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乌素吐远足（上）
屠东云找到我说放暑假了，找老同学去乌素吐搞一次远足好好玩玩。于是找来了李秉镛、周复生。一致同意说好主意。
初中毕业后，他们三人已决定升高中了。
乌素吐是大青山脚下一个山村，离呼市十五、六里。盛产大黄杏，游人进了杏园撂下毛二八分可以吃个够，只是不准带走。这好像是山民一个传统的不成文的乡规。
听起来好像山民很大方很豪爽，其实精明得很。但凡进杏园的游人都想少花几个钱吃个够。
但是杏这种水果是不宜多吃的。吃多了气肠，胃满腹胀要闹毛病的。所以不少游客刚开吃时让园主给挑红的挑大的一捧一捧往下摘，到头来吃到十几个二十来个就得揉肚子。剩下一大堆当然得过秤按斤付款，这就叫吃不了兜着走吧！
我们几个溜达到西街市场，不巧碰到白宝其。“看来有什么行动？想甩了我！”“哪能呢，这不正想找你呢！”屠东云反应挺快赶紧接过话茬，把远足的事告诉他。白一听连说高明。这个八旗子弟跟我俩关系已经升到铁字了，怎么就忘了他呢。
开学他就要升高三了，每天无所事事，泡在学校和几个同学瞎聊。听说我们去野游，马上又把他的两个哥们拽上。
屠东云问：“啥鸟？”白宝其说：“都认识，张青和王朋！”屠东云说：“噢，是他俩，校足球队的名人！”
张青和王朋是高三毕业生，考的区外学校，现在赖在学校等通知。
白宝其说：“我这俩哥们是有产阶，得给他们放放血，让他们多掏点！”
我们又折回学校找到张、王，二人一听带他们到山里玩，乐不可支。当下慷慨解囊，掏出几张大票交给白宝其王朋用略带戏谑的口气说：“烦劳二位老板操办了，两只熏鸡，二斤熏肉、水酒随便。”
白老板接过钱，弹了两下说：“豪爽，够意思，冲这两只熏鸡，焙子大饼我包了。”
屠东云自加入舞蹈队跳了两场俄罗斯民间舞后名噪一时，现今在学校也是个人物，跻身于名人行列。叫他屠老板只是身边的熟人，是打诨或习惯了，并无恶意。
此时这个接力棒已传到我们手了，屠东云和我们显得有些尴尬，俗话说瘦驴拉不出犟屎，我们四个面面相觑左右为难。
还是屠老板出面担当了：“我们四个是小兄弟穷小子，柿子、黄瓜、葱蒜、大豆、瓜子我们包了。”这家伙脑子转的是快。
这菜蔬，他叔叔园子里都有，还用花钱。
我们报以了感激的目光。“小师弟们也够意思，那咱们就分头准备，带上毯子和水壶，明天早上四点学校集中。”白宝其作了最后部署。
这支杂牌军即应时而生。
早四时整，我们准时从学校开课。屠东云说他去过两次乌素吐在前边带路。穿越旧城西北区域，这些街巷我一点也不熟悉。
天刚蒙蒙发亮，街市上没有一个人影。我们这一行人背着野游用的食品行囊，自觉不自觉地拉拉成一行，像是去执行特殊任务。轻迈着脚步，低声细语，生怕惊扰了沉睡的市民。
从来没有过这种愉悦而诡秘的感觉！颇觉得好玩。
出了城天已大亮，一股从山里吹来的清爽的凉气，让人顿时吐出一口浊气精神抖擞起来。
走上了乡间土道上，白老板歌兴大发，扯起破锣噪子唱起：太阳出来哟好，喜洋洋噢朗彩，挑起扁担朗朗彩匡彩，上山岗噢来哟！。
不待白老板唱完王朋说了一句：“一唱雄鸡天下白，”屠老板赶紧继了一句：“白狗子进山掠民财！”逗得大畅怀大笑。
白宝其拍拍背包，冲着王、屠二人：“恶语中伤伤人，这熏鸡没你俩的份了。”
又是一场哄笑，就这样边走边逗，指点着城外风光。
山村乌索吐已近在眼前。杏园的树果和树叶一团一簇的地把山庄染成一片金黄色，十分耀眼。
已有两辆满载山杏的马车缓缓驰出村来。这可能是最早开拔的。
走到了进村的斜坡道旁的榆村下。大家坐在石头上歇歇脚，拿起水壶喝口水。
屠东云告诉大家，进村后千万不要向村民买杏，讲价、讨价。这时的杏价是最贵的，俗话说货比三家，等咱们下山回家时再买就便宜了。
大家谨记心里。
顺着坡道进了村，刚路过村口头一家，就看见大筐小篓的黄杏堆在门口，看样子准备装车。
一个中年汉子像是这家的主人见我们这群人上来，以为是买卖来了，急忙摘下帽子，从娄里扒拉了一帽盔大黄杏，捧着拦住我们：来了哇，后生们尝尝哦家的大黄杏，全村头一份不甜不要钱。
说着端着帽盔一一把一把挨个往你手里塞。
刚才受了屠东云的警告，心里有畏却，面带难色地望着屠老板。只见他若无其事的掰开个杏，填到嘴里嘟嘟嚷嚷地说：“嗯，不错，都尝尝、都尝尝。”
他一放话大家就放开食嗓子一口一个地品尝起来。
主人咧着大嘴憨笑的问：“咋样？”屠东云说：“行、行，你家的杏又甜又面，我们到上边再看看，你的好就买你的！”说罢摆摆手跟他往村里走去。
路过两家也是门口满堆杏篓子杏筐的，只是苫着干草没人招呼。只得往下一加。
这家的院子空荡荡的，当院铺着两张席子，堆着一堆堆黄里透红的山杏。
一个中年妇女领着两个娃蹲着筛迭装筐。见我们经过，急忙端着杏招着手走过来，笑盈盈地冲我们说：“娃们是来游玩的吧？来，每人装几个杏，爬山渴了当口水喝。放心不要你们钱，哦们家的杏多会也是卖一半、送一半，不指它养生，田还种不过来呢！”说着就往我们兜里倒。
这突如其来的真诚，弄得我措手不及。接也不是拒也不是，都不由自主的往后躲闪着，连屠东云也楞在那。
还是白宝其通礼数，脑子来的快：“既然婶这么一片诚意，那我们就谢谢您啦。”说着接过大婶装杏的绳子把余下的杏全都倒进他的书包里。
“爬完山上我们一定到您家杏园买杏。”大婶率直的回答到：“不用、不用，一个山村野果的不值钱。你们渴了来我家，我给你们烧水。”
我们离开大婶的家，白宝其说：事不过三，屠老板快领我们上山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