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2章修界动荡
两人坐到炼器室中安置的睡榻上,阎攸宁将曾经属于巫祺然的法宝一一从玉冠拿出,仔仔细细地看过。
碰上一些攻击或防御强大的法宝,阎攸宁对此兴趣并不大,有的品级不高,外型却甚是精致,阎攸宁便直接收下。
池醉喜欢看阎攸宁碰上感兴趣法宝时的神情,深透的眼神犹如盛开的罂粟花,勾引的池醉目不转睛,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美好都送到对方眼前。
“地阶中品及以上的都被巫祺然用废了,这些能够提升品级的,有的正巧有材料可以炼制,有的找机会搜寻一下,提升后再给你。”阎攸宁将探查过可提升品级的都收到储物器里,忽然见原先源源不断拿出法宝的池醉停了动作,有些愣怔,便问道:“怎么了?”
池醉回过神,将一套只有出家人才会穿的纳衣和布满经文的高僧袈裟拿出来,摆到睡塌上,看向神情并不意外的阎攸宁:“师父,巫祺然和十二年前的人有关?”
十二年前,发生过一个神秘修士扮作魔僧杀死了席安康的师父,并且将仙域白林中的金冠琉璃鸟全部杀死的恶事。
这件事后来被正道知晓,正道却只知魔僧行苦做了恶事,好一番谩骂都被压在阎攸宁身上。
即便阎攸宁不在乎,池醉却一直都在寻找那个假扮之人。
池醉在重生前并不记得修界有发生过这件事,直觉这是冲着阎攸宁去的,故而就算后来阎攸宁不告而别,他也在暗中关注此事,未曾想到,那人竟是巫祺然。
可是,为什么?
阎攸宁解释道:“我其实也很意外,但因为先前探查过巫祺然的残魂,所以提前知晓了一些事。”
随后,他慢慢说与池醉听。
阎攸宁一直以来都没想过给明显嫁祸给他的人背锅,自从他离开逆尘教后,修界亦有各种传言说魔僧行苦又犯下了诸如此类的恶事,而能找到源头的,无一例外都命丧阎攸宁之手,除了这个十二年前的始作俑者。
只不过让阎攸宁意外的是,巫祺然并非是穿越或知晓故事之人,他更像冥冥中产生“不弄死魔僧,自己就会被杀死”的强烈危机感,就算是闭关中,也经常被这种想法萦绕,导致修为总是难以精进,以至于后来产生了利用各种邪法的心思。
当年,因为有阎摩在,巫祺然没有动手。
后来,阎攸宁杀死阎摩后,巫祺然的危机感越发强烈,此后一直计划着该如何断绝阎攸宁的性命,没想到阎攸宁后来将逆尘教珍宝阁洗劫一空,自此行踪成谜。
接下来,巫祺然名义上是闭关,实则暗中派人寻找阎攸宁的踪迹,逐渐的,他开始猜测那些悬赏令上榜首的男子是阎攸宁假扮。
当巫祺然听说上官恒在仙域白林出现过后,思量再三,结合听闻的玄微派是需要金冠琉璃鸟羽尾真正的背后者,有了行动。
然而,因为残魂并非完整的魂魄,一些记忆显得细碎且模糊,巫祺然后来去找了一个人,关于那人的模样并不清晰,但阎攸宁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总之,巫祺然与其达成了合作,他帮对方取得所有金冠琉璃鸟羽尾,宿承宣之后与他一起合力杀死阎攸宁。
而席师父是在阻止巫祺然的过程中丢了性命。
巫祺然之所以易容成阎攸宁,一是为了引起阎攸宁的愤怒将其引出,二是想更顺理成章的让正道诛杀魔僧。
如果是原著中入魔后疯魔的魔僧行苦,早就大开杀戒到处寻找嫁祸之人,那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方百一个的人,绝不会像现在的阎攸宁这样,我行我素的易容成他人混迹人群,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冷静得很。
也正是因为阎攸宁之前一直踪迹全无,巫祺然他们就算想做什么,也是无能为力。
直到阎攸宁为了冰魄银草出现……
巫祺然早有预料合作者会违背约定,而他也自认做足了准备,却没想到败在池醉以及阎攸宁真正的境界上。
原著中有两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和魔僧交过手,一个巫祺然死在魔僧手中,另一个宿承宣后来将魔僧杀死。
如果巫祺然有了这样的危机感,不知宿承宣会得到什么启示?
