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囚鸟相亲
戒指露馅后，风若华被刘兰香禁足软禁在家。
风若航被迫荣升“狱警”。
负责监视风若华的一举一动。
他也不想这样，可父母之命难违。违抗父母，就得背上“逆子”和“不孝子”的头衔。
风建国知晓实情后，也力挺刘兰香，拍着他那双粗糙的大手大喊赞成。
风建国虽然也算个知识分子，但良好的文化教育也没有改变他的封建思想。
身为一个乡长，他自然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儿在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情况下，就私定终身。
私定终身事小，只怕不加阻止后，发展成未婚先孕，那就属于败坏门风的家丑了，数年内将受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
在那个封建又贫穷的农村里，要是谁家有点稀罕事，立马会传遍十里八乡，继而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别说身居乡长的风建国受不了，就算是个普通人家，那也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在风建国和刘兰香看来，风若华不再是个诚实、懂事、乖巧的好女儿，而是一个不懂家教、欺骗父母的不孝女。
事已至此，风若华感觉心灰意冷。
可她还是忍不住会想起和宋迟的点点滴滴，那些过去的幸福画面是支撑她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高中三年的同窗时光，仍旧难以忘怀。
他们在学校食堂里不顾旁人的闲言碎语，每天一起用餐。
宋迟总是把为数不多的荤菜夹给她，说：“我是素食主义者，不爱吃肉。”
结果现在瘦成皮包骨，风若华体重倒是顺风顺水一路飙升，以前九十来斤的人，现在飚到一百出头了。
她记得有一次，在一个夜色醉人的晚上，宋迟一时没管住嘴，“唇唇欲动”，趁风若华一个不注意，亲了她的脸，风若华吓得反手一个大耳光，直接把宋迟打得眼冒金星。
风若华意识到自己下手太狠，然后又跟哄小孩一样的，抚摸着宋迟的脸，连忙道歉。
宋迟捂着脸呜呜假哭，说不接受道歉，除非风若华把吻还给他，才肯罢休。
结果老实人风若华红着脸，眯着眼，还了一嘴。
谁知宋迟奸计得逞后，一脸坏笑，撒腿就跑。
嘴里还一直喊着——“哈哈！小傻瓜！小傻瓜！”
风若华反应过来，怒目圆睁，一路猛追，口中大喊着——“大骗子！大骗子！”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风若华开始被迫习惯了这种笼中鸟似的生活。
有一天，刘兰香来到风若华房间。
“若华，妈给你找了个对象，是你春燕婶介绍的，明天会来咱们家跟你见面。”
风若华连声拒绝：“我不见！我不见！”
刘兰香厉声道：“不见也得见！你喜欢的隔壁村的那小子，我打听过了，你同学告诉我，他家里穷的叮当响，而且还是个药罐子，你跟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穷，我也喜欢。反正我是不会相亲的。”
“明天必须给我见，不然你就别叫我妈！”刘兰香气急败坏，摔门而去。
第二天上午，丁春燕就领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来了。
“兰香姐，这就是我给你家若华介绍的对象，你来看看，小伙还可以吧，学校老师，铁饭碗呢。”
刘兰香一脸笑意，由上而下打量着小伙，仿佛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兰香姐，若华不在家吗？”丁春燕问。
“在的，你们先坐，我去喊她。”
刘兰香推门而进，见风若华还在熟睡，有些怒意，将她从床上一把拉起：“赶快去洗脸换衣服，有客人见你。”
没多久，风若华睡眼惺忪的走了过来。
“你好，若华，我是陆明辉。”
陆明辉起身，将右手悬停在空气里。
“哦。”
风若华低着头，冷冷回应，对那只有些僵硬的右手视而不见。
她双手抚弄着垂在胸前的麻花辫，心不在焉。
陆明辉一脸尴尬的收回右手。
丁春燕和刘兰香见两个年轻人似乎很拘束，有点放不开，识相地笑着走开了。
风若华开门见山，“你是来和我相亲的？”
陆明辉诚恳回答：“嗯。是的。”
风若华直截了当，“那你喜欢我吗？”
第一次相亲的陆明辉，被这直白的提问，惊得一时语塞。
看着眼前这个腼腆又有些手足无措的陆明辉，风若华心里竟然莫名的有些想笑。
“我、我、喜欢。”沉默一会，陆明辉细声回道。
风若华一声冷笑：“你都不敢正眼看我，就说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
“我”
尬聊时间过后，丁春燕带着陆明辉走了。
“若华，这男孩子怎么样” 刘兰香迫不及待的问。
风若华随口回道：“就那样。”
刘兰香见风若华似乎没有反对的情绪，误会她默许了。
没过几日，竟然开始和陆家商讨起婚嫁事宜。
还找人特意看了黄历，将婚期定于农历二月初八。
残阳似血。余霞成绮。
宋迟独自坐在家门口，手捂着嘴，不停咳嗽，孤独瘦弱的背影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因无钱医治，近日哮喘症状日益加重，时常胸闷、心悸。
年近六旬的父母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宋母晚育，幸于不惑之年喜得一子，也差点因难产撒手人寰。
为爱子取名——“迟”，有指迟来之意。
宋父是个铁匠，偶尔打打零工。
宋母包揽家务，持家带娃。因此常年下来收入甚微，勉强糊口度日。
宋迟病入膏肓，二老也无可奈何。本就家徒四壁，因这久治不愈的顽疾早就散尽了家财。之前也算吃穿不愁，如今已是朝不保夕。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宋迟苍白的脸上，他微笑着缓缓扬起头，闭着双眼，仿佛在静享这最后一缕阳光。
又像是对这不公的命运，已然释怀。
眼看婚期逼近，为了婚事能顺利进行，刘兰香对风若华又进行了一次游说。
“若华，那天是妈脾气不好，妈不该对你发火，是妈不对。”刘兰香以致歉的口吻对风若华说道。
前几日风若华拒绝试穿婚衣，被刘兰香训斥一顿。
“妈，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不嫁！”
尽管刘兰香屈尊致歉，但风若华依旧执拗坚决。
刘兰香问：“你不喜欢明辉？”
“对！不喜欢。”风若华态度明确。
刘兰香又追问：“他哪里不好？”
风若华几乎被逼哭了，“哪里都不好！我不喜欢他！你觉得我嫁给他会幸福么？你为我着想过吗？”
刘兰香振振有词：“我不为你着想就不会给你找这样条件的好婆家。你觉得你跟那穷小子就会幸福？
傻丫头！恋爱谈的是情，婚姻谈的是钱，没有钱，他拿什么养家？拿什么给你幸福？靠一张会说甜言蜜语的嘴？
你跟他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你死了这条心吧！这婚，你不结也得结！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你好自为之吧！”
刘兰香的软硬兼施、以死相逼，让风若华感到束手无策。
她看着这个牢笼一般的屋子，有那么一瞬间，想一死了之。
可是，她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