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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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玫看到周则彦时，下意识地躲避陆嘉城的接触，她用毛毯裹紧自己，低下头不敢看他。
察觉林一玫的突然转变，陆嘉城的手停在半空，缩回了手。他给突然插在他和林一玫之间的周则彦让了位置，拉上帘子给他们讲话的机会。
等陆嘉城走后，周则彦抬手试了试林一玫额头的温度，体温烫到极点，他蹙了蹙眉：“吃药了吗？”
林一玫的脑袋晕乎乎的，身体还感觉到冷，微微发抖：“吃过了。”
“你没事跳什么江？”周则彦说完，觉得自己话说的重了点，又坐在床边，放缓了语调，“你要是觉得委屈，大不了揍我一下出出气也行。”
周则彦也没想到林一玫会去投江，若他再了解她一点，再稍微收着点脾气，会不会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不等林一玫说话，周则彦撩起林一玫的碎发，查看她脑袋有没有受伤，抓着她的肩膀着急问道：“要不再做个全身检查。”
“不用。”林一玫推开周则彦，慢慢解释，“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打算跳江。”
林一玫耐着性子跟周则彦解释今天凌晨发生的事。
下午和周则彦分开，林一玫在江边走了走，订了凌晨回北城的机票。回到酒店收拾好行李打算离开时，在等车的途中看到了江边有女生轻生。
时间太晚，林一玫报了警便丢下行李跑去救人，奈何女生动作太快，她差一点就要抓住女生的手，指尖划过，她眼看着女生坠入江中。
林一玫顾不上别的，也跟着跳了下去，幸而解救及时，她拉着女生来到另一侧的岸边。许是天气太冷又浑身湿透的缘故，上岸没多久林一玫便昏了过去，醒来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
“杨茗朗那小子没说清楚。”周则彦替自己辩解，其实回想起来貌似是自己没听完，他随口扯开话题，“护士没说多久出院？”
林一玫讲话有气无力:“等高烧退了就好。”
“得，白说。”
这样面对面看着，林一玫的面色煞白，嘴唇没有血色，周则彦还是头一次看见她这般楚楚可怜。
“那小子是怎么回事？”
“谁？陆嘉城吗？”林一玫问，“碰巧在医院遇见了。”
“很熟？”
林一玫摇了摇头：“不熟。”
“没骗我？”
不知为何，周则彦看见陆嘉城莫名不爽，他的直觉告诉他，陆嘉诚也是如此。
中途护士进来查看输液的情况，换了瓶新的给林一玫，叮嘱周则彦记得看针，有事记得喊护士。
虽说在凌晨，可医院急诊科依旧有不少人，隔着窗帘他们也能想象到外面乱糟糟的状况。
陆嘉城忙完爱别的事，过来看林一玫是否好转，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身边有周则彦陪着。
他原本想说些什么，想起自己方才听到林一玫的那句“不熟”，自己似乎也没什么立场说这话，想想作罢。
周则彦看见他，眼神瞥了眼，倒是没有什么傲慢的态度，只是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陆嘉城笑了笑：“有你看着就好，我还有任务，就先过去了。”
“嗯。”周则彦说完，起身赶上陆嘉城的步子，眼睛看向别处，“那个，谢了。”
陆嘉城问:“谢什么？”
“谢你在我没来的时间里照顾她。”
“客气。”陆嘉城说，“我们好歹一起共过事。”
陆嘉城走后，周则彦听护士的一直守在林一玫床边，担心她会因为出汗踢被子，万一着凉只会加重病情。
急诊病房闹腾得很，吵的周则彦头疼，他看林一玫倒是睡得安稳，丝毫不受影响。
到了天明，那个女生的家属过来找林一玫道谢，这会儿她正睡着，周则彦带人在过道说话。
女人四十几岁的年纪，和女儿吵架拌嘴说了两句，谁知竟然半夜跑出来跳江，她自知话说的重了，后悔不已。
周则彦宽慰道:“青春期的小姑娘都挺冲动的，之后您可别再拿这事说她，女孩子嘛，好好说都会听的。”
女人说：“你是林警官的男朋友吧？”
周则彦顿时脸红了几分，解释说：“不是。”
女人笑说：“那就是家人，看你一直守着。”
“嗯。”周则彦看了眼床位，笑了笑，“是家人。”
“要说你们这一家人生的是真好看。”女人说，“刚刚看到林警官，以为是哪个明星呢，差点以为走错了。”
和女人了寒暄几句，女人便离开了，送给林一玫的水果周则彦收了下来，正好等林一玫醒了可以吃。
八点钟的时候林一玫睡醒，第一件事是要喝水，周则彦扶她起来，一只手拿着水杯，一只手撑着她的后背。
林一玫抿了一口，依旧没什么力气，迷迷糊糊靠在周则彦肩上，眼睛微眯，像是又要睡过去。
周则彦却是一顿，印象里，这怕是林一玫头一次向他示弱。她缩在他的怀里，安静的像一只受了欺负的小猫，时而蹭一蹭他的肩膀。
急诊病房太不方便，周则彦没听林一玫的话，直接给换了vip病房，那里人少，也安静。
林一玫只觉得周则彦太过小题大做，她没什么力气，争不过这人，只好作罢。这时柳宾元打来了电话，昨晚医院也给他打了电话，他远在北城，又有任务在身，一直到现在才得空询问她的情况。
