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锁骨邦硬
这处是天门街前,繁华热闹仅在百米开外。
街面上百姓云集,阿伏于独自出现在这,像是借着来朝谈和的机会,欣赏天泽市井风光的。
公费旅游。
可白秀得知阿伏于的野心,猜想他该是对未来侵略地的“考察”。
白秀撇嘴。“走。”
千斤坐在车前,随即甩了下缰绳:“驾。”
马车徐徐而行,阿伏于停步,望着马车在笑。
准确的说,他望着白秀笑。
引得路人纷纷朝白秀看去。
白秀没抱以把脸涂黄、眉抹黑,穿个小厮衣裳,大家伙儿就认不出来的侥幸,她当即缩回车里。
谁料——
“你要去哪儿?”
向前行驶的马车突然抖了一下,像是被一股大力冲击,被往后顶得前进不得。
“放手!”
千斤沉声,带着怒气。
马的视力不好,车前三匹马看见高大模糊的影子逐渐清晰,带着强大的威压,它们蓦然感觉到危险。
它们又冷不丁地被阿伏于一手顶住车,便惊得毛发竖起,直尥蹶子。
“哎呦喂”
“马惊了,快散开!”
周围百姓赶忙散开远离,恐怕大马失控踩了他们。
白秀在车里叹了口气,想是不去了了,便起身要出去。
千斤紧急勒紧缰绳,控制着马。白秀刚撩开车帘,探出头,只看阿伏于脸上露出一丝坏笑,紧接着看见他一巴掌打在一匹马的屁股上!
马不顾束缚,突然加速奔跑——
阿伏于瞬间飞身上车,就势往车厢钻。
千斤怒骂:“死匈奴!”
“不是,你!”白秀眼前突然一黑,又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心里一惊,这要是仰面摔倒后脑得磕个大包……
她张手一抓,竟抓空了!
霎时间,一条手臂迅速揽过她的腰,将她往前带了一下。
她身条儿纤纤,像嫩弱柳条般随着风的力道往前舞去,鼻尖蓦然怼在邦邦硬的锁骨上!
当即泪花涌现。
阿伏于身量太高,在车厢里只能弓着身子。
她被手臂箍得很紧,此刻下腰的姿势别提多难受。“哎我,你…你先…我腰快折了,你先放开!”
阿伏于当即松开了手,抿嘴一笑,眸光流转。
这腰,好细。
马疾驰,车颠簸,白秀连滚带爬地往里面缩,坐稳后轻轻揉着鼻梁骨。
车外,“前面让开——!”
千斤大喊,疏散前面百姓,他气得碎了后槽牙,攥紧缰绳极力控制着方向,让马转头,驶离人群。
“你要去哪儿?”
“未来的漠北单于,好爱管闲事!”
阿伏于身躯高大,一头扎进车内,把白秀挤在角落里,他嘴角勾着笑,瞧看白秀这一身装扮,最后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你的脸,像个蛋黄。”
“未来的漠北单于,好会夸人!”
阿伏于蹲坐在她面前,两条长腿叉出一个小小的空间,拘着白秀的腿,白秀紧紧并拢双膝,一双手叠在膝盖上,坐得拘谨不自然。
“我是偷跑出来的,天泽皇帝派人跟踪我,但我甩掉了。”
“未来的漠北单于,好会偷跑!”
白秀抿着嘴看他,在闹区,以特别的外貌装扮出现,谁会不知道他是漠北来的?南宫凌应该也懒得再派人寻他。
阿伏于笑:“皇宫无趣,宫外街市让我眼花,不知道哪里好玩。太后要去哪?带上我一起吧!”
白秀垂眸,抠了抠手。
能出宫了,离七星街也不远,可她却到不了……
她与沈确,大抵真的是没缘分。
“哀家也是偷跑出来玩的。”
白秀自认有几分姿色,但也不至于让人见了一面就喜欢上她。
她和阿伏于刚刚相识,交浅言深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不可能带着阿伏于一起去沈确的故居。
马车渐渐平稳,白秀对外面道:“千斤,寻一家好吃的酒楼,带他尝尝天泽的街巷美食。”
马车从小路转到大道上飞驰,千斤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是。”
带着怨气。
一听白秀带他去酒楼,阿伏于笑容灿烂,灰蓝色的眼睛泛着柔光。白秀从千斤的回应,感受到千斤怨气冲天。
她睨着阿伏于,觑起眼睛:“千斤与你有过节?”
“过节?”
阿伏于忽然眉头紧锁,摆出认真地思考的表情。“我和外面那位兄弟,在战场上见过面,我还差一点要了他的命……这还能叫过节?”
“驾!”千斤在外含着怒气地吼了一声。
阿伏于耸耸肩,笑了一声:“我以为过节,只是在节日庆祝叫过节,竟然还能表达我要他的命?学习到了,汉字真是厉害!”
白秀阴恻恻地瞧着他:“未来的漠北单于,好爱学习!”
“吁——”
马车急停。
“娘娘,到了!”
千斤猛地跳下马车,开始活动脖子,舒展筋骨,目光凌厉地盯着车帘。
阿伏于起身,弯着腰出了车厢。
他一离开,车厢顿时显得宽敞阔落,刚才逼仄的空间里的缠人的温热气息瞬间消散,白秀觉得凉快了许多。
她刚起身,听见外面——
阿伏于:“怎么,你想在这过节?”
千斤:“过你娘的节!”
白秀一惊:“哎——”她登时窜出去。
“别动手!”白秀站在车前的板子上,朝蓄势待发的千斤忙摆手,“光天化日的,别在这打他!”
说完,白秀才意识到周围极其安静。
她举目了望,隐隐有熟悉之感。
倏尔一回头,目光落在一府宅的门匾之上,无语地扯了下嘴角。
千斤冷冷地盯着阿伏于:“之前我本领不济,如今未必不能取你首级,天泽境内今日你是客人,当以礼相待。来日,咱们战场上见!”
阿伏于歪了歪头,笑了一下。
“咱们…非得…来这儿吗?”白秀的视线从远处牌匾,缓缓移到近前千斤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