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能有点疼，你忍忍
云来阁三楼。苏惬办公室。
苏惬一边整理文件，一边瞥了一眼手表，“表姐，这马上到饭点了，你下面不忙么？”
陈燕芳手搭在门边，将头探出门外，对着空空如也的走廊左顾右盼，随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迈步走向苏惬。
“表妹，有个事，我得告诉你，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苏惬整理好文件，从办公桌旁走了出来，虽是一身普通职业装，但也难掩其婀娜的身姿。
“表姐，你这神神秘秘的，什么事啊？你说吧。来，这边坐。”苏惬说着将陈燕芳带至沙发旁。
陈燕芳落座后，迟疑一会，终于开口道：“表妹，你喜欢宋总，这个我也知道。我想告诉你的是，宋总他他好像心里有人了。”
陈燕芳说完，低着头，不敢直视苏惬的眼睛。
意外的是，苏惬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怒不可遏，反倒异常的冷静，她嘴角浅浅一笑，“说说看，他心里有谁了？”
陈燕芳蓦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平静如水的苏惬，“表妹，你是知道了？还是”
苏惬起身，从饮水机处接来两杯水，递给陈燕芳一杯，“我不知道啊，这不是让你告诉我么？”
陈燕芳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微凸的喉结在快速蠕动，不知咽下的是水，还是唾沫，“就那个新来没多久的，叫什么云渺渺，有人亲眼看见，她和宋总有亲密的来往。”
“云渺渺？”苏惬复述一遍，视线慢慢落在手中浅蓝色的马克杯上，她优雅的抿了一口水，随后淡然道，“什么来头？查过了么？”
陈燕芳双眼看向天花板，做回想状，没多久，她说道，“她来报到那天，我看过她的简历，没什么来头。她23岁，去年刚大学毕业，外地户口。其他的详细资料，我没啥印象了。”
苏惬缓缓开口，“既然没什么背景，那表姐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陈燕芳目光聚焦苏惬的眼睛，即刻会意的点了点头。
苏惬轻哼一声，脸上却还是挂着让人揣测不透的笑意，不急不躁的说道，“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见，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狐狸，让他宋迟迷了心窍。”
此时，陈燕芳身上的对讲机响了——“芳姐！芳姐！你在哪啊？你快到二楼来！”
对讲机里声音急切，想必事情比较紧急。
陈燕芳迅速回了一句，“我马上到！”
陈燕芳同苏惬打了个招呼，就匆忙往二楼赶去。
苏惬站在她办公室门口。
此刻的她——笑容阴森又邪魅。与宋迟面前那个娇弱的苏惬判若两人。
看见陈燕芳进了电梯后，她关上门，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阿鬼。帮我盯个人。嗯，钱好说。”
二楼207号包厢门口。
满地都是破碎的餐具。云渺渺瘫坐地面，手部鲜血淋漓
五六个服务员围成一圈，议论纷纷。周悦儿正在用口布帮云渺渺止血。黄小雀蹲在地上帮忙收拾餐具。
“怎么回事？”陈燕芳怒问旁人。
旁观的服务员一个个捂着嘴，闭口不言。
与此同时，二楼电梯口处，走来数个人影。
宋迟双手插兜，一身黑衣，大步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王斌、赵宏宇，还有几个其他中层领导。
看样子，应该是来大检查的。
宋迟止步，问左侧王斌，“那里，什么情况？”
王斌放眼远望，恭敬回道，“宋总，我也不清楚，我们过去看看？”
宋迟点了个头，与身后数人，行至现场。
“都围在一起干嘛？走开！”
王斌一声呵斥，围观的服务员，纷纷散去
眼前的场景，让宋迟怔愣许久，直到云渺渺仰头与他对视，他才回过神来。
“快拿医药箱来！快！！”宋迟边喊，边蹲下身子，接过周悦儿手里的口布。
他将自己宽大厚实的左手，垫在云渺渺的手背下，然后右手按住她溢出鲜血的手掌。
云渺渺清澈的双眸里，有些许泪花——
不是源于手上的疼痛。
而是因为心底深处，莫名蔓延的那股暖流，它温暖着跳动的心脏，以及浑身每一处肌肤
此刻，他身上散发的熟悉的味道，使云渺渺竟然有些莫名的贪恋，一个相似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又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还好，这次，头不再疼，只有轻微不适，或许，是手上的痛觉盖过了头部吧。
