉咙。
但现在，洛焱最终还是放下了紧握的餐刀。
他无声叹息着，然后脱掉了自己的工作外套，盖在女孩的身上。
再一看秋落樱的脚底下，都已经放了七八瓶空了的香槟。
喝得真多啊，估摸着这一整天都醒不来了吧。洛焱嘴角抽搐。
“走了。”洛焱嘟哝了一句，转身便要离去。
然而此刻，冰冷细腻的触感忽然攀上他的手腕。
洛焱错愕回头，发现明明已沉入梦乡的女孩，现在却紧扣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