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上身

    鬼上身是民间迷信的一种说法，讲的是人死了以后有“灵魂”又被称做“鬼”，“鬼”附着在正常人的身上，就叫做“鬼上身”。“鬼”上身 当那“独立漂浮于空间的脑电波”强行占据某人的脑部时，其原来的脑电波会暂时处于被覆盖的状态，人暂时失去原有的意识，其行为被强占的脑电波所控制。那人就可以说是被“鬼”上身了。

    小刘今年四十多岁，小学五年级以前一直在姥姥姥爷家住。小刘的爸爸是个当兵的，妈妈和他一起住在相邻的城市。小刘姥姥家是个日本楼，一栋楼平均分成四份，住了八户人家，小刘姥姥家在二楼右侧。去小刘姥姥家需要走一个外楼梯一直延伸到家，楼梯和天台呈“t”字形，上了天台右手边一个厚重的门里住着两户人家，小刘隐约记得，姥姥邻居家姓马，两口子带着一个孩子，女的在税务局，男的干什么工作不知道。那孩子跟小刘差不多大，好像叫马玉飞。两家共用一个水池子和一个厕所，一进大门，换了鞋上地板，外屋、拉阁、厕所、里屋。在小刘的童年记忆里，里屋冬天非常冷，这屋一般就放个18寸的彩色电视机在一个高低柜上，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写字台，其他的别无他物，是小刘小时候学习的地方。里屋的楼下一楼的院子里种着一棵柳树，很粗大，晚上树枝的影子映着光亮打在里屋的窗户上，是小刘童年记忆中比较深刻的部分。小刘到今天都想不明白，一楼那家为什么要种棵柳树，老话讲桑柳榆槐，不入阳宅，可偏偏一楼就栽了一棵柳树，让小刘百思不得其解。小刘小学自己上下学，学校距离姥姥家十几分钟的路程，那时候人都老实本分，社会治安安好，不像现在，只要孩子没上大学，家长一准儿在孩子上下学的时间段出现在学校大门口翘首以盼。小刘去学校有两条路，一条大路是条马路，可以走车；一条是条羊肠小道，非常窄，在日本房和中国居民楼之间。小刘比较喜欢走小路，看着路边居民种的庄稼和叫不上名字的植物，蹦蹦跶跶的往返于两地之间，不像大路那么单调，千篇一律的。小刘的学校在一个公园的山脚下，跟公园也就一墙之隔。那时候去公园需要买门票，不像现在公园都随便进了。但平时小刘去公园都从来就没买过门票，都是翻墙就进了。小刘的学校大门口有不少小商贩，卖冰棍儿的，吹糖人儿的，拿着个杯子舀着卖灯笼果的……总之有很多。这群人里夹杂着一个疯子，一年四季穿着一件黑棉袄，这疯子不会说话，大约六十多岁，属于“文疯子”，从来不打人，见人只是流着哈喇子傻笑。小刘总去这堆小贩里买东西，这疯子跟小刘傻笑，小刘总是礼貌的笑笑，回应一下，一来二去跟这疯子混的挺熟。这天，一个同学给了小刘一块糖，小刘随手接过打开包装就吃了下去。开始的时候挺正常，入口甜甜的，好像是某种水果的味道，可越含越酸，那种酸不让青柠檬，气死山楂糕。渐渐的小刘的表情因为糖的作用而逐渐扭曲，一旁给他糖的同学则是哈哈大笑。小刘弯腰捡起糖纸，只见糖纸上赫然印着“秀逗”两个字，后来小刘打听才知道，这种糖是专门用来整人的，开始正常，含到后面奇酸，给糖的人通过看吃糖的人表情来取乐，从而达到整人的目的。小刘知道后也去学校附近的小卖店买了一块，但是给谁谁不要，同学们都知道这糖是怎么回事儿了。小刘郁闷不已，放学走到校门口，正好看见那个疯子坐在路边正冲着自己傻笑呢，小刘脑瓜一转，琢磨何不把这块糖给他，整了他也算自己这块糖没白买。想着小刘走过去，边递给疯子糖边说：“给你一块糖，吃吧。”说着小刘冲疯子伪善的笑了笑。那疯子明显被小刘的举动弄懵了，接过糖撕开包装就塞进嘴里。此刻，疯子一脸傻笑，满嘴淌哈喇子，不住的点头，冲小刘伸出一个大拇指，并没有什么异样。小刘看了一会儿，觉得挺无趣的，就转身回家了。小刘姥姥家条件不错，姥爷是个老干部，每天都给小刘一毛钱零花。别看一毛钱起眼，以当时的物价绝对不算少了，那时候，公交车票才几分钱，一根小豆雪糕五分钱，一瓶香蕉味儿的汽水两毛六分钱……每天一毛钱，在当时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小刘每天自己放学回家，都要经过一个露天市场。市场上卖什么的都有，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市场为了方便管理，把各种商品也归了类了，卖菜的一堆儿，生鲜水果是一个区域，粮油一个区域，小商品玩具放一起，还几个推着小车卖咸菜的老太太，市场把头的地方是个中年女人卖炸串，用细细的铁丝串上肉或者毛蚬子放在油锅里炸，等熟了拿出来放在盛满蘸料盘子里刷上料，卖一毛钱一串，这东西当时在小刘眼里绝对是高消费，小刘也曾想过攒下钱，去摊子上大吃一顿，可没几天总能被其他的东西所吸引，钱都花了，总也攒不下来。