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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教师众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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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地理老师何定涛,山东大汉,身高在一米八以上。是老师篮球队的后卫,在球场上是神勇无阻。言谈举止也给人一种凌霸之感,是奋中的老资格。

    给我们上课时,光拎一本地理课本,手里攥两根粉笔。讲课时用的是一种山东人讲普通话,怪怪地还拖着长腔,无法作地域界定。踱来踱去、看似注视着窗外,其实对溜号的同学早已收于眼底。乘其不备“呔!”的一声,将一截掐断的粉笔头弹出去或撙出去,命中率百分之百。

    我也挨过他的弹击。非痈非痒但很刺激。一堂课下来总得有四五个被点击的,所以上他的课都会专心的听讲。稍一走神就会被飞来的粉笔头击中,飞来横祸。

    板书极其难看,看来是半路改行的。真是字如其人。只是写写章节及大标题,一二三四或是阿垃伯字母1、2、3、4……。重复讲时即在标题号上划圈,大圈套小圈。如此教课还甚受同学们的青睐。地理学习成绩普遍看好,真是奇人奇事。

    历史老师侯杰、四十多岁。河南人、身材魁伟,气宇轩昂。圆盘大脸,厚厚的嘴唇,讲课时用纯正的河南话钢柔相兼、声如洪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我们听的都累,他却势头不减。这就是他的讲课风格和个人的基本功。讲到巅峰时有个习惯动作,右手臂高高举起,随即一声:“一钧而下” 。扬起的手臂往前猛地一推,明王朝或清王朝就被推翻了。

    同学们掌握了他语言表述的规律,只要他手势一扬,便合着他齐声呼喊:;“一钧而下!”感动他自做鼓掌之势,连声致意:“配合得好!配合得好!”然后示意大家平静,听他继续讲课。

    每每想起侯老上历史课的情景,就让我联想起评书艺人的表演。候老师有时的确是在讲历史时揉进了一些演义、野史以及民间传说,用讲故事的形式讲历史。使概念化的、冗长的枯燥的历史事件和人物鲜活起来,使我们更容易接收和记忆。真是煞费心血。

    初一的后半学期,历史课老师作了调整,侯老师给其他班上课。

    给我们上课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温淑贤。北师大历史系毕业。一口地道的北京话,眉目清秀、皮肤白皙,着一身暖灰色女式西装,显得温柔爽利,气质儒雅。

    给我们讲课时也是有条有理、有板有眼。史实分析慎密清晰,专业而规范。还传授了如何记忆历史年代的窍门。

    更让人称奇的是写的一手漂亮的板书。标准而规范的行楷,硬朗而挺秀,一看就觉得是历练出来的书香门第的才女。

    边讲边写。流畅秀美的行书,一行行整齐的排落在黑板。直至课程讲完已疏密有序地书满了整个黑板,堪称一篇板书佳作。

    就连班上最顽劣的刘世忠边抄着笔记,一边校仿着老师的笔体,不住地赞扬着:“这字写的真神了!老师再给我们写几个字吧!”。

    同学们也随声附和,老师再给写几个字吧,让我们欣赏欣赏!

    在大家热忱的要求下,老师不便推辞,何况这是和同学们沟通交流感情的最好机会。随即说道“好吧,给你们讲个汉字方面的笑话。有个财主偶感风寒,自己把病症写在便笺上,对仆人说拿这个单子到药店找这位坐堂的老大夫给我开个处方,再抓两付药回来。说罢在便笺上写上了大夫的姓名。”

    温老师在黑板的空处写出了:“钖荼壸”三个字。冲我们说;“念下,这三个是什么字?”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念出“锡-茶-壶” 。

    老师含蓄地一笑,继续讲下去:“仆人到了药店问药店的伙计:谁是锡茶壶大夫。没人答应。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答应。仆人急了忙说没有锡茶壶,铜茶壶也行啊!

