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江上僧人行
“这……”
李掌教等人呆滞地望着枯萎的莲花池，这里面连水都浑浊，到处都是泥巴。
叶清云咚地一声跪在岸边，嚎啕大哭：“天要亡我武当！”
“一山气运全都消散！这……这……”赵清晰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肯定是做梦。
李掌教望着老头，气运一说实在虚无缥缈，这一池水都是武当山前人用大神通布置的夺天造化的阵法，能汇聚一山气运，保佑武当山兴隆昌盛。
可不知怎么山体出现了一丝裂缝，裂缝越来越大，一直蔓延，损害了地脉，在不知不觉中，也就在昨日，整个阵法轰然破坏，气运泄漏。
“师祖，我认为亡羊补牢已经不必，当务之急是守住宗派香火。”李清扶道。
老祖道：“能修补修补，这件事绝不能让弟子甚至外宗知晓，否则我门灭不远亦，再有召集武当山在外所有弟子、长老……”
随着老祖发号施令，李掌教等长老安排好后连忙下山。
“掌教师兄，此事有点古怪啊。”赵清晰道。
“要不要把老三叫回来。”叶清云道。
李掌教皱眉思虑着什么，他认为，气运一说就好比这连绵起伏的山峰，有高有低……
以前的武当山太过兴盛了。
现在……好似呈现一种衰败的样子，虽然别人察觉不到，可李清扶身为掌教观察到门派正逐渐走上一条下坡路。
反观龙虎山，气象隐隐攀升，看似微薄但欣欣向荣。
李清扶道：“老三恁知道跑哪去了，把国内的武当山弟子都叫回来吧，还有天师府继承大会的庆典也不用举行了，以后咱们必须要低调。”
前山……
张子莹望着樊云岚，脸上说不出的古怪。
大白天真是见了鬼了！
昨日还好好的樊云岚，身上居然出现了两种气象？！
张子莹精通补天之术，在这方面比她哥还要有天赋，因为她出生时是夜晚，那一日夜空中有星辰坠落，原本漫天星辉的夜空好似黑了一角。
当她睁开双眼的刹那，眼瞳如星辰大海，是罕有的阴灵眼！打小她都可以观察人的面相而看穿此人气象变化。
不过张子莹对当算命先生丝毫不感兴趣，她渴求修仙长生，有朝一日能够像龙虎山师祖张道陵一样飞升。
拥有这天赋不用是蠢才，她可以借此避灾躲祸。
在她的眼中，樊云岚身上有道五彩祥瑞，气象惊人，可以说是大福气啊！
可是在这团祥瑞的里面，却有一股滚滚黑气，昭示着不祥和厄运。
难怪说见了鬼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一身具备厄运和祥瑞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象？
这还只是一天就……
张子莹传音给张道玄，叫他注意一点。
张道玄听后也惊愕，不禁望向樊云岚……
他也会看相，樊云岚的状态毫无半分改变，但他相信妹妹说的话，一想到今日天师府有些不对劲，他联想到很多。
张子莹担忧起来，望了过去，这时候她注意到蜀山那边……一个青衣少女，同样的眼神望着场上。
张子莹听过一个传闻，蜀山上有一位仙人转世的奇女子，她曾经一日聚九星，辉煌的气象震惊了整个峨眉顶。
不会吧……
“现在，比试开始！”
古清风的声音传来的同时，抽签到的两个道门弟子上台比拼。
今日，王逍没来。
毕竟一口气突破那么多层，他生怕根基动摇，还在打坐运气。
王逍取出金光咒符，他回想起张道玄的符道，或许有一天能去龙虎山一趟讨教一下。
但他必须要渡过难关！
念起咒语，王逍将金光咒符贴在身上，一道金光罩住了他的元神，周身缭绕着复杂的符文，看上去十分玄妙。
“道门八大神咒之一，果然有奇特之处。”王逍心想，想要干的事情太多太多了，符术、炼丹术……
金光敛住元神，如果不是直接搜魂或夺舍就很难发现。
王逍仔细想想该如何增添点手段，好对付古清风。
樊云岚……她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当王逍打坐结束后，便已经是晚霞红云。
王逍正要直奔小莲花峰，路上正好遇见一脸闷气的古清风。
“古师傅。”王逍神色平静地打招呼。
古清风却是一脸震惊。