王斌递来医药箱。
宋迟取出酒精和纱布后，对云渺渺道，“可能有点疼，你忍忍。”
他的声音，还是这般柔和，就像这夏日午后里，温柔的晚风。
云渺渺眼含热泪，轻声道谢，“没事的，我不疼谢谢你！”
此时已是饭点，包厢里、走廊里，陆续有食客进出走动。
周悦儿和黄小雀也已各就各位。
宋迟帮云渺渺包扎完伤口，扶她站起身，不禁轻声问了句：“是餐具太重了，还是”
云渺渺指向包厢门旁的地板，“我在那里滑倒了。”
宋迟凝眸望去，只见——206号包门口，还残留着 一滩水状液体，与淡黄色的木质地板颜色相近。
像是油，不及水清。
“走，我送你去医院缝针。”宋迟对云渺渺说完，转头目视陈燕芳，语气却变得严肃，“安排人顶岗。”
陈燕芳还愣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慌忙点头，“好的，宋总，我马上安排。”
云渺渺对宋迟说，“我自己去吧，不用送了。”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宋迟这样扶着，云渺渺感觉不妥。
尽管她心里不排斥，但也得考虑到身份差异，以及旁人的闲言碎语。
宋迟突然问了一句貌似不着边际的话，“你有现金么？”
“？”云渺渺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明就里。
宋迟露出一丝微笑，直言道，“你自己去，得打车吧，你这个样子，你能拿得了手机么？”
云渺渺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缠着纱布的右手，不禁破涕为笑，终于了然宋迟的言下之意。
虽说左手也能拿手机，但到医院里，又要挂号、取药，又要手机支付，一个人确有不便。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里，宋迟和云渺渺并肩而行，向电梯口走去。
“叮——”
电梯到了，宋迟却停下了脚步，他将手掌摁住电梯门，回头叫了句，“王主管。你过来。”
王斌闻声，一路小跑至宋迟跟前。
宋迟半眯着眼，视线看向云渺渺滑倒的那个地方，然后对王斌道，“查下。”
王斌顺势望去，点头回道，“好的。宋总。”
宋迟放下挡住电梯门的手，“渺渺，我们走。”
云渺渺表情有些疑惑，却也没再多问，迈步走进了电梯里。
陈燕芳垂着头，游荡在走廊里，大拇指与食指，抚摸着并无毛发的下颚，表情若有所思，直到被莽撞的食客洒下一身酒水，思绪才拉回现实。
“不、不好意思”食客一身酒味，满脸通红。
“你眼”陈燕芳欲爆粗口。
食客怒目圆睁，一脸凶相，问：“嗯？你说、说什么？”
陈燕芳对峙“上帝”，身份和气势上明显不敌。当即灰溜溜的走开了。
刚好走到黄脸婆韩二丽的地盘，韩二丽包厢空荡无人，正悠闲的在门口散步，见陈燕芳大步走来，韩二丽立刻迎了上去。
“芳姐，你这衣服怎么湿漉漉的？”
陈燕芳心中未灭的怒火又被点燃，破口骂道：“被个瞎了眼狗的客人泼的酒。”
韩二丽一边拿出口布帮陈燕芳擦着水渍，一边奉承道，“芳姐，我给你擦干，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气了哈！这种瞎眼狗多的是。”
陈燕芳挺吃这一套，她长舒一口气，情绪有所好转，语气也温和了许多，“二丽啊，我这下个月就要升部长了，到时我会提拔你做领班的，你工作认真，服从管理，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韩二丽闻言，腰弯得更深了，手上的动作也更加卖力了，“谢谢芳姐，谢谢！”
“别客气，我和你姐，情同姐妹，你既然是我介绍进来的，适当关照下你，那也是我应该做的，以后好好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陈燕芳说完，拍了几下韩二丽的后背。
韩二丽感激涕零，“好的芳姐，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是心里有数的。”
陈燕芳继续说道，“你可千万别像那几个死丫头，尽跟我惹事，你看刚才那个云渺渺，搬个餐具都搬不动，还能指望她干啥事？！”
提到云渺渺，韩二丽动作骤然凝固，片刻后，她凑近陈燕芳耳边，低声私语。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陈燕芳听完满脸意外，“啊？！二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