阎攸宁之前除了时常为在意的法宝、材料花费过多的心思之外,自觉穿越后的生活还算波澜不惊,没想到由于他的穿越,这世界不知不觉给了他这么个惊喜……
他反倒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关于穿越之事阎攸宁对池醉只字未提,他只着重说了巫祺然的危机感和后续的一些事,池醉安安静静地听着,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阎攸宁看得忍不住捏了捏对方的脸蛋,最近池醉脸上多了点肉,手感好了不少:“想什么呢?”
池醉双手揽着阎攸宁的脖子,将脑袋靠在他肩上,声音闷闷道:“我想快点变强,这次我会按照你说的方式去修行的,这样我就能和你一起面对往后的事了。”
只有变强,才能除掉一切可能的危害,才可以去保护想保护的人。这次池醉不想再拿自己的去赌,他要的是和阎攸宁一生一世。
虽然,现在还未真正赢得男人的心……
但至少,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池醉的后颈处,些微的麻痒好像痒到了骨子里,池醉不禁微微地瑟缩了一下,陷在阎攸宁的怀里,腰被有力的双臂环抱,只觉得身体仿佛都被对方轻易地掌控,稍稍转头便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醉人眼眸,他情不自禁看痴了。
阎攸宁轻笑一声,如流水击石,水润沁心。
顷身间,阎攸宁在池醉眼下的泪痣上落下一吻,轻如羽毛骚动内心,连带着心脏都失去了平稳的律动,明亮清澈的眼睑轻颤,眼尾缓缓染上胭脂色。
阎攸宁这般撩拨池醉,池醉又如何忍耐,忍耐不了只能继续像只紧紧扒在阎攸宁身上的猫,猫咪是拱头蹭蹭蹭,池醉是抬头不停亲亲亲。
直到又吻得双方嘴唇红肿,即将停下来之际,双方嘴角一不小心突然磕碰出了血。
池醉惊得离开,手指摩挲阎攸宁的嘴脸,无意识地微微蹙眉:“师父,疼不疼?”
阎攸宁啼笑皆非。
池醉是当他随便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吗?不过池醉说完也反应过来,抬头盯着他,脸上如染上胭脂般,气色别提有多好,仿若山花烂漫。
“自己也伤了。”阎攸宁在池醉羞赧之际,轻柔地吻了吻池醉破损的嘴脸,随后含糊着问道:“好点没?”
池醉紧紧环抱阎攸宁,身体颤了颤,不知餍足道:“还没。”
于是二人又深吻了一番。
池醉知道闭关修行迫在眉睫,但刚和阎攸宁在一起,他又如何能舍得,所以只能通过这般的亲密来发泄心中不舍。
修行无岁月,等他出关,阎攸宁又是否……
“瞎想什么呢。”阎攸宁一看池醉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轻轻弹了一下池醉的额头,待对方回神笑着道:“我岂会拿感情当儿戏,阿醉,等你出关,我会在外面等你。”
而池醉闭关的时间,或许亦能让阎攸宁明白情爱是什么。
池醉在他身上投注的感情深重,阎攸宁不知不觉也想去回报同等的爱意。
虽然很难一样……
阎攸宁看着池醉眼眸里似乎快要溢出来的情意,与平时看着他人的冰冷判若两人,心里好像发酵出什么,他不禁吻在池醉的眼睑上。
不一会儿便又亲吻起唇畔,片刻后,池醉气喘吁吁地靠着阎攸宁的肩膀,轻声说了一句话:“师父,我可以留个记号吗?”
