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005，暴食
伴随着傲慢的威压放出，老人枯瘦的身影摇摇欲坠，犹如大浪中的浮萍，随时有被撕碎的风险。
“你身上倒是怪异……明明没有散发任何超凡力量的感觉，却能抵挡我的气场。”
“这种情况，我倒是闻所未闻，也许将你切片研究过后，能为我所用，助我进化呢，呵呵。”
傲慢话音落下，十八根带着铁锁链的巨大的尖刺，从破败的街道中拔地而出，直冲云霄！
哧——！
宛如大网收起，囚笼布下，月光下的巨兽被十八根尖刺牢牢地扎入体内。
然后将其从天上狠狠拽下，砸在地上！
伴随着巨兽的哀嚎，它的体型缓缓变小，最终变成一只小黑狗。
一只在常见不过的土狗。
“小黑！”
老人伸出手，一步迈出。
他的步伐那么小，但偏偏就是那一步，让他来到了黑狗身旁，将它抱在怀中。
看到这一幕，傲慢眼中的好奇更甚。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罢了，拿下就知道了。”
他正要出手，却发觉不对。
废墟之上，老人缓缓向前一步，怀中抱着的黑狗躯体，逐渐透明，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黑狗彻底消失，一股黑雾平地涌起，笼罩了老人的身体。
黑雾中，一股超凡力量莫名升起。
d-级、d级、……b-级、b级、b+级，最终定格在了a-级！
“好熟悉的一幕！”傲慢大惊。
思索片刻后，他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一幕了。
在他自己身上！
就是当初，他变成半鬼，化为傲慢的时候，也经历过一模一样的过程！
老人融合了黑狗，正在变成半鬼！
…………
漆黑的虚无世界。
伴随着一阵心悸，洛芊尘捂着胸口，猛然睁开眼睛。
她莫名有种预感，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茫然地左顾右盼，下一秒就对上了楚云川的脸。
“你终于醒了？”
楚云川双眼一亮，脏兮兮带着血痕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他的身体遭受了重伤，但在进入这片空间后，莫名地恢复了正常行动。
明明骨头断裂数块，痛彻心扉，却对行动一点影响没有，好像一瞬间恢复健康。
只是他有种预感，一旦离开这里，他依旧会回到之前的状态。
洛芊尘看到他那充满灰尘的脸庞，以及嘴角挂着的血迹，瞪大了眼睛。
“你这是怎么了？我这是在做梦吗？”
她伸出小手，轻轻擦去楚云川嘴角的血痕，
“还有，这里是哪里？”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等一切结束了，再慢慢解释吧。”楚云川语气温柔，似乎很享受跟她在一起的时光。
“你只需要知道，就在刚才，林净庭展现出了s-级的实力，差点将我击杀。”
“就在那时，一只未知灵异出现，将我们吞进了肚子。现在我猜测，外面的林净庭与那只灵异正在交战。”
“什么，林净庭，s-级？”洛芊尘满脸不可思议。
要知道，现在明面上的一线战力，也只在b+到a-这两层等级之间，s档可谓是闻所未闻。
可眼下突然出现个s-级灵异，谁来打？怎么打？
而且对手还是林净庭，林家少爷，这种话说出去谁会信？谁敢来讨伐？
“还有，你说我们在一只灵异肚子里？”洛芊尘左顾右盼，发出了疑惑，
“可是，这里哪有什么肚子的模样？不就是一片虚无空间吗？”
“是的，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楚云川摸了摸下巴，
“恶灵的胃没有实体，而异兽的胃则保持着生物原本的大部分特征。”
“像这里什么都没有的空间，确实古怪。”
“就像是……一只虚假的灵异？被人捏出来的半成品灵异？说不好。”
洛芊尘还有很多问题，正欲开口，忽然整片空间一震。
轰——
黑暗区域不断缩减。
两人如同身在气球当中，而那气球却突然漏了气，极速缩小。
突如其来的震动，让两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楚云川立刻召唤出红色长刀和青色断刀，警惕地观察四周。
这个状态持续了短短几秒，黑暗区域又停止了缩减。
不仅不缩减，它还开始飞速增长，比原先的范围还要大上无数倍，仿佛身处一轮黑日当中！
于此同时，两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好像一台老旧电视机打开。
“这是怎么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愕。
“你……看到那些画面了吗？”楚云川皱着眉头问道。
“看到了。那好像是……某人的记忆？”
在两人眼前，时不时的开始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片段，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灌入他们的意识之中一样。
在看清那段记忆的主角的那一刻，洛芊尘突然瞪大眼睛。
“那是爷爷！”
……
那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大旱连天，民不聊生。
“又偷吃东西？你把东西吃了，弟弟妹妹吃什么？”
“家里就这么点吃的，你要是想吃，自己去再找点工作补贴家用！”
“当哥哥的要做好榜样，弟弟妹妹都看着呢！”
“哈哈哈，你们看呀，他竟然还跟自己弟弟妹妹抢东西吃，一点都不会让着点！”
“家长怎么教育的？都十二岁了，还一事无成？”
“……”
少年低垂着头，讥讽和嘲笑充斥着他的耳畔，一根根带着恶意的手指指着他，有人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少年狼狈的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来自外界的恶意就像是无数根针，将他扎的千疮百孔。
他不明白，
他明明做了许多事，可周围人却仍然认为他一事无成。
难道他们没有看到他辛苦的付出吗？
他不明白，
他虽然吃的多，但做的也不少。
难道他只是不想饿着肚子工作，去拉小山一样的货物，去耕那耕不完的地，即使这样也有错吗？
他不明白，
为什么人们总喜欢拿他跟别人家的孩子对比，说他怎么怎么差。
难道他就真的没有一点好的吗？或者他就一定要成为别人吗？
就在这时，
嘲笑，讥讽，谩骂，突然都消失了。
一个穿着藏青色老旧军服，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老人，拄着拐杖，缓步走来。
一只满是皱纹的手掌伸出，握住了少年的手掌。
“找到你了……我的记忆。”
老人苦涩一笑。
三十二岁那年，他向爱慕之人表白失败。
一瞬间，三十年的心酸与自卑涌上心头，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得了妄想症。
妄想自己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童年，有一个爱他的妻子，可爱的孩子，老年后又有一个孙女，有一只黑狗陪伴他。
妄想，是他遮掩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的最好的一层膜。
他活在这片妄想出来的世界，已经有数十年了。
可如今，随着他与自己妄想出的灵异融合，化为半鬼，他的妄想症在半鬼强大的恢复能力中消失了。
所有被他遮掩的过往，重新浮现在脑海。
……
书桌上。
一本牛皮书，静静地躺在那里，书页无风自动，停留在某一页。
——［005，暴食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