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早上八点,太阳晒屁股了,骆绎书才慢悠悠地醒过来——旁边的被子空了,一片冰冷。他猛地清醒了过来,发现温斐然竟然已经走了!
还没等骆绎书不高兴,紧接着就看到了让他惊悚的一幕——床单上竟然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温斐然晚上睡过的地方?
骆绎书感觉头皮一下子就炸了,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下意识就觉得是血。怎么搞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他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将整张床单用力地拖出去浴室洗。
骆绎书冷冷地盯着水流冲洗了红色的污渍,形成了淡红色的漩涡。他用手指抹了一把那点红色,放到嘴里舔了舔,尝到了一点血腥味儿。
这的确是血。
而且还是温斐然的血。
骆绎书毕竟还小,想不到这到底是怎么来的?但是他不免心惊肉跳,这事给他留下了阴影——他本来想着昨天晚上要跟温斐然好好谈一谈打架的事。
他已经想通了,对付温斐然,不能来硬的。你越强硬他也跟着更加强硬,最后只会爆发争吵。温斐然其实吃软不吃硬,这是他大少爷在之前几次闹别扭中领悟出来的。所以骆绎书决定要采取怀柔政策,慢慢地纠正温斐然打架的这个坏习惯。
但昨天不知怎的,他又忘了。床单上滴滴答答地吸满了水,口腔里一阵血腥味儿。
接下来的几天,骆绎书郁闷地发现,他又找不到温斐然了!
温斐然到底去哪儿了呢?
直到骆绎书走亲访友了个遍,寒假结束后,新学期开始了,他才又重新见到温斐然。
一个寒假不见,温斐然似乎又蹿高了不少,骆绎书都快差他一个头了!但他时刻记着温斐然的男生后发育的那句话,此刻倒也没有多着急。
令他着急的另有其事。
住校开始的第一天,温斐然早上正在学校水房刷着牙,骆绎书端着个脸盆从他身后进来。
此时水房里熙熙攘攘的有很多人,大家都边洗漱边讲着自己寒假里的趣事。骆绎书作势放下脸盆,然后突然一把将温斐然拽进了水房的隔间里。
这些隔间平常用来给学生洗澡的,此时大清早的一个人也没有。
外面吵闹的声音传进来,有些失真。
六七点浅金色的太阳光照在骆绎书的脸上,温斐然发现一个寒假不见,骆绎书也有点变化,变得更加沉着稳重更加有气质了。他被拽进来得猝不及防,嘴巴里还叼了根牙刷没来得及吐!
此时嘴巴里满满的都是牙膏泡沫。
温斐然皱眉,“你干什么呢——!”
骆绎书二话不说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压在隔间的墙壁上。手底一阵冰凉袭来,温斐然搞不懂他要干什么,一头雾水。骆绎书紧接着就撸起了温斐然的毛衣。
毛衣麻利儿地向上卷起来,直到露出了整个白皙的脊背。
温斐然被他这一手弄得猝不及防,整个脊背暴露都在冰凉的空气中,让他打了个哆嗦!他下意识地用力挣扎起来,骆绎书一手掐住他的腰,“你他妈给我老实点儿!”
他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温斐然的背,企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温斐然觉得这个姿势十分地不妥。
他不知道骆绎书他妈的到底吃错什么药了,大早上的给他来这么一手。他转过半张脸恶狠狠地道:“你他妈快给我放手!”
听他装腔作势地威胁,骆绎书充耳不闻。哼,反正他也不能怎么样,现在是早上学生刷牙的高峰期,外面都是人,谅温斐然再横也不敢大声吵吵。
他只是想搞清楚,那些恐怖的血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但是一个月过去了,温斐然该结的痂都已经结得差不多了,有些地方只留下一个浅浅的淡粉色疤痕。
浅金色的太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给温斐然的背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甚至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绒毛在冷空气中瑟瑟发抖。骆绎书咬不准那是不是伤疤,于是干脆上手摸了。
“嘶——!”
温斐然被他摸得一阵毛骨悚然。
干嘛呢这是?
骆绎书的指尖冰凉,这么一摸让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温斐然忍无可忍用力地挣了起来。骆绎书更加用手肘摁紧他。
他几乎是用了吃|奶的劲儿才摁住温斐然,这小子实在太蛮力了!骆绎书心里骂了一声,手上突然摸到了凹凸不平的疤痕,他心里顿时就有些数了。
——温斐然这厮又去打架了,还特么打出血了!
在挣扎中,小少爷的指尖突然间蹭到了他胸|前的两点。
温斐然:“”
骆绎书:“”
他只感觉指尖的感觉有些柔腻,还没来得及多想。
温斐然简直是怒发冲冠,浑身的血都往脑门上涌去了,一张脸红得跟鸡血一样!他也顾不上会不会伤到人了,这时候哪怕是大罗神仙来他也照样翻脸照打不误!