这市场里最吸引小刘的是小商品和玩具区域，这地方总有能吸引小刘眼光的东西，什么玻璃球，贴纸片儿，变形金刚，鸡毛毽儿，诸如此类的东西很多，都是那个时候小刘眼里的“流行元素”，小刘每天放学也都爱在这个区域逗留，小孩子嘛，总对身边的事物充满好奇。小刘每天放学都去市场里的小商品区域里逛逛，一来二去就被几个市场里的混混盯上了。这天，几个混混拦住小刘说：“同学，借点钱呗”小刘见围过来的几个人来者不善，心里害怕，结结巴巴的回答：“没，没有。”几个人听小刘这样说，为首的一个人就像拎小鸡似的，把小刘拎到了一个背静地方“翻兜”。果然这伙人从小刘衣兜里翻出了两块多钱，这是小刘看中了一个胳膊腿儿可以掰动的塑料小人偷偷攒的，因为钱不够，所以就一直没出手。为首的那人不由分说照小刘脸上就是一嘴巴，随即说道：“不是没有吗？这是什么”旁边几个人也围上来对着小刘一通拳打脚踢，打完几人扬长而去。小刘因为挨打的时候护着了头脸，除了身上有些疼以外并无大碍，回家也没说。从那以后，小刘放学再不敢在市场附近逗留了，即便是经过也绝不停下回家的脚步。过了几天，小刘在班里听写几个同学的生字。按理说，已经放学了，班里家远几个同学的家长已经徘徊在班级外的走廊里，小刘是班上的语文课代表，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和对权势的迷恋，小刘没有放几个同学离开，而是故意拖延着时间。转眼间天就黑了下来，等小刘和几名同学往家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小刘走出校门，看见市场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常。一个个床子上都点着一盏煤油灯照明。市场上卖水果的还点燃了几个装水果的竹筐和包装来取暖，因为上次的教训，小刘没有停留，而是快步的走过了市场。再往前走，可就要做出选择了，小路需要往左拐，而大路直行就可以了。小刘琢磨，平时总走小路，这时候这黑，小路一定不安全，大路上还有路灯，不至于看不见路。想到这里，小刘果断的选择了大路。小刘继续朝前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纸的味道，这时，几个人影朝小刘走了过来，借着路边昏暗的路灯光亮，小刘认识，只见为首的一个人嬉皮笑脸的对小刘说：“同学，借点钱呗。”只见小刘突然身子一颤答道：“借你妈个蛋!”那人先是一愣，随即飞起一脚踹在了小刘的肚子上，这一脚力气不小，足可以让小刘趴在地上缓半天的，可奇怪的是，踢小刘的那个人却捂着脚躺在了地上不住的叫喊哀嚎，边上几个人见此情景纷纷围了上来，集体上手，被小刘三下五除二全给撂倒了，就听小刘嘴里还骂呢：“借你们钱老子还不知道管谁借呢!”此刻，地上一个男的挣扎着想起来逃走，小刘走过去朝那人胸口踏上一只脚说：“今天你敢起来，老子立马废了你。”说着小刘也不知道从哪捡起一根木头棒子，照着几人身上就是一顿打。几个人满地翻滚，就是没有一个敢起来逃跑的。就在这个时候，黑暗里传来一个老者的呵斥声：“你差不多得了啊，再打打死了。”小刘随声望去，只见那个疯子正衣衫褴褛的朝这个方向走过来。到小刘身边照脑门就拍了一下，这一下力量奇大，要是放平时小刘脑袋非碎了不可，可是今天小刘只是后退了一步，一个声音心有不甘的才小刘嘴里说出来：“老不死的，多管闲事，等你下去有你好看。”说着，空气中逐渐弥漫着烧纸的味道。小刘的身体也开始渐渐瘫软，慢慢的躺倒在了地上。等到小刘悠悠转醒，身边就只剩下老头一个人了，只听这老头说：“小孩，你天生身子弱，容易招来些不干净的东西，我教你一套避鬼的法门，平时你多演练，以后你走夜路的时候就不会遇见鬼了。”说着给小刘边比划边讲解，最后对小刘说：“今天这事儿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家里要是问你，你就说被人劫了。记住了吗？”小刘点点头。小刘回到姥姥家，浑身哪都疼，衣服也脏兮兮的。家人问起，小刘果然说自己被人劫了，对晚上的事儿守口如瓶。可奇怪的是，从这以后，小刘再没有见过那个老疯子。一个午后的课堂里，小刘的老师偶然提到那个学校附近的疯子，小刘才知道，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当时那个“老疯子”还是学校一名教师，由于当时特殊的政治风气，经常成为被“教育”的对象，一次被“教育”以后，施教方让他谈谈自己受“教育”之后的思想认识，不成想他一头撞到墙上，从此疯疯癫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