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君子协定
林宸宸也傻眼了，怎么事情一下子闹这么大？
孙姨娘赶紧劝：“少夫人这是何苦？哪有女人请夫家休了自己的？”
池挽秋道：“现在府中的下人们都在背后取笑我，刚才来的路上，孙姨娘不也听到了？”
“成亲才一年，将军就带回个怀孕的外室，可见他对我的嫌弃，还有你们陆家对我的轻视。”
“自从成了陆家儿媳，我孝敬祖母、公婆，照顾弟妹，做到了本分，但我们池家的女子也不会这样任人羞辱，还请老太太放我离去！”
半晌，没有人说话。
老太太当然知道池挽秋自小便对陆承恩一往情深，至于她对陆家的奉献也早就习以为常，想不到今天会突然这样绝情。
“挽秋，你不要胡闹。”
老太太神色严肃，她很清楚，陆家绝不能失去池家这门姻亲。
很快，她便换上了一副慈祥的笑模样，“我知道你不高兴与其他女人分走自己夫君的宠爱，但男人都是偷腥的猫，玩腻了才会收心。”
她一边观察着池挽秋的神色，一边耐心规劝，“有什么委屈你跟祖母说，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何况你们池家最重礼教，陆家若真的休了你，你还有活路吗？”
老太太等于是在拿家族声誉威胁她。
池挽秋低头不语，知道自己没法反驳。
“好孩子，等承恩回来了，我一定让他去多陪陪你，不过休书这种事可不能再提了，这要是不小心传出去，大家以后怎么看待你们池家的女儿？”
“你要懂事些，不能这么自私！”
池挽秋轻声道：“祖母说的是，不过我最近的确是累了，恐怕没有精力管家。”
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可原本想让她继续管家的话是说不出了。
“那你就好好调养身子，祖母还等着抱重孙呢，至于府中的事……就先交给你婆母！”
池挽秋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又坐了一会，便带着那匹给孟姑娘的锦缎离开了。
老太太觉得有些心累，挥手将剩余人也遣退了，只剩心腹刘妈妈。
“都是因为那个贱人闹的，你赶紧让人查查孟香的身份，真是个扫把星，她在宅子里呆一天，我这心里就发慌！”
“是。”
……
池挽秋带着人往客房方向走，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的事情。
上一世，老太太也是这般溺爱林宸宸，凡事总让池挽秋让着对方。
但后来，林宸宸喜欢上了一个戏子，非嚷着要嫁给对方。
池挽秋查过那男子，就是个贪图陆家钱物之辈，便没有应允这桩婚事。
最后还托自己母亲帮忙，将林宸宸许配给了池家的一位才俊。
正因这件事，林宸宸竟将她恨在心里，之后才有了诬告她在外面偷野男人的事。
这次，池挽秋绝对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发生。
“孟姑娘，我们夫人给你送来几匹进贡的锦缎！”
丫鬟将她们引入，结果一进门就瞧见孟香正大咧咧地坐在桌前。
她双腿搭在椅子上，鞋子半脱不脱地穿着，一边吃着干果，举止颇为豪放。
“孟姑娘！”池挽秋施了一礼。
孟香扫她一眼，嘟囔着道：“装模作样！”
桌子上正摊着一摞账册，看来对方已经开始着手处理府中事务了。
“孟姑娘可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
池挽秋一片好心，想不到竟招来对方的一个白眼。
“瞧不起谁？一点小事有什么看不懂的！”
身边的景春刚要发作训斥，就被池挽秋及时制止。
“守着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做夫君，你就不觉得人格受到了羞辱吗？将军答应过我，以后只有我一个女人，你们趁早分开吧！”
孟香还是很在意自己妾室身份的，这才急着宣誓主权。
池挽秋却很淡然，“我真的很羡慕你，不像我！我只是一枚家族联姻的棋子，若是和陆家和离，等我回了娘家，也只能一脖子吊死！”
孟香似乎吓了一跳，“这么严重？封建制度下的女子真可怜！”
怜悯之心有时可以快速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在池挽秋有意的迎合下，聊天还算融洽，最后还主动邀请她四处逛一逛。
也难得有人对孟香这样和善，特别是那天在泰安苑时，池挽秋就已经展示出了充分的友好。
“孟姑娘和将军之间的感情实在让人感动，放心，以后除非有必要的宴席，我是不会主动找他的！”
池挽秋再一次示好。
对于陆承恩和孟香，她的态度就是尊重、祝福！
孟香：“无所谓，只要我和将军真心相爱，名分也不是很重要！我也不会让将军休了你的，否则像你们这样的封建家族，你可能真就活不下去了！”
池挽秋点头，看来这个孟香也算是个讲理之人。
两人就这么达成了君子协议。
这时，正好路过那座必经的后花园，又遇见了陆九。
他捧着一大摞书本路过，明明已经快入秋了，早晚温差很大，而他身上还挂着夏季单薄的衣裳。
衣袖都有些短了，小一号的衣服紧裹在他那嶙峋的瘦骨上。
“孩子真可怜！”池挽秋故作无奈地叹气。
“那是谁？”孟香当然不认识。
“陆家一位公子，陆九！原本是老太爷在外经商时收养的，因为这孩子对数字格外敏感，又聪明。最开始养在府里，还教他读书写字，可惜好景不长，等老太爷过世后，便由老太太抚养。但老太太对这个没有任何血缘的义子没什么兴致，凑合着养了两年就丢给了孙姨娘。孙姨娘当时没有孩子，也好好照顾了他两年，但随着她自己的一双儿女降生，陆九也开始不受待见了。他就像一只皮球，被府里的人踢来踢去！”
孟香点头，又问：“他穿成这样，是没有月银吗？”
池挽秋煞有介事地将她拉到一旁，“当然有，只不过被孙姨娘扣下了，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孟香却是个直爽的性子，“那怎么行？掌家最重要的就是公平！我可看不惯有些下人狗仗人势，欺负弱小！这事我还就管定了！你就是个懦弱的软性子，如今轮到我掌家，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能力！”
说完，她自信满满地走了。
池挽秋站在原地看着她，等对方看不到人影时，冲身后景冬吩咐：“表演结束，快把小九叫回来。”
“是。”
很快，陆九便被带过来了。
他正满腹疑问，今早在花园第一次见面后，景冬就过来指点他‘回去换件最破的衣裳’，然后绕着花园来回走，这才有了刚刚的“偶遇”！
“小九，几天后，你的月银应该就可以完整地发到你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