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雄辨

    上世纪二十年代，中国正经历着巨大的社会变革，先是清代皇帝退位，后来皇帝又被军阀赶出了皇宫，从而结束了中国几千年来的封建统治，走向了民主社会。

    小王家在天津，从小就有做生意的头脑，为人精明能干，仗义疏财，是别人眼里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刚不到三十岁，就继承了家里的门户，独立挑起了大梁。这精力都在生意上，难免不会考虑个人问题，所以小王至今仍未婚配，这可愁坏了小王的家人，都纷纷劝他娶一门亲，为祖宗开枝散叶延续香火。可小王却总说：“不急，缘分还没到。”要说这天津在北京的东边儿，紧挨着紫禁城。老话讲，九河下梢天津卫，三道浮桥两道关。说的是天津的水路比较发达，1860年天津被辟为通商口岸后，西方列强纷纷在天津设立租界，天津成为中国北方开放的前沿和近代中国洋务运动的基地。小王也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将自家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这天，小王带着一个管家去北京谈生意，回来带了俩姑娘。这俩姑娘都是身材高挑，模样也俊俏，美中不足就是都没有缠足。当时的时代背景要求女子缠足，好在小王不计较，一妻一妾都娶进门来。这下小王家的亲戚都轰动了，刚一开始都跟着着急，谁知道一娶就娶俩，这下都不说话了。转眼几年过去了，这俩姑娘哪都好，为人温柔，待人也和气，就是几年了均是无所出。这又急坏了小王家的亲戚，一找到机会就问小王：“怎么还不要个孩子啊？”那个又出主意：“不行就到娘娘庙拴一个回来吧。”这天津啊，长子一般都称“二哥”。男女婚后要是总也没孩子，都讲究去娘娘庙里偷一个泥娃娃，回家供上，美其名曰“拴娃娃”。每年还给这个泥娃娃补点泥，再刷遍漆，暗指这孩子又长高了一点儿，再生了孩子，不论男女，都是老二，因为大的是个泥娃娃，供着呢。小王只是笑笑，不置可否。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没几年，小王和这俩姑娘都相继离世了，只留下一个偌大的家业没人继承。管家、仆人、丫鬟、老妈子，四处流走，各奔前程。有一个小伙儿叫阿牛，之前在小王家做仆人，小王死了以后就又换了一家继续做仆人。这天，这家主人差阿牛去乡下收几头牲口回来，不想路上下雨耽搁了，阿牛到地方已经是晚上了，阿牛人生地不熟的，举目无亲只能在村口的城隍庙里凑合一宿，明天白天再办事儿。可能是因为赶路太累了，阿牛在大殿里铺上干草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朦胧间看见小王浑身枷锁的走过去，后边还跟着俩人，正是小王的两位夫人。阿牛见是小王，刚要过去打招呼，这时，只见一个一身古代官服的人，一拍惊堂木，对着小王呵斥道：“王天啸，你可知罪？”只见小王慌忙跪下答道：“小人不知。”又见那个穿官服的人说道：“你对身后二人犯有奸淫之罪，念你对二人有救命之恩，功过相抵今天就不罚你了。”阿牛正听的奇怪，此刻却忽然悠悠转醒，原来是个梦，但回忆起来又无比的真实，乃至梦里的一些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第二天，阿牛匆匆忙忙的办完事儿，回到天津，找到了小王的老管家。俩人是朋友，阿牛请老管家喝酒，席间详详细细的说了自己的梦。老管家听了老泪纵横，对阿牛道出了事情的经过。那一年，老管家陪同小王去北京谈生意，正赶上军阀冯玉祥纵容手底下士兵将满清的末代皇帝溥仪赶出皇宫。士兵们的军纪不好，进入紫禁城以后瞬间被眼前环境冲昏了头脑，见到宫里的太监就杀，见到宫女就奸污，一时间宫里人心惶惶。有俩小太监逃了出来，这俩小太监在宫里的时候一直在皇帝身边伺候，一个唤作小明子，一个唤作小墩子。这俩人素来与小王交好，出来以后就求小王帮他们逃走，躲过士兵的盘查。小王看了看二人，不由得计上心来。因为两个人都是净了身的太监，裤裆里都是干干净净的，除了胸前少了几两肉，其他方面倒和女人没什么区别。于是就跟二人商量，要想活命，就扮做姑娘跟随小王回家，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俩人立马就同意了，小王当下让管家买了几套女人的衣服和胭脂水粉，俩人为了更像，还扎了耳洞。但求掩人耳目，小王回到家以后干脆就娶了二人。没想到，小王死了以后却被阴司衙门抓了起来，虽然没受罚，但当初也是为了搭救二人的性命不得已而为之。阿牛听了之后这才恍然大悟，这正是：

    少年得志承家私，适逢乱世少矜持。

    娶得良人无子嗣，缘由死后方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