    这时从里边走出个老者,脑悻悻地冲仆人说:什么锡的铜的、把我的姓名都给改了。我叫钖【杨】荼【涂】壸【坤】。

    老者自报家门把仆人也弄懵了,仔细甄别了一下,不无遗憾的说;“大意了!大意了!原来少看了三横把您当成茶壶了。”

    老师讲完了笑话,回手在黑板上又写了锡茶壶三个字。诙谐的说道:看见了吧,三个一模一样的字,只一笔之差,其发音和意思截然不同,这就是汉字的奥妙之处,外国人是永远搞不明白的。

    温老师几乎每当课上,都能引经据典的给我们讲点小故事。所以同学一致反映,听温老师讲课就是一种享受。

    另外一个女老师可就没这么幸运了。生物老师蔡立英东北师大生物系毕业,刚参加工作,没什么教学经验,讲话带有浓重的东北口音,走路晃动着双肩,还带点娇骄二气。

    给我们留下的第印一象就是敖气十足。上第一堂生物课课就受挫。

    说起来还是那个留级生刘世忠惹的祸。这位刘世忠这已是连续两年留级了。和他同届的学生都已上了初三!据说是哪个主任的外甥,校领导也是无奈。不看僧面看佛面,给这位主任一个面子。换作普通人早就令其退学了。

    这个刘世忠生性顽劣,学习是一塌糊涂。除了体育课外八门功课六门不及格。长的五短身材还喜欢打篮球,是个球迷。高三的几个男篮校队和市里几个球星均是他崇拜的对象,经常挂在嘴边、形容起来活灵活现。

    他在校这两年,不少老师和同学受到过他的揶愉和愚弄。

    这次蹲级,几个初一的班主任都不接受他。最终推给了王在邦。王老师在老师里是被公认的最严励的教师,制服一些调皮捣蛋或落后班级有一套办法。现在刚上课不久,班主任老师正至忙乱阶段,无暇顾及一个留级生、对他暂时采取冷处理,不加理睬。在我们班里胆小的不敢和他交往,胆大的鄙视他,所以使他继续处于一种我行我素的状态。

    蔡立英老师第一堂生物课就给我们约法三章:这个不许,那个不许。

    想的太简单、幼稚,把上初中的学生当成是小学生、驯服的小绵羊、弱智群体,以为吓琥吓唬就能控制住。

    她搞的小儿科这些东西,引起同学们的反感。更不用说象刘世忠这样的油条,根本不买他的账。

    她在上面陈述她的戒规,坐在最后一排的刘世忠却目不斜视的盯着讲台,手底下熟练的玩着兰球,彭、彭彭。

    兰球震动地板的声音激怒了敏感的蔡先生:谁?然后迅速地用目光搜索了一遍,终于捕捉到了目标:“你,站起来,你整啥动静!。”

    刘世忠悠忽而起,直面老师。学着老师的腔调:“报告老师,我没整啥,我在复习功课!下节课上体育,我得复习复习!”

    这个刘世忠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如此妄为,让人又惊诧又赞叹,行!有种!

    此时,蔡立英老师已被他气得啼笑皆非。强作镇定后,用手指着门厉声道:“你给我出去!出去复习你的体育课去!”

    刘世忠对老师的呵斥毫无反驳,权当耳傍风。慢条斯理的收拾了下课桌,挟着篮球,悠哉悠哉地走出教室。在关门的瞬间,还向同学们摆摆手,做了鬼脸。之后、只听到走廊里传出彭、彭、彭、运球的声音由近而远渐渐消失了。

    蔡立英此时被气的小脸刷白,乱了方寸。敷衍地讲了几句,下课的铃声便响了。

    她匆匆地收拾了下教材,带着愤瞒和沮丧的神态走出教室。

    她刚走,同学们就开始猜测:不是向校长告状,就是去找王在邦算账。

    两天过去了,风未吹、草未动,一点反应都没有。都以为此事不了了之了。

    但让人始未料及的是,在上第二堂生物课时,续演了一场让人惊心动魄的闹剧。

    惹事的还是那个刘世忠。

    上完语文课,下节就是生物课。今天恰逢刘世忠值日。由于上堂生物他被蔡老师逐出课堂,让他在众多同学面前蒙羞。所以他要狠狠地报复一下这位不自量力的女老师。

    我们教室的讲台是木板条拼对的,用的年久了一些,木板开始松动或塌陷。经木工维修仍有一两块不牢靠的板块,稍不注意踏上去踩翻木板,就会把脚陷进去。轻者惊吓一下,重者可能造成误伤。

    在间短短的休息时,刘世忠做完了两件事:一是把上节课黑板上的粉笔字漫不经心的随意擦了几下。二是把讲台右边的一块松动的地板块轻轻摇动了几下,浮搁在上面。

    而如此行径竟在毫不遮掩,又毫无阻拦、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完成的。

    大家都知道他这种危险的游戏是针对谁的。但就是没人出来制止。真是可悲!