阎攸宁没想到池醉还有这种爱好,无所谓笑道:“请便。”
随后,便感觉到脖子边传来一阵吸啄的麻痒感,持续了好一会儿。
等唇分之后,池醉又紧搂阎攸宁许久,待他红着脸靠在阎攸宁怀里,手指却在摩挲自己留下的深深牙印时,略有些无辜地抬眼看阎攸宁:“虽然不能留很久,但师父愿意我留下。”
“只愿意你留下。”阎攸宁对情话信手拈来。
而面前琥珀色的眼里是深切的依恋,似乎就算阎攸宁之后怎么欺负他也心甘情愿。
怀里的人有别于在外的阴鸷冰冷,仿佛陷入爱恋的毛头小子。霎时间,阎攸宁产生了也想着去深爱这个人的想法。
……
“妾身觉得尊上至今还没把先生拿下。”魅护教拿起酒壶,仰起纤长优美的脖子,当头灌下,喝了一大口酒,“这酒不好,还是魍护教你刚才拿出来的酒坛里的好喝。”
如今池醉成为魔尊,被大家成为尊上,而阎攸宁即便不是魔尊了,依旧受不少魔修敬仰,便以先生做尊称。
“没了。”魍护教言简意赅道。
没有灌进嘴里的酒水滴落,沿着魅护教精致的下巴湿透胸口的衣襟,她抹了下嘴巴,一举一动皆是媚态。
然而,周围的人却没一个人在意她这姿态。
今日难得的有点闲情,曾经流落婆海刹的五人集聚一堂。如今,他们身边俊男美女陪伴,皆是妖娆或是听话的弱小魔修,倒酒锤肩捏腿,一应俱全,颇有享乐之感,与二十多年的落魄截然不同。
太微、天市仍旧是护法,魅、魍两护卫如今已经升为护教法王,北落师虽然身为长老但要处理的事情也颇多,毕竟他是公认的逆尘教最受阎攸宁和池醉信任的人。
平日里很少情绪激动的天市喝多了酒,挥开男魔修要替他倒酒的手,直接拿起酒坛灌下,随后道:“那是尊上不想拿下先生吗?分明是尊上想被先生拿下,却一直不得法门。”
太微哈哈大笑,這一個月里他太過忙碌身上還是沒長肉,他此刻拥着旁边的女魔修的肩膀,女魔修柔弱无骨地靠在他怀里,满面春色。
太微道:“天市,看来你也并非那么榆木疙瘩。”
魅护教舔了舔红唇又道:“说来也好笑,你们知道吗?前几日妾身把几本坊间画本送给尊上,他收下时看着冷冰冰,耳根却红透了,那样子还怪挺可爱的,怪不得先生总喜欢调戏尊上。”
“你们能不能学学魍护教,少说几句,尊上和先生的事岂是我等能议论的。”北落师最近因为分配法宝这事愁得头大,他早就知道和四人聚在一起会不得安宁,但还是抱着一点落难情来了,结果这些人议论其他事也就罢了,又议论起新尊主池醉和阎攸宁的事了,也不怕被阎攸宁听了去。
“魍护教那叫少说吗?根本是屁都不放一个。”魅护教瞪了自顾自喝酒的魍护教一眼,然后肩膀靠到天市肩上,修长漂亮的手指滑过天市的肌肉,“天市护法,妾身今日才发现你还挺懂情爱嘛,要不要……”
天市护教肩膀一震,震开魅护教的肩膀:“我对女人没兴趣。”
魅护教翻个白眼道:“男人女人你都没兴趣,我看你就是不行。”
对于魅护教的人身攻击,天市护法置若未闻。
这时,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忽然自庭院里响起,犹如敲击在每人的心头,让人心神一凛。
这周围可是布下了防御结界的,一旦有人进来他们都会察觉到,除非是修为已经强大到能轻易瓦解结界的人。
在逆尘教除了阎攸宁还有谁?
