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鲜血的召唤阵
蒙德，自由的城邦与灯塔的象征。
古老的港口灯光，不知护佑了多少在冰海迷航的船只。
古蒙德在战争中并没有受到太多战火的波及。
毕竟在当年，愿意为这座城市而战的人可数不胜数，
最终也在绝对意义上的灾厄中保全了这座领地的安全，
使得古蒙德城的模样，直到现在依旧可以被后来的游客们看见。
雄伟的风神大教堂广场前，古老的风神像依旧保留着。
尽管在当年的战争中，这里就是战场的正中心，
传说天空岛的坠毁、天理的陨灭，就是从这里开始。
这里是诸神毁灭的起点和终点，无尽的厮杀就是由此展开，最后崩裂，破碎，分散到了大陆各地。
如今过往千年，当年的痕迹几乎已经消散殆尽，
只剩下极少数巨大的战斗遗迹，
依旧证明着蒙德还是当年的古战场。
……
古蒙德城外，就是巨大的城市群。
密集的高楼，屹立于蒙德市中心。
环绕着古城墙，形成了规模巨大而震撼的新城。
也被称之为风起之城。
城中心生长着大到夸张的橡树，据说从遥远的过去一直繁茂到如今的未来，
哪怕在当年的战争中近乎焚毁，
只剩下小小燃烧的树根，
也依旧没有被彻底毁灭。
直至在这数千年后的未来，
还能繁荣的成长。
……
城内某座漆黑的玻璃幕墙大楼，被暗沉的雨雾所笼罩。
虽然高大，但和无数屹立于市中心的大楼一样，并不显眼，只是钢铁森林中微不足道的一棵树而已。
但这里正是雷蒙德·卢瓦尔家族的本部所在地，虽然低调，却强大。
和莱艮芬德家族、古恩希尔德家族并称为蒙德三大家族。
在神明早已隐退的时代，新兴的家族逐渐成为了蒙德的主人。
家族的创始者曾在当年的战争中捡漏，
获得了滔天的利益，
但这样的往事，
却也无人知晓。
“稻妻那边已经开打了，我们这边也得加快进度了，听说这次的rider和caster意外的强大，得改变计划了。”
苍老沙哑的声音缓缓在黑色无光的大楼内部响起。
“另外，近期龙脊雪山出现了异动，已经派兵去排查了，他们发现了一些非比寻常的召唤痕迹，初步排查，是本家的叛变者，但已经死透了。”
回应电话那头的疑惑后，层层叠叠的回音逐渐散去。
于是一整层都是这样安静的空间，像是一个仓库，
却没有存放任何东西。
有的只有死寂，以及无边的安详。
仿佛时间都一道死去了。
落地窗外有炫目的白光投射进来，将落地窗切成无数拉长的光柱，将男人的身影也切成细小的黑影；光柱间折射着龙脊雪山那破碎的山脊。
哪怕被当年的天理战争余波硬生生削去三分之二，
龙脊雪山，也依旧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雪山。
雪山永远都是这样的纯白色，
白日永远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它突兀的屹立在一片平原丘陵中，显得无比震撼，
能够看见这座雪山的地块，也无疑都是最好的位置。
对于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们来说，能看见雪山的地方就是最好的房源。
而这样的房源早已被全部垄断——
被大名鼎鼎的卢瓦尔地产公司，
单方面垄断。
……
“我也听闻了这个事实，并且情况比想象中更麻烦呢。
“比如已经被召唤出来的两位saber，都是棘手的对象，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资格召唤出第三位。”
沉默许久，有人回电。
“前几天，我这边的御主已经匹配到了合适的对象，
“虽然有些尚且稚嫩，但最起码还有直面战争的资格。
“但神灵级的从者，亦或是纯正的［英灵］，真的有可能在第四次战争中被召唤出现么？
“当年拯救过这块提瓦特大陆的神明和龙王们，应该都已经不在了啊。”
有人感慨着。
那些以凡人之身比肩神明的诸位英豪，
千年长河，也不见踪影了。
这多少让人念旧。
但对于雷蒙德·卢瓦尔·巴尔萨斯而言，所谓的神明与英灵，还是不要出现在现代的蒙德比较好。
就算要出现，也得作为雷蒙德家族的一份子出现。