    上课铃响后,蔡老师走进教室,一反上节课时那种晃动着双肩大步流星登上讲台的状态。而是神态矜持,步履稳健的迈上讲台。也不是像上次那样,踌躇满志的上台,伊里哇拉哇拉地宣读她的约法三章。而是缄言慎语,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把书、教材、粉笔盒放在教桌上,不紧不慢地翻开课本说“打开课本第一章第一节,生物的起源。”然后拿起一支粉笔缓缓地转身准备写字。

    但眼前黑板上的一幕让她惊呆了,没有擦净的字迹比比皆是,擦过的地方拖着一道道一圈圈痕迹,像是乱云飞渡、云山雾兆,鬼胡拉一祥。毡子卷的黑板擦插在教鞭头上,正正当当立在黑板槽的中间,像是在示威。

    蔡老师被激怒了,这是明目张胆的在向她挑衅,真是欺人太甚!

    “谁的值日生?”几乎是一种嘶哑的声音喊问同学。“是刘世忠!”班长王禄清晰而沉着地回答道。

    “报告!我是值日生,我还没来得及擦黑板呢!”坐在最后面的刘世忠装作没事人一样。说罢,连蹦带跳地模仿着猴子的动作蹦上讲台,学着电影里的快动作,时而擦左边时而擦右边、时而蹿起擦擦高处,还故意摔打几下板擦搞得粉尘四处飞扬。不时地作个鬼脸让同学们瞧瞧。

    蓦地,这些像抽筋似的动作停止了。把板擦和教鞭轻轻放回板槽里,给老师掬了一恭,坦然地回到座位。

    这短短两分钟的折腾,蔡立英是看在眼里气在心头。脸时白时红,想发泄呵斥他一顿,又被扩散的粉尘呛的不能开口,被迫躲到讲台一个小角落呆视着刘世忠的表演收场。

    她已不想再发泄了,因为把情感用在这个无赖身上不值。

    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抓紧时间讲课,把同学们的情绪引导过来,营造起课堂的氛围,把这股邪气压下去。

    于是,她迅速地在黑板上擦出一块净地,用瘦金体般的板书写上了章节和标题,开始用极专业的术语讲授生物学概论……

    她讲的很投入有时还把关键词写在黑板上,同学们也渐渐进入状态。

    让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就在她边讲边来回踱步时,一脚踩上了那块刘世忠设陷的木板块。由于踩在木块的一端,木块飞溅起一米多高。受惊吓的蔡老师连连后退把自己绊了个屁蹲,连眼镜也蹲飞了。

    坐在前排的我们几个矮个子急忙上来搀扶起老师,还不忘询问伤到没有?

    蔡老师这次可是真的动怒了,她愤愤地搡开我们,摸索着戴上眼镜歇斯底里的叫着;“你们这帮家伙,简直是不可救药。合起伙来欺负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说罢疯颠颠地冲出了教室。

    这次可真的是告王在邦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王老师来到班里,站在门口,神情严峻,口气低沉的对我们说:“王禄、张世亮,你们几个班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还有刘世忠也到我办公室去。”说完转身走了。

    刘世忠听到要让他到王在邦办公室去,一下子变蔫了。还在极力替自己辩解:蔡老师说我们是家伙,这不是在骂人么!

    坐在最一排的大个子张世亮,憋着一肚子火走到他坐位前,薅着他脖领子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出来:“净是你个拉疙瘩货,还唠叨个球!”。

    一行六人,王禄打头,张士亮垫后,中间挟着个刘世忠,像押解囚犯的队伍走出了教室。

    先前教室内那种静谧而郁闷气氛仿佛一子消失了,大家深深地吐了口气。

    事情的处理过程是几个班长传出来的。

    据说王老师让刘世忠给蔡老师道歉,他还狡赖不认账,在几个班长的齐声揭露下、才勉强当面给蔡老师赔罪认错。

    蔡老师坚持要把刘世忠清除出十七班,否则拒绝给十七班上课。王老师向蔡立英解释他的权限也就是对犯错误的学生进行批评教育至赔礼道歉。至于给学生定性、作最后处理得由校领导层决定。

    当即王、蔡二位把问题上交给教务处。很快教务处就作出决定:刘世忠因恶作剧愚弄老师给予警告处分,调到初十二班学习。据说还是看他亲娘舅的面子。

    蔡立英老师仍给我们上生物课。十二班是由另外的老师上课。

    同学们和蔡老师的关系渐趋融洽,发现其原是个心直口快爽朗热情的人,讲课也带有自己的性格特点:痛快、流畅,从不拖泥带水到点下课。

    同学们渐渐喜欢上她,说她真像是东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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