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一直在后悔强迫你结婚
一度思考开始后，我的目光便无法从凌峰那微红的耳朵上移开。
那微红的耳朵像是一道诱人的景致，让我忍不住多看几眼。
凌峰一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一刻，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微微酒气和他身体的温度。
虽然他愿意靠近让我感到高兴，但毕竟我曾经向他告白过，他这样毫无防备真的好吗？
我的内心充满了矛盾的情感，既希望他能多依赖我一些，又担心他会察觉到我隐藏的心思。
凌峰靠在我的肩膀上，开始昏昏欲睡。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而缓慢，看起来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我默默地喝着酒，心里却波涛汹涌，思绪纷飞。
当凌峰的眼皮完全闭上时，我像自言自语般低声问道：“你结婚后幸福吗？”
这个问题在我心中盘旋已久，但我从未有勇气亲口问他。
今天或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我才鼓起了勇气。
凌峰没有回答，他似乎完全睡着了。
我盯着他的脸庞，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
“你曾极力劝我结婚，说结婚能带来普通的幸福，但实际情况如何呢？
听从父母的建议结婚，你自己幸福吗？”
我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仿佛是在对自己发问。
感受着肩上柔软的重量，我一边想着，一边缓缓说出心里的话。
“说实话，我不知道。
你担心我独自生活会孤独，但或许一个人生活更轻松。
虽然我和妻子关系不错，但有时心里还是觉得愧疚。
因为我知道我永远无法对她产生恋爱感情。”
虽然没有恋爱感情，我们仍能作为家人互相扶持。
但每当感受到妻子对我的爱意时，我就觉得自己在背叛她，这让我很痛苦。
我悄悄看向凌峰，他依旧靠在我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确认他听不到后，我最终说出了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真心话。
“……我不该在还未放下你的情况下结婚。
到现在还无法彻底忘记你，我真是自作自受。”
说完这句话，我轻轻笑了笑，仿佛在嘲笑自己的懦弱和无奈。
几乎同时，凌峰的睫毛动了一下。
我慌忙闭嘴，担心他被我吵醒。
但下一刻，凌峰的眼下流出一滴泪水，我惊讶地屏住了呼吸。
他并没有睡着。
在我面前，凌峰依旧闭着眼睛，小声说：“对不起。”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心底发出的忏悔。
“……我也一直在后悔。
明知道你不喜欢女生，却还强迫你结婚……结婚后，你对妻子感到愧疚，我也知道。”
凌峰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泪水不断从他闭着的眼睛里流出，顺着脸颊滴落。
“……对不起。
如果当时我能正视自己的感情，就不会这样了。”
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凌峰流泪了？
因为回忆起往事，我反应有些迟钝。
“……自己的感情？
凌峰，那是什么意思？”
我问道，但凌峰没有回答。
当他劝我结婚时，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当时看起来很高兴我能建立家庭，但在笑容背后是否有过挣扎？
凌峰像个木偶一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我焦急地抓住他的肩膀，强行让他面对我。
他终于眨了眨那湿润的睫毛。
无论是外面喝酒，还是在这所房子里，凌峰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但现在，他的表情开始变化，变成了一个孩子般的哭脸。
这是一个让我怀念的表情。
自从结婚后，凌峰总是压抑自己的情感，所以现在看到他的哭脸更让我感到怀念。
凌峰用一只手遮住脸，声音苦涩地说：“我一直在意家人和周围的目光，害怕脱离常规，所以连自己的真心都无法面对。
早在意识到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但直到参加你的婚礼，我才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真的很讨厌自己的愚蠢……”
他一边抽泣，一边不断道歉。
我低头看着凌峰的头顶，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前所未有的快。
如果心脏是金属制的，由螺丝和弹簧构成，现在肯定已经有零件飞出去了。
像是加速的马达发热般，胸口变得炙热，全身的血液仿佛要沸腾。
“……凌峰。”
我用颤抖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凌峰哽咽着抬起头。
我用双手捧住他泪流满面的脸，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
凌峰继续流泪，双手覆盖在我捧着他的手上。
“本来……我是打算将这些秘密带进坟墓的……对不起。”
凌峰的吐息中带着浓烈的酒味。
他终于借助酒劲，说出了真心话。
如果早知道，我早该让他喝醉。
“……对不起，煜潇的妻子也很无辜。”
想到早上向我挥手告别的妻子，我的胸口感到一阵痛楚。
她是不会原谅我的。
但我也无法对面前哭泣的凌峰视而不见。
“没关系。
所有的责备和谩骂，我都承担。
决定没有感情的婚姻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