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砂舞之母的故事1

    （本故事纯属虚构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一阵天旋地转，我和所有人。如梦境中的野兽杀死了舞厅。我们该何去何从，舞女们该何去何从，四处逃窜的贼鼠终究会找到自己安逸的洞窟。这家关门，那家敞亮，那家停业，这家灯火辉煌。互联网总能给你或是准确或是猜测的信息，引导男人们、舞女们去他们该去的那一方热土。我在城北的舞厅安顿好自己的心情，着实没有从王大爷的遭遇中完全走出来，我相信晶姐也不会，王大爷倒下断气的那一刻，手掌还抓着晶姐黑色丝袜的脚踝，怎么也不放手，像是要把她的腿脚带进天堂。晶姐也许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下午，亦或者只是看了一场攸关生死的电影而已，出了舞厅就忘的一干二净了。她跳过的男人多如牛毛，感情也许有例外，但是生意没有例外，为一个男人的离去暗自神伤而耽误自己，不见得是聪明之举。舞女们的要学习的一课就是不要留恋男人，就像男人们大多不留恋她们一样。

    可是，事实上，晶姐消失了不少日子。听说她回老家了，她怕王大爷阴魂不散，做鬼给也不放过她这个舞伴，她时常在梦里梦到半夜三更王大爷找上门来，在门外徘徊，喊着她的名字，想要与她来上一曲。她跟所有人说起这个梦，理解的理解，担忧的担忧，可又无能为力，晶姐只好拍拍屁股，回家静养。

    当我再次遇见晶姐时，已经是半年以后，2023年杭州的亚运闭幕后，舞厅又开始了它的生机勃勃。晶姐再次出现在舞厅，已然判若两人。她退去了一身的风尘气，四十好几的她回归了一个普通妇人的荣光，她似乎一下子苍老，眼神中再也没有以前的媚俗，保留的是看破红尘的冷淡，舞厅留下了她近十五年的青春，她在这个行业光荣退休，她如此般在砂舞厅再次出更像是一个时代的活化石、历史的活化石，她见证了十五年砂舞厅的起起伏伏、事态沧桑。我小心翼翼地来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下，又小心翼翼地观察舞厅给她留下的岁月痕迹，甚至是小心翼翼地与她问好，想得到她小心翼翼的故事。

    “晶姐？”

    “嗯？”

    “晶姐？”我再次确认问道。

    “帅哥，你叫我晶姐？”晶姐这样说道。

    “是啊，你不是晶姐吗？”

    “晶姐？这里人已经很少有人记得这个名字了。”晶姐说道，“我姓安，可以叫我安女士，已经不是什么晶姐了。小伙子你想跳舞？我已经不跳咯。”

    “不。。。。。我没这意思。”我打量这个再朴素不过的女人，“我得叫你安老师了，晶姐。所有男人都说，你在无锡买了别墅，苏州也有房子，你是换着法子住，辛苦了小半辈子，安慰地退居二线了。”

    “帅哥，事是对的，低调一点。”

    “怎么低调，人一低调，别人就爱打听，哪能封得住闲人的口。”

    “女人嘛，钞票和男人，钞票是安全感，男人只是附加品。”晶姐喝了一口手中的养生茶继续说道，“我现在不跳舞了，退休了，但是还是习惯性来这里坐坐，苏州是我家，无锡是我家，常州也是我家，在这里所有的舞厅都是我家，有时我不想回家，又忍不住恋家，我过去都是以舞女的身份来这里，我现在却以客人的方式度过后面的人生，我坐在这里我也会看啊也会想啊，我把自己当作一个男人，老男人、年轻男人、中年已婚男人、我站在他们的角度看舞女，看每个女孩，是要找个漂亮的？小巧的？高挑的？胸大的？还是好操作的？最终发觉，我全都要，一个都不想放过，就像一只贪婪的猛兽，欲想占山为王。最后发觉啊，我变成了最俗的那种男人，根本不挑，一揽子都要尝试一遍。我以前讨厌这些男人，如今我理解这些男人。舞厅真是个奇特的地方，女人用精神和精力来修行，男人也用精神和精力修行，谁都不知道终点，极少数人能够最终走到觉悟！”

    “晶姐，你觉悟了吗？”

    “觉悟？”

    “对，你说的觉悟，你找到了吗？”

    “你说呢？年轻人！”晶姐再次小酌了一口杯中的养生茶，如同一个男人般粗鲁地站起身，接着如同爷们一样拍了拍我的肩膀：“姐要去。。。。。。不，本大爷要去跳舞了！帅哥，你歇着！”只见晶姐脚踩男人的步伐，跨步走向不远处等待客人的一位舞女：“美女，跳一个？”

    “嗯？姐？”舞女一愣。

    “怎么了？爷喊你跳舞还不乐意了？”晶姐的表情如同一个鲁莽的汉子。

    年轻舞女看晶姐这般吞头式，自然一愣，老男人找她们跳舞是常事，女人倒是新鲜了。有钱赚，被男人摸被女人摸大体都是一回事，至少眼前的晶姐看起来是不会有汗臭味味了，就主动起身贴了上去一同走进舞厅。晶姐搂着小美女的腰，给我使了一个眼神，我所理解的意思是，人生在世，阴阳双修是至高的境界，阴中带阳、阳中存阴，我终于理解晶姐的修行了，他必然是要成仙的，成为舞厅的逍遥大仙。

    之后的日子里，我时常看到晶姐成为舞厅里最亮眼的女人，唯一一个找舞女跳舞的女人，她开始享受现在，也与我分享他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