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拘魂

    小张二十多岁，家在东北农村。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一般，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也没去城里打工，和父亲过起了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生活。要说这东北的天气挺照顾农民的，一年只种一季粮食。秋天收完了地里的庄稼，到了冬天就没什么事儿了。这天，天气暖和，天色阴沉沉的，大雪覆盖了整个村子，天地之间一片白色。小张琢磨反正也没什么事儿，不如去隔壁村里看看舅舅。说走就走，小张想到这里就出发了。出发前还特意带来把伞，怕走半路再下雨了，挨浇犯不上。要说这小张居住的村子距离舅舅的村子十多里地，道路还算平坦，只是今天比较暖和，平时的土路今天都和着雪水变成了烂泥。才走了约么一半，小张的棉鞋就全湿了，鞋底也沾满了厚厚的泥。小张抬眼一看，前面有一个庙宇，小张知道，里面供的是胡三太爷和胡三太奶。和村子的小庙不同的是，这个庙宇很高大。平常村口的小庙大概只有两米多高，一米半宽，用苞米杆扎成，都供着土地公公，是人死了用来报“庙号”的。而这个庙宇不同，规模有点类似平时去的庙，一间大殿里面有胡三太爷，胡三太奶俩樽塑像并排坐着，整个庙只有一间大殿，没有院墙，由于长期没有人打理，荒废的时间久了，大殿和神像都破败不堪，路过的人都习惯来这里避避雨，歇歇脚。小张顺手从路边捡了一根树枝，打算进到庙里刮去脚底的泥，歇一歇好继续赶路。小张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只见一间瓦房立在路边。几棵不知名的树木长在房子旁边，中间倒是有一株梅树枝头有零星的几个花蕾含苞待放，其间几只已无力飞翔而停歇于枝头的乌鸦“呱呱”地叫着，让人不禁头皮发麻。树下枯草离离，随风摇曳。当真是冰雪枝头出白梅，孤云野鹤梦徘徊，松风竹影铮铮骨，房舍空空势不颓。满眼尽是一派萧瑟的景象。小张思索着走进了殿中，只见神坛上坐着两位，一位老爷爷模样，一身蓝色古代的衣服，披着一个红色的披风，头上一个金冠。看帽子的款式像是清朝的官帽。此刻正手捋颊下的一把花白的山羊胡正襟危坐。一脸的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这个老爷爷边上坐着一位中年妇人，一身红色的衣服，披着一个红色的披风，手里拿着一根碧绿的如意，坐姿和神态都和身边的老头差不多，想必就是胡三奶奶吧。这两个塑像大概是因为年深日久没人打理，都显得破败不堪，身上不少地方的漆都脱落了，露出斑驳的底色。传说胡三太爷胡三太奶乃是玉帝册封为人间的地仙，统管天下所有出堂仙家以及保家仙。释迦牟尼佛把胡三太爷封为佛祖的大护法，改名人间地菩萨，而观世音菩萨的护法则是龙天大护法。小张在大殿的一角坐下来，拿着树枝咔嚓鞋底的泥。这时候，一阵风从大殿里吹了进来，小张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片刻大殿里又进来一位。进来这位很瘦，一身黑衣，脸色很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倒是和身上的这身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腋下夹了一把黑色的雨伞，伞柄朝前，伞尖朝后。进门也不多说话，把雨伞随手戳在大殿门口，和小张的雨伞放在一块儿，自己则在大殿里开始参拜神像。要说小张从家里带出来这把伞，不是折叠的。因为走的时候没下雨，小张还嫌带着不方便，有心不拿了，可是又一想，去舅舅家一路上除了这个破庙也没什么建筑，一旦下雨自己躲都没地方躲，这才顺手拿了这把家里黑色的长柄伞。等到小张刮掉了鞋底的泥，也歇够了，站起来随手拿了雨伞走出大殿的时候，偷眼看那位还在殿里参拜，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小张继续赶路，走到舅舅家村口，离老远就看见，自己舅舅和几个老头聚在一起正聊天呢。小张离老远就喊：“舅舅，我来看你了!”舅舅见是小张来了，急忙迎了过来，嘴里念叨着：“这孩子，来看我干啥，今天这路肯定不好走。”等到爷俩聚到一块儿，没等说话，小张的舅舅突然脸色煞白，倒地不起，没一会儿就咽气了。小张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愣在当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早有人发现小张的舅舅倒在地上过来查看，发疯似的跑去小张的舅舅家里报信去了。不一会儿，小张的舅妈赶过来，发现自己的丈夫倒在地上死了 ，一通哭天抢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这时，村口走过来一位，正是小张在庙里遇见参拜神像那位。只见那男子问小张：“小兄弟，你的伞是不是拿错了啊？”小张低头一看，可不是嘛，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伞跟黑衣男子的差不多，都是黑色长柄的。忙说：“不好意思啊，走的急，拿错了。”说着把手里的伞递了过去，那人接过伞，把小张的雨伞还了回来。看小张的舅舅躺在地上，忙问是怎么回事儿，小张简单的跟那人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那人低头想了想对小张说：“我听明白了，你舅舅的死都是因为你拿错了雨伞导致的，我能让你舅舅醒过来。”说着撑开手里的雨伞指向天空，口中念念有词：“伞下亡魂速还阳，亡者归阴现回阳，死后本当归地府，魂魄归来走四方。”这时，小张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伴随着那人的念诵完毕和一声大喝，小张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舅舅已悠悠转醒，坐在地上，此刻正一脸茫然的问周围的人自己这是怎么了。当小张惊喜的转过身去，想感谢那个人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人早已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