他直接朝后给了骆绎书一个重重的肘击,骆绎书突然闷哼一声,下意识松了力道。温斐然一瞬间拉下自己的毛衣,然后头也不回地摔帘子出去了!
剩骆绎书一个人摸着自己的指尖一脸懵逼。
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过了会儿,他掀起自己腰上的衣服,被温斐然撞的那一下,居然迅速地青了起来。
骆绎书:“”
他决定最近都要好好盯住温斐然这货了,至少他能第一时间冲上去拦着他不让他打架。
下定决心后,骆绎书一双眼睛长期黏在温斐然身上。连同学来请教他问题,他都是心不在焉的。
但是观察了整整半个月,温斐然早睡早起,正常上课,他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要说异常那就是温斐然不怎么理他了,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呢!宁可睡觉也不多看他一眼。
骆绎书:“”
虽然不爽,但他多多少少放心了点。
也许上次除夕夜的血迹只是个意外吧。而且不爽归不爽,他好笑地发现,温斐然这个人其实还有点害羞。
上次被他掀起衣服看了看背,到今天还不怎么肯搭理他,骆绎书一想到这就笑得乐不可支。
对于骆绎书的决心,温斐然是一点也没觉察到。自从开学后,温斐然就忙得脚不点地,但他每天还是注意着早睡早起,不让骆绎书发现他在夜总会。
否则以骆绎书的性子,一旦发现,肯定要吵得他天翻地覆。
有时候温斐然觉得骆绎书就像他妈!
这也要管,那也要管。虽然他从小没妈,但他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大丽宫,夏哥最近的扩张计划开展得如火如荼。除西区一条街的红|灯区以外,在寒假又趁热打铁盘走了东区的一条街,打算打造第二个有名的“大丽宫”。
东街除了夜总会,ktv,还有老虎机街厅,桌球厅,等各种娱乐场所,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夏哥为了抢夺这块地盘,日思夜想,干脆一口气吞了,于是天天都有赶场子闹事儿的。
夏哥财大气粗地招了十多个打手和保镖,以应付此频繁踢馆的局面。
但没想到大多数的打手都是绣花枕头,来骗吃骗喝的,一遇到踢馆就原形毕露,完事儿辞退了还得给人医药费。于是夏哥就变得越来越依赖温斐然。
因为这小崽子打起架来不要命。
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事儿他也不怕,简直是把人往死里了打,凡是被他打过了扔出去的,第二次就留下阴影不敢上门来找茬儿了。夏哥心里也稀奇,这得是什么样儿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么不要命的娃儿啊!
稀奇归稀奇,但人却是照用不误!一开始那几天,温斐然简直是一个人当十个人,于是晋升完中级没多久,直接一飞冲天变成了高级打手。
——还有了个学名,就叫“专业风险处理大师。”
其他混混都羡慕得不行。
温斐然:“”
羡慕个屁!
夏哥一口气将他的工资提到了每月两千元。
这工资在普通人堆里都可以横着走了。
但温斐然心里门儿清——这不就是资|本家么?光逮着一只羊薅毛,就这么点钱还不足以让他卖命的。都以一抵十了,怎么着也得开个十倍价钱吧!
这年头,高级打手也是珍惜资源好吗?
这天,在经历了连续一个月的抽筋扒骨以后,温斐然终于有空歇下来,可以歇歇脚了。
他把这时间拿来剪了个头发,不知不觉,短发都已经快遮住耳朵尖了。
大丽宫对面就有理发店,而且是一条街。温斐然因地制宜,直接进了其中一家店。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发廊暗地里在搞什么营生,但只要能剪头发,温斐然就不是很在乎。
反正表面上还是家理发店不是?
见他正儿八经地进来剪头,老板娘就有点不高兴——剪头能值几个钱啊!但认出温斐然是对面大丽宫里的那个小兔崽子以后,给夏哥面子,老板娘立马招来了一个小姑娘给他剪头发。
这小姑娘大概才十七八岁的样子。
十根手指甲养得老长,给温斐然洗头的时候都不小心给他抓破了皮。温斐然真是憋着一肚子怨气,于是在对着镜子剪头发的时候,一直冷着一张俊脸。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姑娘给他剪头发的时候倒是一直红着俏脸。
剪到一半,这胸就一直往他背上贴。
反正都做这行了,给谁不是个给?何况温斐然又长得这么帅气。她平常没事站在发廊外的时候就经常看到这酷哥了,听说做大丽宫的打手的都特别有钱。
操!温斐然突然反应过来了。
特么的,他才十四岁啊!搞什么搞?
他立刻朝镜子一瞪,凶狠道:“你他妈的剪完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