“你……前几日你还是一品前期，怎么现在就已经一品后期了？”
王逍对于这一点来说，也早就想好了回答：“昨日碰见了樊师傅，向她请教了些问题，樊师傅善解人意，就给我指点了一番。”
古清风将信将疑：“你又来小莲花峰为何？”
“我带来一点礼物，答谢樊师傅。”王逍掂掂手里的酒壶：“古师傅也是去小莲花峰，可是去找樊师傅？”
言外之意就是，你若是不信，可以跟我去看看。
古清风干咳一声：“不必了，我去见师祖，你先过去吧。”
王逍心中一凜，天师府上的那位老天师？
虽心有好奇，王逍还是想先离他远远的。
古清风总觉得怪怪的，小师祖那个性……平日里就是想跟她说上一句话都费劲，又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小辈说那么多话呢？
他悄悄跟上去，樊云岚住在小莲花峰山腰的洞天福地里，平日里他们之所以不去就是因为樊云岚那孤僻又不爱说话的性格。
王逍上门喊了一声，洞门就打开了，樊云岚穿着平常道服，头发盘稽，用一根小木棍插着，很是朴素的装扮，但细看又会觉得别有一番风情。
樊云岚面露欣喜，这可是在这个武当山上都很少见的！古清风望去都惊掉了下巴！
小师祖何时对他人笑过？
樊云岚邀请他进去，就合上了门，这让门外的古清风更加相信了。
这个王逍有什么魔力？
古清风想起来师祖还召见他呢，赶紧跑过去。
樊云岚还是第一次请外人来自己洞府内做客。
其实她的身份特殊，她是老天师的亲传，地位等同掌教，别说长老对她都客客气气的，那些个弟子们平日里哪会见到她一面？
再者，樊云岚修为虽然高，可她自幼上山，一颗琉璃心纤尘不染，闭关苦修，早就变得不善交际，又不喜表达。可以说她的心态上与十六七岁的少女无疑。
王逍是经过社会打磨的，人际交往他擅长啊，很快就自找话题，先是问了一下今日比赛的情况，又说自己在修炼遗憾没能去观看，很自然就提到修炼上了。
樊云岚指点他修炼术法上的问题，像是一些基础术法是没什么问题。
王逍又问道她施展的剑法。
樊云岚虽然单纯，但武当祖传剑法怎么可能轻易传授，王逍就请教了一些剑法窍门，天人合一等。
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很快就熟悉了。
不知不觉中，两人论了一夜。
“今天就是要竞争出真正的天师府继承人了。”樊云岚神色凝重：“你要来看我的比试吗？”
王逍道：“你为什么非要当这个继承人？”
“为了完成师傅的嘱托！”
王逍忽然觉得，她个性如此单纯，却又对师门命令那么尊崇，总觉得她被毒害很深啊。
王逍不知怎么有种感觉，他被移植金丹，或许跟她有关系……
“那师弟就助你马到功成。”王逍道。
樊云岚提起剑来，道：“对了，我成为继承人，可以挑选一两个人做我的道童……”
王逍：“……”
“你还挺合我胃口的。”
江面上，有两人驭剑过江。
站在头上的是一位白衣月袍僧人，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唇白齿红的小和尚。
僧人看上去面貌清秀，望向武当山的钟灵毓秀，忽然皱了皱眉：“怪事。”
“怎么了师傅？”
“没什么，天师府的继承人就要选出来了，你一会儿就代为师去跟人家论道切磋。”
“师傅，要是别人论不过我，还拔剑砍我怎么办？”
“你就不会不论过他？”
“师傅，出家人不能打妄语。”
“没事，你说你的，有师傅呢。”
“你上次都那么说，可人家蜀山拔起剑来就要砍，分明是你逃得最快！”
“咳咳……那是蜀山长老要与你问剑呢。”
小和尚瞧着脚下的飞剑，这柄【紫青雷霄剑】就是从人家蜀山长老手里夺来的。
“到了。”
月袍僧人来到武当山脚下，双脚踏地，飞剑在手里变成牙签大小，藏匿不见。
两人站在武当山的后山方位，这里没其他人，小和尚不过十岁，手里捏着佛珠，而僧人此时手里多出一柄九环锡杖，叮铃铃的声音清澈悦耳，不禁叫人心都沉静下来。
一大一小两个光头，就这样踏上山路。
此时的山上，银色雷光飞舞，纵横捭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