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师生众相
一奋中的教师队伍是以当地的老师为主体。我们的班主任老师王在邦教我们语文。傅庆升教我们数学,都是本地人。
都是用地方方言给我们讲课,地方话有种亲和力。同学都听惯了,认同了。后来学校要老师用普通话授课,把老师们难住了。
语文老师用普通话朗读课文是南腔北调。同学们实在忍受不了憋不住笑出声来,“笑甚!笑甚!有石马可笑的!”。老师开始有些神经过敏了。
数学老师尝试着用普通话讲解习题,连自己都讲懵了。特别是些年龄较大的老师。过不了这坎。叹息到:“教了一辈子书,到头还得回炉学汉语拼音。
有件事我记得很清楚,因为这件事有付出有收获有结果,所以不会忘记。
上语文课时,王老师拿着课本,在教室里步履缓慢地转圈,边走边讲。
我乘机在课文的空白处给他勾画了一个漫画头像。
王老师年近五十、瘦高个,肤色偏黑喜欢抽烟,所以面部显得干扁,说话时便露出了几颗被烟熏黄了的门牙。最具特点的还是那款鹰勾鼻子。
我还在专注的描塑着他特征时,一只巨大的手从我肩上伸出摁住了我的手。
此时教室里刹时变得格外安静,我乜斜了一下周围,仿佛觉得那只惹祸的手在行窃时被当场抓住,曲伸被钳制。
王老师抽出了我的书本,故意地举得高高的,煞有介事的端详着。长长的嗯了一声。似乎我对他的尊容的绘制还算满意。没有伸斥,也没褒贬。平静地走向讲桌、继续他的课程。给众学子留下了一丝悬念。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课外体育活动时间,王老师把我叫到他的宿舍兼办公室。
这是一个仅一间大的小屋。是给资历深的老教师、或是家在外地的老师专门配备的。
在王老师的案头铺着一张对开的白纸、放着一本语文书,还有笔墨颜料水缸等。
老师让我坐下,自己坐床沿,点着一支烟不紧不慢地讲明让我来的意图。
原来下节课要讲白球恩大夫的故事。书中有一个插图很小。画面所表现的意思是;白球恩大夫坐卧在病床上捋着袖子,让医护人员抽他的血,输给伤员。画面很简单、就两个人物。对我来说设什么难度。
老师说,他这也是一种尝试。想借图发挥,图文并茂,让内容和人物都鲜活起来,加深同学们的印象……
老师问我能完成吗,我说没问题。
一张桌子我占用了大半块。老师只好屈就在茶几上改作业。我画我的画,老师改他的作业。
我用了十多分钟照着书本,把轮廓勾出来,简单地铺了点颜色,然后用淡墨或浓墨勾勒定稿。再作些皴擦画作就算完成,也就是用了四十多分钟。
老师惊叹我作画速度神速:“还是你比我快!”不住的点头表示满意。
我提议把白球恩说的那句:“抽我的血吧!我是0型血。”写在画面的下方。作为画的标题。老先生连连说:“好、好,这样更加突出主题!”。
画画完了也得到老师的赞许。我也放松了许多。
王老师给我倒了杯水、指指椅子让我坐下,他坐在我的对面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最近我了解了你一些情况,你很有绘画天赋,这是应该珍惜的。但是现在正是学习文化知识的时候。只有学习好语文、数学、理化、这些基础知识,才能使你的爱好和特长得到更好的发挥。希望你今后上课时要用心听讲。课外时间专心画画。过两天我领你拜访下高授予老师,他可是咱市里有明望的老美术家。我知道你家庭生活很困难,越是困难环境越要激励自己奋发上进……
老师的一番教诲,使我感到一股暖流在内心涌动。当即向老师道歉,不该给老师画像,不尊重老师。
老师憨厚的笑了笑说:“知道错,改了就好。以后不要再给老师画像了。”
该上晚自习了,我起身跟老师告辞。他用手搭在我的肩上,像嘱托什么似的低声告诉我:到居民委员会开个生活困难的介绍信。他可以帮助我办一个丙等助学金的名额。并且说甲等和乙等助学金的名额都由校长、教导主任管控着,他的权利仅限于几个丙等的。叮嘱我不要对别人说起这事。
我说了句谢谢老师。鼻子一酸、眼里似乎有几滴热泪滚了出来。这就是我吃丙等助学金的前后过程。
第二天语文课上,老师把我画的插图用上了。挂在黑板中央,这幅放大了的插图几乎和书本上的插图一模一样、更显得清晰靓丽。
首先图板吸引了同学眼球,注意力更集中了。加上老师绘声绘色的讲述,加深了对课文的理解,事半功倍。起到良好的作用。
另一个作用是引起了同学的种种猜疑。“是谁画的?是美术老师给画的?”“是老师请外人画的!”“咱班画的?还挺有研究。”课堂开始窃窃私语骚动起来。
大家都用期盼的目光注视着老师。希望他能揭开这个谜底。但老师却从容地边卷着画边说:“咱们十七班可是个人才济济的地方。就我了解,咱们班有唱的好,有拉的好的,有画的好,还有写的好的。我希望你们要互相学习、互相勉励,用自己的特长为班级多做好事,为班级争光。”
那种直接的夸奖和褒扬的言词我已经领受了许多,具有一定的承受力了。但是老师这种不指名不道姓的暗示,还是让我如坐针毡,头冒虚汗。
好在下课的电铃响了。老师在讲完上番话后,看来并没有打算把谁画的给同学们公诸出来。平静地整理了下教案和书本说了声:“下课!”挟着画卷,托着粉笔盒微笑的走出了教室。
我忐忑不安的心总算得以暂时的平静。
我料到戏还没收场。果然老师刚走,就有几个同学向我围拢过来……。
第二天,还是下午课外体育活动时间,王老师让我拿着我的大作、来到美术办公室。王老师推门便进,看来关系相当熟了。屋内高老师正在给几个学生指导着画素描:“老高我给你领来个徒弟!”说着把我拽到高老师面前:“就这孩儿,我的班上的,叫程宏慈。快给老师问好!。”我急忙说高老师好!开学刚两周,我们每周一节美术课。这两节课高老师只是讲了一些美术常识和欣赏了一些美术作品。还未开始画画,老师对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印象的。
王老师把我画的白球恩挂图递给高老师,表情有几分得意:“看看是不是个可塑之材?”。高老师打开画看了片刻,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想,我当时的状态肯定让高老师很意外:其貌不扬,矮小的身材,瘦弱的体质,加上衣着土旧窝窝囊囊的。对我的能力定有所怀疑。
“跟谁学过画?”高老师问我。我略有保留的说了句:“自己学的。”“哦,”他语气中对我些将信将疑,圆而红润的脸上保留着笑意。随后对王老师也是对我说:“有点天赋,留下来跟他们一起画素描吧,打打基础。”然后对王老师很认真的说:“你送来的正是时侯,如果让他自己自由随意的画下去肯定是越画越油。毛病多了再板就困难了。”王老师不住的点着头,觉得给了他很大面子。
我虽然听的似懂非懂,但可以预感到学校美术组成员是当定了。
高老师给我找了块画板和纸笔,挨着一个女同学坐下。我环视了一下办公室的布局和陈设。
屋子比一般办公室大多了。室内除高老师一套画案兼办公桌外,还有一个装资料图书的柜台。屋角立着一个木架摆放着一些几何形体的模型和瓶瓶罐罐之类的教具,东西有些堆积,显有点零乱。其余的一些空间是留给他的高徒们写生使用的。
现在也有了我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