“您放心，我没事。”林一玫看了眼周则彦，宽慰柳宾元，“这里有人照顾我。”
“是陆嘉城吗？”柳宾元听说过陆嘉城，以为林一玫说的是他，“这个年轻人倒是不错。”
“不是他。”林一玫越说越头疼，“是我在南城的一个朋友。”
“哦，有人照顾你就好。”柳宾元叹气道，“等局里的事忙完，师父去南城接你，你先在医院养病。”
林一玫知道自己拦不住柳宾元，便没有回绝:“好。”
挂了电话，周则彦问林一玫想吃什么早餐，她没什么胃口，只说了一句随便，要他看着买就行。
周则彦扶着林一玫躺下，轻声道：“那你躺会儿，饿了的话先忍忍，别自己起来乱动。”
林一玫被周则彦这无微不至的关心吓得不轻，毕竟他们昨天才闹过一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养尊处优的少爷，竟然会有这样一面。
等周则彦走后，林一玫听话的躺在病床上，她看着天花板发呆。昨晚睡着后，她做了一夜的梦，反复重叠的梦，她差一点走不出来。
过了半个小时，周则彦回来，手里提了两份汤和豆浆，总之杂七杂八买了一堆。
看样子是不知道林一玫生病的口味，索性都买上一点，吃不吃，浪不浪费，少爷哪里会管。
周则彦拿来一旁准备的小桌撑在病床上，给林一玫把汤打开，倒是贴心的想给她喂。
一份排骨汤，一份薏米冬瓜汤。
“周则彦。”林一玫看着排骨汤上面飘着那一层油，闻着便觉得腻，“你没常识的吗？发烧怎么能喝排骨汤。”
“发烧还让你多喝水呢。”周则彦嘴硬道，“你吃什么饭？”
林一玫睨了他一眼:“孺子不可教也。”
“你可教？”周则彦不服气，非要跟她抬杠，“也不知道物理考了29的人是谁？”
“你这人怎么记这个记得这么清楚？”林一玫面子上挂不住，“那次是失误。”
林一玫高二那年因为周则彦，头铁选了理科，谁知第一次月考，物理考了人生中第一次不及格。
29分。
被周则彦笑了好一段时间才消停，谁知这次他又拿来说。
林一玫还病着，周则彦没继续跟她玩笑，帮她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的薏米冬瓜汤，送到她嘴边：“张嘴。”
林一玫听话张了张嘴：“这冬瓜汤不错。”
周则彦买的早餐并不合适，大多都是喝的，林一玫喝完汤就已经有了八分饱，实在是吃不下了。
“要不你来吧。”林一玫推了推眼前的绿豆粥，暗示道，“你应该还没吃？”
“已经吃过了。”周则彦说，“你以为我是你吗？”
凡事都是最后才想到自己。
吃过早餐，护士进来输液，交代了几句便看到了一旁还没来得及丢的排骨汤，指责道：“这谁给病人买的？多大的仇。”
林一玫抿唇偷偷笑了笑，解释说：“不知道，醒来就在这了，大概是走错病房了。”
“那就好。”护士提醒周则彦，“记得饮食一定要清淡。”
周则彦连连应声。
这倒是给了林一玫看热闹的机会。
周则彦说她:“还笑。”
林一玫今天情况有所好转，输液时没昨天那样困倦，还能和周则彦说说笑，时间就这样被打发过去。
中午外面出了太阳，洋洋洒洒地照进病房，带着些许暖意。林一玫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人群，大多都是趁着中午出来晒太阳。
“我们也出去走走吧。”
林一玫在病房坐不住，这稍微恢复点力气便想着出去，只能询问周则彦的意见。
周则彦也觉得不错，便同意下来。
林一玫是发烧，担心着凉和二次呼吸道感染，周则彦把自己的外套给林一玫披上，顺便找护士借了个口罩给她。
“我这能晒到太阳？”林一玫看了眼自己全副武装的身体，“你要不想我出去直说。”
周则彦没好气道:“想出去就少说话。”
出了住院部大楼，两人沿着小路往前走，这医院有个地方特别好，就有个不大不小的湖。可以供人观赏玩乐，也是给常年住院的病人解闷。
走到一半，林一玫热得慌，说什么也要脱了周则彦的外套，他拿她没办法，只好应允。
“难得这么自在。”
林一玫找了个空地，这里可以完完全全被太阳照到。她很少生病，也很少请假，所以这样的时间并不多。
准确来说，他们做警察的，时间从来就不是自己的。
“后天就是除夕了。”周则彦习惯性准备点烟，想要这里是医院，又放了回去，“还回北城吗？”
林一玫回答的干脆:“当然回。”
她这次生病请假已经够久了，春节自然是要值班的，再不回去就太不像话了。
“行，走的时候我送你。”
林一玫没有拒绝:“嗯。”
远处传来呼救声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原本热闹的湖边人也散了不少。两人同时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是一男一女在树下吵了起来，有不少人看了过去。
听一旁的老太太说，是女人流产，婆家人说她就不住孩子，责怪可好些天，这还没出月子，又吵了起来。
看着男人动手要打人，周围又没什么人，林一玫哪里站得住，准备上前阻拦。她刚抬脚就被周则彦拉住胳膊，她不满的看着他：“你拦着我做什么？”
周则彦的神色比林一玫还要难看，面无表情道：“孙大圣，收了你的神通吧。”
“？”
周则彦把外套丢给林一玫，丢下一句：“在这看着，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