皓月当空,一道红衣黑袍的身影明晃晃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似笑非笑的眼角微弯,嘴角含笑,温柔的面目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下一秒就要人头落地的那种。
天市直接酒醒。
这次四人反应极快,和北落师齐声高喊“先生”,其后乖巧地站好,低着头,分外恭敬。
剩下伺候五人的魔修们皆是脸色惨败,瑟瑟发抖地跪趴在地,来人的气势太过凌厉可怖,一身不屑于收敛的气势已经让他们背上冷汗直冒,不敢抬头看一眼。
阎攸宁闲适地坐到空位上,也不管这几个总是在背后肆意议论他和池醉的下属,从储物器拿出一盏琉璃杯,正要拿起酒壶,另一个酒壶便落到石桌上。
魍护教道:“先生,这酒壶是满的。”
方才那一眼魍护教看到阎攸宁的嘴唇居然红润且有破口,以及立领都掩盖不了脖子上的红痕。
他赶忙又低下头,当什么都没看到。
阎攸宁挑了挑眉,倒了杯酒,醇厚的酒香沁入鼻尖,喝了一口后,入口丝滑,酒香在口腔里久久不散。
阎攸宁出现的始料未及,一声不吭的行为压迫着他们的心脏,仿若四周不断响彻的虫鸣吵得头疼。
如今池醉上位成为逆尘教尊主,这一个月处理事务有条不紊之余更是给他们定下了今后目标,让他们有了比阎攸宁在位时更多的安心。
然而,即使阎攸宁退居池醉身后,已经不管事,在教众心中,笑面虎还是比冷面佛更令他们忌惮。
阎攸宁倒酒喝酒,只剩下器皿碰撞的声音,颇为考验心神。
不知过去了多久,阎攸宁终于舍得给五人一个眼神,抬眼看向他们,最终扫向魅护教:“魅护教,你说的坊间画本是什么?”
魅护教一时语塞,微抬头看到阎攸宁看似温和的表情,咽了一下口水,老实道:“回禀先生,是修士神识双修以及床笫之事的画本。”
阎攸宁手指轻轻敲击在石桌上,语调悠扬地问道:“尊上收下你书的时候很好笑吗?”
不过就是被阎攸宁盯上,魅护教的灵与肉便有种正被凌迟的错觉,她哭出来的心都有了,面上亦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道:“怎么可能好笑呢,那样子正义凛然极了,根本不是妾身可直视的。”
她又委委屈屈道:“先生,尊上是您的人,妾身从不敢觊觎,说起那事不过是为了在北落长老等人面前挣点脸面,好让他们觉得妾身不是个好欺负的女流。妾身知错了,以后不会自作主张更不会再逞口舌之快,如有违背,就让我渡劫失败,神魂俱灭。这次呢,您就饶了妾身吧。”
太微瞪向魅护教,心里已经把这甩锅的女人千刀万剐,刚要开口争辩,一阵无形的指风弹在他手背上。
北落师出手让他消停定是察觉到了阎攸宁用意,太微只能无奈绝了说话的念头。
“谁人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阎攸宁淡淡道,即便续了发,却仍有几分讲禅的高僧气质,“魅护教,池醉面皮薄,下次把书交给我,由我交给他便好。”
魅护教愣了下,心想原来阎攸宁打的是亲自看看池醉可爱的样子,真是坏透了,但她可不就喜欢这种男人嘛,可惜不是她的。魅护教心里九曲十八弯,面上立即应道:“是,先生。”松口气地同时想着接下来怎么看好戏。
却不想,阎攸宁没有再继续掰扯这件事,而是先问起北落师法宝分配的如何了。
再建逆尘教之前答应过会给予第一批加入的魔修应有的赏赐,逆尘教的珍宝阁是指望不上了,但婆海刹的藏宝楼却有无数的好东西可以赏赐。顶好的已经被阎攸宁拿去,北落师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这账算平。
北落师严谨又有条理地回答完,心中纳闷不再管事的阎攸宁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又见阎攸宁启唇,不明就里道:“退了吧。”
“还不走?”北落师瞥了眼那群废物魔修,一阵气劲激得几个魔修衣袍翻飞。
废物魔修们吓得魂飞魄散,爬了好几下才站起来,慌不择路地离开小院。
等人离开后,阎攸宁缓缓倒满一杯酒,伴随着咕噜噜的酒水声,低沉的嗓音道:“最近,派了不少人前往各个正道门派潜伏,尊上交代了你们何事?”
