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之家
于是乎，今天的洛焱抄了个爽。
抄作业抄了个爽。
不得不承认夏轻羽的作业质量确实高，从初中到高中这姑娘的学习成绩可以和名列前茅这个词画上等号。
明明上课不怎么听讲，她的作业质量和考试成绩却都让老师赞不绝口，即便上了重点高中也依然如此。
从去年开始，洛焱虽然说还会经常自己完成作业，但找夏轻羽借作业来抄已经越来越频繁了，他偶尔也会反思一下自己，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无可奈何。
因为忙。
晚上的洛焱，真的很忙。
比如说夏轻羽刚才问他这一周究竟去了哪。
答案是，被迫退役之后，打工成了养活自己的唯一手段。
……
晚上十点，夜之家。
大水缸中的银白鱼在幻彩的灯光中游弋而来，大理石地面上映着淡紫色的光晕，墙上挂着用来装饰的古朴画作，走廊尽头的包间里传来小提琴悠扬之声。
洛焱推着小推车，走进包间刺眼的灯光里：
“您好，两位女士点的香槟塔。”
包间内身材健硕的男人的肩上正架着一把小提琴，身材走样的女人和她的闺蜜趴在男人的腹肌上，一杯又一杯地把酒水往肚里灌：
“太白啊太白，求求你不要离我而去。”
洛焱从层层叠叠摞成小山的香槟后探出脑袋，用小推车将香槟塔运到上了年纪的女人们和“太白”眼前，然后扯着嘴角露出了公式化的微笑。
“祝女士们今夜玩得开心。”
收拾掉茶几上几个还残存着酒液的托盘，洛焱轻手轻脚地打算离开包厢。
“喂，那边那个，你也留下来陪阿姨我坐一会。”身后传来老女人的声音。
那个身材走样的女人醉醺醺地举着酒杯，嘴里不住痴笑，伸手就要去扯在门口的洛焱。
好在被称为&39;太白&39;的男人好声好气地将老女人摁下，不愧是牛郎店的老前辈，应付起这样棘手的客人得心应手：
“我可爱的公主大人，&39;行愿&39;是我们店里的服务生，一般是不接受指名的。如果公主大人愿意，在下愿意再奏响几曲。”
“阿姨我好歹也是在你们店里花了不少钱，这是什么样的态度？”老女人可不买账。
“很抱歉今夜不能如公主大人之愿，这样，在下和&39;行愿&39;先自罚一杯。”
言罢，&39;太白&39;提起酒杯喝了一口，从唇间漏出的酒水滴到腹肌上，立即吸引了两个老女人的注意。
而洛焱则举起最香槟塔最顶端的高脚杯一饮而尽，&39;太白&39;给他使了个颜色，他这才如蒙大赦的快速逃离了包间。
很快小提琴声再度从身后的包厢里传来，洛焱嘴角抽搐，仰头无声叹息。
“行愿，有客人过生日，麻烦送两瓶香槟王过来。”刚出包间几步，就听见侍酒师的传唤。
“好的，来了。”洛焱隔空大喊。
“行愿，时间紧迫，赶紧过来帮我摞一下香槟塔。”
“好，这就到。”
“行愿，过来帮忙收一下碟子！”
“来了……来了。”
在万紫千红的灯光里跑东跑西的洛焱，每一次在这个时间点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宫廷里被使唤的小太监。
他所工作的地方叫“夜之家”，至少得是百里内最有档次的牛郎店。店长说他看起来就是那种温和的禁欲型，就给他起了个&39;行愿&39;的花名。
虽然说洛焱做的是服务生，无艺无身可卖，只卖劳动力。
每天晚上八到十一点是第一轮高峰期，店里大部分店员都是接受指名的牛郎，每到这个时间点服务生的人手往往就不够。
从端盘子倒酒到布置舞台，对于这些流程，洛焱记得比游戏键盘上的方向键还熟。
等到十一点过后，客人陆续离开，终于结束了一夜繁忙的洛焱便站在红绿交映的灯光里，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切的苦难似乎都要归功于一年前的那场转折，那个雨夜里他跪在两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前，清晨淋着雨，再回到那个已经空无一人的家。
丧亲，失恋，退役。
从那天开始，不幸接踵而至。
就像是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残党，在这个的世界苟且求存。
“但人总得向前看吧……”洛焱嘟哝着，从推车上剩余的水果拼盘里蹭了一片哈密瓜。
夜之家的灯火依然闪耀，窗外高架桥上的车灯从眼前流淌而过。
“行愿，有人要见你，001号房间。”
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洛焱的思绪。
“终于来了吗……”
仿佛是早已预料，洛焱有些不耐烦，循着走廊一直到001号包间，在片刻犹豫后才推门而入。
……
不同于其他包间的打光，001号包间的光线有些晦暗，一进门就能看到那个黑衣碧眼的女人正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
裁剪合身的裙裳，将大腿包裹得凹凸有致的连体黑丝，那两颗在昏暗光线里熠熠生辉的碧眼像是两颗打磨精致的宝石。
只不过那一张近乎和木头一样僵硬的表情让她缺失了点生气。
于洛焱而言，沈未眠是一个特别的人。
她曾经是洛焱的学姐，当年他有烦心事的时候都会和这个知心大姐姐说，相处得一直都很融洽。
可时间的齿轮轰鸣前行，一切都会变的。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两人都没有再相见过，如今他们再度保持联系时，留下的只有难以言喻的疏离感。
而现在，沈未眠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
洛焱做的是服务生，既不卖艺也不卖身，沈未眠这次找他自然是别有目的。
“你身上的酒味比以往更重，喝酒了？”沈未眠的声音感觉不到任何情感。
“做夜场的难免会和酒打交道。”洛焱干呕几声，用清水漱了漱口。
“喝酒不好。”沈未眠的脸上依然看不到任何表情，那一张缺乏情感的俏脸与华美裙裳让她看起来像是个优雅的人偶。
“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少在这里说教我了。现在，立刻，马上，完成你的使命，然后滚蛋吧。”
“抱歉……”毫无情感波动的道歉。
沈未眠从包里掏出了一份纸质协议，然后把一根钢笔轻轻地塞进洛焱手里。
“白莺小姐希望你再次签下这封协议……”
“这封独属于sss级觉醒者的能力禁用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