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视频
卖东西有很多种形式，有撂地上摆摊的、有推车子走街串巷的、有连唱带说有套词儿的、有现身说法推崇功效的……方式多种多样，最后只有一个目的，把东西卖出去。早年就有雪村写了首歌叫“商人计”，歌词写的很现实直白。“其实商人就是买东西，把东边的买卖到西边去。辨贵贱、调余缺、度远近，世上不能没有我和你……”以前撂地摆摊儿卖十三香的比较有名，边唱边卖，相信大家也都见过。卖东西的嘴里不闲着，唱的是：“小小的纸儿啊，四四方方，东汉蔡伦造纸张，南京用它包绸缎，北京用它包文章，此纸落在我地手，张张包的都是十三香。夏天热，冬天凉，冬夏离不了那十三香，亲朋好友来聚会，挽挽袖子啊下厨房，煎炒烹炸味道美，鸡鸭鱼肉那盆盆香，赛过王母蟠桃宴，胜过老君仙丹香，八洞的神仙来拜访，才知道用了我的十三香……”。现在十三香都装盒在超市里卖了，叫xxx佐料。以前还有推车走街串巷叫卖的，像卖糖葫芦、卖雪糕的、卖包子、卖豆腐的……这些郭德纲的相声里都有介绍，这里就不赘述了。有卖不沾油刷子的，也是边演练边念念有词：“新产品高科技，咱们刷盘子洗碗不用洗涤剂。新时代新世纪，谁家都要洗锅具。咱的刷子不沾油，洗碗刷盘子不用愁。刷子好使用看得见，放在家里真方便，既实惠、又实用，大脑指挥手来动，男女老少都会用。用它干净又卫生，花个小钱买轻松，它又好使又好用，管保百发又百中……”。还有卖清净剂的，介绍完产品二话不说蹲地上就开始给你擦鞋，一边擦还一边介绍这产品怎么怎么好，搞的你最后出于不好意思也要买他一罐清洁剂。卖东西风里来雨里去的条件着实一般，不如有个棚子或者房子固定下来。于是就有了超市、便利店，大一点的像什么家乐福、乐购、大润发……小一点的像什么佐客、鑫天地。大超市城市比较多，有名的基本都是外资。中国人口基数大，卖什么都赚钱，毕竟数量在那摆着呢。大超市这种形式是以前的福利社、合作社演变过来的，里面什么都有的卖，商品比较全，只是里面没人售货了而已。便利店城里也比较常见，通常是连锁经营的比较多，也有24小时营业的，反正怎么挣钱怎么来呗。这东西黑龙江叫“仓买”，听说是从日语演变过来的，由此可见当年日本对黑龙江毒害之深，要不全国这么多省，为什么只有你黑龙江的便利店叫仓买便利店到了农村叫小卖店，这地方不像城里，搞什么连锁经营，通常是单打独斗，一个村一个。店里卖点非著名的日用品、从窗台上掉下来能把狗脑袋开了的糕点、烟酒糖茶、针头线脑之类的东西。这样的店通常也卖青菜，也被村里老百姓称之为“菜点儿”。农闲的时候，村里的老少爷们儿习惯在这里玩玩牌打个麻将啥的，老头老太太居多，也是个收容村里闲散人员的据点。
老刘太太今年50多岁，在农村村头开了家小卖店。这个岁数在城里，顶多算个中年妇女，可是在农村老刘太太已经是两个孙子的奶奶了。老刘太太的村靠近省城，有点类似城乡结合部。她开的小卖店有点儿像乡村爱情里的“大脚超市”，不但商品比较全，而且还都是电视里的名牌，村里乡亲们也比较喜欢来。村里有几个老头老太太没事儿总来她这里，唠唠嗑、斗个地主、打打麻将啥的。老刘太太没事儿还给配个手，开买卖图个人气儿，倒也不反感。这天，老刘太太陪村里的老张头、李大妈在店里玩“斗地主”。这时赵婶子进来买包盐，完事儿就问：“你们咋不打麻将呢？”李大妈就说了：“这不是嘛，就三个人，打麻将人也不够，将就玩几把扑克得了。王炸！一人十块，给钱。”赵婶子说：“你们把王奶奶喊来人不就够了么。”