当初,阎攸宁把尊主让给池醉继承,他自然相信池醉做的会比他好,先前也说过不会再干涉和过问教内事务,但观察着最近教内的发展,他好奇起了池醉的目的,与其因为担心胡思乱想,还不如直接找人打听。
反正阎攸宁只说过不干涉不过问,却没保证不打听。
五人左看右看,看出了彼此眼里的意思。
【尊上并未说不能告诉先生。】天市还有些微醺。
【我们也实在打不过他,这事就算被尊上知道,又能奈我们如何?】魅护教的手指摩挲着新做的染甲。
【真被池醉知道了,我们就说被迫于阎攸宁的实力被迫告知的,他还能杀了我们不成。】太微瞪着眼,完全不惧。
【……】魍护教低垂脑袋,没人在意。
【说吧。】北落师一个眼神示意。
太微开口道:“尊上想彻底瓦解正道门派势力,目前先从一些小门派开始,解决那些在外历练的弟子,接下来还会涉及到炽巍派和玄微派两大门派,这件事我们还在从长计议,只因两大门派的潜伏教众最需要心性稳定之人,不能轻易被正道发现从而控制或利用……”
虽然知道池醉已经不是原著的男二,也猜想过池醉的真实身份,但当太微说清楚池醉的目标后,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这是其一,其二是让一些人变成众矢之的……”
太微讲到这里,阎攸宁笑了一声,太微顿了顿,接着继续说,其实五人全都心神紧绷,背上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就怕性情阴晴不定的阎攸宁又不满什么。
然而等太微说完,阎攸宁只是放下酒杯,扫视了一圈地上的空坛子,再晃了晃空荡荡的酒壶:“这酒不错,哪里来的?”
“属下自己酿造的。”魍护教这次终于出了声,直接又拿出五坛酒,绝无仅有的说了最多一次话,“这酒名为落霞酒,一口酒有祛病延年、疏通经脉,让法力运转更顺畅的功效,对先生可能收效甚微,但胜在口感颇佳,属下还剩下五坛,皆送先生。”
“那我就收下了。”阎攸宁一点都不客气,转身之际忽然停下来,回头看向依旧恭恭敬敬站着的五人,“尊上从今日起闭关,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有要事向我禀告。当然,你们自行处理得好也无碍,省得我再操心。”
池醉决定闭关后,阎攸宁难得空闲,便找这群家伙打听池醉要做的事后,如今不免有了点其他的心思。
“是,先生。”
魅护教眼睁睁地看着阎攸宁带着五坛酒离开,暗暗咬牙切齿,以前她要从魍护教那里要一坛都好说歹说,搁在阎攸宁身上却如此简单的要了最后五坛。
看来还是得抓紧修炼,什么时候她修为超过池醉和阎攸宁,她也做个教主当当,到时候就让魍护教专门给她酿酒。
逆尘教的后山有一座沧洺宫,洞府建造在一个微型灵脉上,外头有数道护关结界,非常适合个人修炼,这里也一直都是教主用来修行闭关的地方,阎摩也曾在这里修行多年。
如今沧洺宫成了池醉的修行之地。
阎攸宁席地而坐,靠坐在洞府外,望着前方的怪石嶙峋的山川,抬头便见布满星光的夜空,夜风轻浮,衣衫和发丝微微浮动,他一条腿屈膝,一手拿出酒坛,仰头喝起来。
犹记宿承宣在原著后期登场是炼虚中期,那时的魔僧实力与之相当,锈骨钉便成了宿承宣获胜的最大因素……
当知道发生在巫祺然身上的事后,就算知道原著情节,阎攸宁莫名觉得宿承宣的修为怕是会有变故,许是会成为之后发展的阻碍。
杀手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
阎攸宁品着落霞酒,满口皆是醇厚的酒香,不由想到麒麟焚境中的神兽。
原著中,麒麟神兽最初不过是一颗还未孵化的蛋,顾澜澜后来遭遇很多事,麒麟也不见孵化,等到最后池醉牺牲,顾澜澜才开始崛起,之后阴差阳错在伤怀喝酒时把酒倒在麒麟蛋上,麒麟终于破壳而出——
阎攸宁所知的故事到这里便没有了后续。
