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入新院 洋洋大观
九月秋高气爽,不冷不热,是呼市一年四季中最好的天气。
我兜里揣着通知书,心情略感兴奋,不管社会上如何毁誉师院是个挂牌子的名不符实的大学,我还是为能成为这座最高学府的一员而自豪。
当年,新城南门外一带还属城郊,除铁路苗圃占据相当大的面积形成一片绿荫,其余的便是农舍和庄稼、菜地。师院是位于最南端的孤军突起的有高楼的建筑群。
刚一踏进师院的大门,就被热烈喧闹的气氛所感染。不少带袖箍的老生像穿梭一样为新生引路到各系报到安排住宿。
一个戴眼镜的大个子老生迎住我,看了我的通知书说:“艺术系,跟我来吧!我先领你了解下学院的布局。这座大楼是综合教学楼,这边的两座小二楼,一座是院长副院长楼,这座是教授、专家、讲师住宿楼。”
随后,引领着我在笔直的校园马路上由南向北了由东向西,依序作了介绍。
什么数学楼、化学楼、图书馆、医务楼,这个是教师食堂、这个是学生大食堂兼礼堂,这是学生二食堂。
中间隔开两条马路是男女学生住宿楼。又绕到南面大操场来到体馆。
最后说,你们艺术系新生都在体育馆报到。艺术系楼已完工。说着用手指了指东南角一座新楼说:“今年能投入使用”。
体育馆里已聚集了不少音体美专业的新生,分别在自己的专业报到处报到。
我扫视了一下报艺术系的人群,让我惊诧不已,真是一簇不和谐的群体。
老的老,小的小。老的是年近二三十岁的调干,也就是小学老师留职停薪深造,五年寒窗之后升到中学任教。
美术专业的新生约有十几位,音乐专业的似乎还要多些。都已成年一眼即可看出。
另一部分就是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初中毕业的半大小子,有的脖子上还系着红领巾,乖乖。
地域之差别也很明显。东部招来的新生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凑到一块互相问询着,你是哪嘎达来的?比比划划的嗓门都挺高。呼包二市和西部招来的谈吐显然是另外一种腔调,不紧不慢柔声细语,显得颇有风度。
还有用蒙语交谈的蒙族学生,这里嘟噜说什么根本听不懂。
给我们办理入学手续的是朱秘书和周秘书,一旁帮着发饭票的专科生这样称呼他俩。
办完粮食关系后,大学生领着我们入住学生宿舍三楼。
我们和音乐专业的混住在一起。大房间,每屋住十人,上下铺。午餐在大食堂,第一餐就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一九五六年的时候,我们国内还是风调雨顺连年丰收,还没实行粮食定量,机关学校粮食供给很充足。
师院是高等院校,条件比别的学校好多了。学生是一日三餐,白面大米是主食。十人一桌米饭馒头随便吃,大炖菜随便盛。每周都更换食谱,偶尔调剂些粗粮。
新入学的东部区乌兰浩特来的小学教干张世伦,头一次吃莜面,拿起一块饸烙咬一口,就口菜,还向别人介绍:“这是油面,是用油和的面,得这么吃!”
粮食的浪费现象让人瞠目,且不说半个馒头、半碗米饭的随意扔掉,饭桌上菜饭狼藉。洗碗木槽里的洗碗水,白花花的漂浮着一层油珠和块块肥膘。
更有甚者你都想象不到,学生们嫌大米的质量差,口感欠佳,每次吃大米饭都剩不少,半笸箩、半笸箩的。
炊事员们都是劳动人民出身,看着心疼,倒不敢倒、扔不敢扔,只好编着了法让学生们把这些剩饭消化掉。
先是大大的油炒鸡蛋,来个蛋炒饭。没想到学生们专拣黄澄澄的鸡蛋挑着吃,米饭还是剩下不少。这让大师傅很伤脑筋。
最后想出一招,把剩饭掺上肉和菜当馅包成包子,每桌只限十个。这招还真灵,吃得学生们满嘴流油再去打,没了。剩饭全部推销掉。
真是不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就是当年我们这些所谓大学生的素质,既骄奢又愚钝的一面。
食宿安排就绪。接下来系助理领着我们参观了音乐专业的琴房。
专门有一排单间房,每间有两台钢琴。美术专业的参观了资料室,包括图书画册资料和原作珍藏及各种石膏像教具等。
系助理说,这个资料室与其他系相比都大,这和鲁宾老师多年苦心经营分不开的。
几乎把院图书馆所有关于造型艺术的书刊资料全挖过来了。并且利用个人关系和路子搞了不少名家的真迹和高仿,供教学鉴赏用。
文革时期造反派要批斗他时,国家安全局来人把造反派的头目狠撸了一顿,他们才不敢触动他了。原来他的真实身份是国家安全局的克格勃。
我们又陆续参观了理化楼、生物楼、文史综合楼、体育馆等。大学就是大学,是不能跟中学相提并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