老刘太太一拍大腿说：“对啊，我给她打电话。”老张头点了一根烟说：“你可别打，她孙子刚死，她还不知道呢，一会儿她来了你再给说漏了。”老刘太太说：“是吗？她儿子不是刚死，她孙子怎么又死了”老张头老神在在的说：“她孙子在城里打工，看见街上有人拿刀抢劫，见义勇为让人捅死了。你呀，知道就行了，凡人尽量少管神仙的事儿。所谓八十老翁门前站，三岁孩童染黄泉，都是命啊。”从此以后，老刘太太对村里王奶奶格外照顾，王奶奶走的时候总有意无意的送给她一些青菜、日用品啥的。毕竟家里“顶梁柱”都没了，老太太也没个经济来源。王奶奶跟老刘太太唠嗑的时候也总提起她孙子，说那孩子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孝顺，赶明儿给娶个媳妇儿，几个人又是一家人家。老刘太太也在一旁附和，说人就得往开了想。瞒一个人，时间短了还行，时间一长可就不好办了。这天，打完扑克老王太太又跟老刘太太唠嗑。王奶奶说：“我有日子没见我那孙子了，微信翻来覆去那几个字儿，照片也总是那几张，我都看过了。这孩子，也不知道发个语音、视频啥的，活活能把人急死。他刘姥啊，你说孩子不能是出啥事儿了吧？”老刘太太急忙说：“老姐姐，你净瞎琢磨，现在法治社会能出什么事儿别自己吓唬自己了。”三说两说，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又过了一段时间，老太太见天儿的心事重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村长见实在瞒不过去了就对老太太说：“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孙子喝完酒跟人打架，被警察带走蹲笆篱子了。一直没敢跟你说，怕你知道了受不了。”老王太太说：“是啊那得多长时间能放出来啊？”村长说：“那可不一定，看他在里面表现了呗。表现好一两年就出来了，表现不好得三五年。”从此王奶奶郁郁寡欢，玩牌唠嗑倒是也总去，只是一提到她孙子总是抹眼泪儿。这天年三十儿，家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农村跟城里过年不一样，空气里更显着年味儿十足。老刘太太给王奶奶拿了一把青菜，叫她回家包饺子，完了转身忙碌，又炒菜又贴对子的。东北过年特别冷，天儿黑的也早，老刘太太吃完饭天可就黑了。坐在炕上琢磨王奶奶一个人过年，冷冷清清的，也没啥意思，这会儿也不知道吃没吃上饺子，把她留我们家过年好了。正琢磨呢，手机响了，是王奶奶发过来的微信视频。老刘太太想：“这真是想啥来啥，不知道这算不算心想事成。”接起来以后说：“老姐姐，过年好啊！这功夫打电话啥事儿啊？”只见电话那头桌上摆着四个菜，一盆饺子，两副碗筷。王奶奶一脸笑模样的说：“过年好！这不是嘛，小贵今天回来了，我给你打个电话，告唤你一声。小贵啊，过来给你刘姥拜年。”只见手机里出现一个人，周身雾气昭昭也看不清样貌。只见那人在屏幕里摆摆手说：“刘姥，过年好！”老刘太太支支吾吾的说：“啊，过年好！孩子，你搁哪儿回来的啊？”这时一边的王奶奶说话了：“废话!搁笆篱子里回来的呗，知道你还问，故意的吧？先不说了啊，我们吃饭了。”说着挂断了电话。第二天，王奶奶死在家里的炕头上，旁边桌上有四个菜一盆饺子两副碗筷。除了老刘太太没人知道她是被孙子接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