作者要写的就是一篇女主爽文,最后必定是顾澜澜成为修界他人无法企及的存在,至于垂涎顾澜澜体质的宿承宣,估计会落得个凄惨的结局。
说起来,池醉在原著中酒量很差,几乎是喝几杯就会醉的体质……阎攸宁的思绪九曲十八弯,很快便转到想看看池醉醉酒的模样。
池醉,池醉……
两个字含在唇舌间,连吐露都仿佛包裹着一份令人心醉的滋味。
阎攸宁很意外自己原来也会钟情他人,即便这份感情如今并不深厚,但光是动情已难得,而对方也在一步步学会珍视自己的同时表达自身想法。
思及此,阎攸宁不自觉弯了眉眼。
数天后,魍护教肩负汇报打探到的消息的重任,他来到洞府外,便见到那道红衣黑衫的身影。
男子微微仰着下巴,凝视远方,细长瑞凤眼中凌厉的气势消减,犹如春光下长出的嫩芽,拥着一抹柔暖的春风,展露着无法言说的魅力。
不知不觉天便亮了,东方升起鱼肚白,霞光映入对方眼帘,男子双手枕在脑后靠着岩壁,无边舒适惬意,风流自在。
魔僧行苦真的变了很多,过去杀死阎摩的阎攸宁同样总是笑着,但其实并没有多少笑意,更多是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现在的阎攸宁依旧笑着,却真的会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是的,魍护教知道这就是错觉,你以为对方可轻易接近,但其实骨子里根本丝毫未变,所有的柔情蜜意全是对池醉一人展现的,他人依旧是阎攸宁眼中的蝼蚁。
魍护教收起眼中所有情绪,垂首,恭敬道:“先生,尊上特地叮嘱我们一定要详细汇报玄微派和炽巍派的动向,尤其是玄微派首徒和圣女的事,这块玉牌中有这段时日的所有情况。”
阎攸宁眉毛一挑,手指动了动,魍护教手中的玉牌即刻飞入他手中。
玉牌大概书写了五日前一些事。
玄微派掌门孟鹿以让年轻弟子比武切磋为名,带着一批弟子到达炽巍派,首徒柳浩琨与圣女顾澜澜切磋后获胜。
切磋交流后,柳浩琨对顾澜澜颇有好感,两人交谈甚欢,称得上交浅言深,孟鹿得知后欲与炽巍派联姻,却被炽巍派掌门断然拒绝。
据说炽巍派掌门拒绝的直截了当,毫无迂回的余地。而柳浩琨身为至阳之体一事在整个修界几乎无人不知,当初柳浩琨降生时,天现异象,亦是这种异象奠定了玄微派的地位,而这种体质天生适合双修,能更快的提升修为,可以说道侣双方的修为都会有所提升。
柳浩琨年少时,就有无数门派携带貌美弟子前去玄微派,但都无功而返。渐渐的,修界也有了一个传闻——柳浩琨决定反其道而行,不找道侣双修,他决定修“无漏之身”,也就是童子身。
当然柳浩琨那般喜欢流连花丛的一个人,无人相信他真的在修什么童子身。而如今,玄微派离去之前,柳浩琨似乎犹不甘心,直接当着两派人的面对顾澜澜表达心意,更直接宣告正道,他愿意为了顾澜澜放弃无漏之身,如果他说的是谎言,那便遭遇天打雷劈。
这相当于变相承认多年来他确实一朵花都没采过。
顾澜澜惊讶不已,而后表示她如今意在修炼,无意儿女之情。
最终,柳浩琨黯然离去。
这个消息震惊世人的同时,不少人也觉得顾澜澜确实有让人舍弃一切的资本,毕竟光是那容貌就不是修界常见的。
此事如今在修界已经传开,不久后应该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修长的五指缓缓紧握,玉牌在阎攸宁手掌间化作粉末,张开手时,粉末随着风飘散在空中。
阎攸宁抬眼看向魍护教:“尊上出关,我会告知他,你且退下吧。”
魍护教总觉得阎攸宁有些不快,照理说玉牌直接留给池醉不就行了……他不敢多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躬身告退。
“尤其是玄微派首徒和圣女的事……”阎攸宁轻声低语后轻笑着重复道。
怎么说呢,如果池醉的来历是真,听到他那么在意顾澜澜的事,阎攸宁比想象的还要不悦几分。
他不想多做猜想,毕竟想得多了心情不美实在得不偿失,且等池醉出关后听对方亲自解释一番。
而等待池醉出关的日子里,阎攸宁也不虚度,打算打坐消磨时间。
到阎攸宁这种境界,单纯的修行需要的是百年千年才能有所变化,他守在洞府外并非只为护法,光是护法在洞府内也同样可以,主要是为了感受四季轮回,晨昏变化,这对修行的益处难以言喻。
与此同时,阎攸宁还决定找点事做,第二次用出分神化形,分出一抹元神凝练的实体化身前往外界。
所谓化身,化神期便可创造,但这时需借助其他□□或者道具,将分出的元神融入其中制作。等进入合体期后如要创造化身,便不再依靠□□或者道具,分出的元神趋近实体化,如同再造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虽说洞府有护关结界,但就怕万一,阎攸宁的真身还是守在洞府外。
犹记当初首次分神化形是为自身突破杀死阎魔,如今回想,仿佛已过百年。
化身经历的一切真身也能够感受到,如同亲身经历。不过阎攸宁以前甚少用身外化身,毕竟此种感受和真正的亲身经历还是有些微差别的,他对此并不热衷。
……
“最近修界不太平,还是不要随便历练了!不少门派在外历练的队伍都出了事,前不久,万鹤派带队供奉容殷,元婴大圆满啊,直接死无全尸!”
“一些弟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父凄惨死去,差点都疯了。”
“恐怖如斯!化神以上?”
“修界化神以上的修士屈指可数,何人如此歹毒?!”
“怕不是逆尘教。自从卷土重来,池醉登上教主之位后,看似平静无波,但以前也没发生过这些事,肯定是他们做的。”
“怎么就不是死有余辜呢?”忽然有一青年的声音反问道。
客栈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全都朝着说话的人看去,戴着帷帽,看不清真容,身着一身青衫,身姿颀长。
连面都不敢露。
有人直接指桑骂槐道:“这位道友,你连面都不敢露,还想为魔教开脱?”
“非也,我只是在想容殷之前强抢良家妇女的事各位道友没听过?”青年接过小二打好酒水,其他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之际,他接着道:“说不定这次死的都是背违正道的恶人。”
此人话音落下,身形一闪,已从众人眼前消失。在他人议论纷纷中,一个原先静坐在角落的黑衣身影悄无声息地跟着离开。
“衡兄,久违了,哪里去?”一道人影蓦然挡住了帷帽青年的去路。
两人御空飞行,停在半空中,被称为衡兄的青年笑了一声,然后拿下帷帽,露出一张显得有些正气的脸,不是衡叙又是谁。
衡叙看着面前的陌生人,听着熟悉的声音,便知道这是又换了张脸孔的阎攸宁,颔首道:“阎兄,久违了。”
“万鹤派供奉容殷、奇门洞长老褚奇思、赤虹苑掌门亲传弟子窦景胜……”阎攸宁报出的名字都是最近修仙门派遭遇不测的修士,不用多说双方都心知肚明,他笑着问道:“你也帮忙了?”
衡叙叹息一声,不慌不忙道:“我就说就算不说,阎兄也会知晓的。”见阎攸宁只笑不语,衡叙继而道:“池醉不久前与我联络,和我做了个交易,给了我些我想要的东西,我帮他杀了几个人,只是这样罢了。”
“知道原因吗?”阎攸宁问道。
“池醉只说他和你的事岂是他们能评说的,这些人满嘴腌臜话,有违正道作风,死有余辜。”衡叙说道。
另一个原因,衡叙不知情,阎攸宁却知道。
这里个别人物,都曾在原著中认为池醉加入魔道后肆意辱骂或出手的人。
不过,池醉告诉衡叙的这句话倒是成功将阎攸宁先前不悦的心情抚平了些许。
作者有话要说:
有宝之前说阎哥坚持不了五章,还真是,下章阎哥动心成度100,doi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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