“既然曾经为拯救过大陆而牺牲，那自身想必早已化作高洁的英灵之躯，是超越了一切的神明。
“他们是起点，也是终点。
“所以，只要能召唤出当年的神，我们蒙德的神，圣杯战争的赢家，也只能……是我们才对。”
一个略显阴柔的声音缓缓道。
前面三次圣杯战争的结局，都以惨烈的失败而告终。
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那三场圣杯战争中都未曾决出赢家，
更没有人获得圣杯的力量，
所以提瓦特大陆迄今为止，
仍旧相安无事。
可这个世界的圣杯，
依旧是危险的存在。
他们明白这样的危险性。
毕竟危险，总与超乎想象的收益挂钩。
所以他们已经不在乎了。
很快，一个电话在寂静的大楼里响起。
与此同时，
雷蒙德家族位于郊区的私人别墅里，
也有类似的铃声出现。
……
越过被战争摧残过的明冠峡，便是古老的风龙废墟。
数百米甚至更高的废墟，是曾经烈风之王的都城。
在当年倾覆天空与大地的战争中，废墟本身再次被摧毁。
直到演变成这般扭曲破碎的姿态。
成为了只有风暴，无人问津之地。
可无人问津之地也有热闹的时候。
风中也传递着略带危险的气息。
黑色的直升机密集的降落在废墟外还算平整的临时停机坪上。
天空中掠过了蒙德联邦体的高超音速战斗机。
黑色的厢式车一辆辆的停下，车里黑衣人鱼贯而出。
本家的人基本到齐了，用作祭品的血肉也全部到齐——
那是已经绝迹多年的巨大魔兽，他们费尽千辛万苦从须弥的雨林中捕获，为此冒着巨大的风险，
然后扒了皮，抽了血，以最新鲜的姿态放到祭坛上。
空气中便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天空是阴沉无比的。
毕竟已经到了傍晚。
但风龙废墟的今天没有迎来日落，只有些许雨丝预兆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男人们沉默肃立，面容严肃。
雷蒙德家族的年轻人布萨尔·雷蒙德默默的看着前方巨大的战争痕迹。
因为这次时间够快，古恩希尔德家族的代理人被他们甩在了后面。
“要开始了啊……”
他不想辜负巴尔萨斯叔叔的期望。
但真到了企划好的时间，
也会有点点慌张。
“少爷，赶紧开始吧。”
有人在催促。
那是家族的长老，就算是布萨尔也不能忤逆长老们的意见。
就算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也只能斗胆开启这场延后的召唤仪式。
“基为……金与土……黄金为契，天命……为约。”
布萨尔颤抖着说出了第一句召唤咒语。
长老们皱了皱眉：“太慢了。”
这样口吃，这样慢，怎么能召唤出真正强大的从者？
“呵呵……呵呵……是啊……太慢了。”
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样拖拉，这样慢……你觉得，你像我的儿子么？”
“废物。”
冷漠又断续的声音，阐明了事实。
最后以一个词，
精确的总结了这个年轻人的地位。
——家族次子，真正的废物。
“砰——！！！！！！”
枪响了。
足足一尺长的枪火，
足以印证这柄产自枫丹的大口径手枪究竟有多么恐怖的贯穿力。
破碎的弹头击中身体，火药内爆，
让孱弱且恐惧的少年身躯一阵夸张的踉跄，仿佛手舞足蹈，
然后抽搐着直挺挺的倒下。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碗口大的血洞里潺潺流水。
然后以呆滞无神的目光，停止的脉搏和心跳，
以这凡俗的生命、自己的血，填满了本就血色的召唤阵。
“继续吧。”
——就当无事发生。
献祭次子，雷蒙德·卢瓦尔·巴尔萨斯可从不在乎。
毕竟他的孩子，很多。
牺牲一个，不算什么。
何况又是个废物呢？
只要他的血肉就好了。
“涌动之风以四壁阻挡，闭合四方八方之门，自王冠中满溢，在通往王国的三岔口循环……往复！”
第二段咒语被巴尔萨斯念诵而出。
他取出早已备好的魔力溶液，
任由它一点一点的滴入庞大且繁杂的召唤阵中。
“盈满，盈满，盈满，盈满，盈满，周而复始，其次为五，若愿顺此意、从此理，则答之！！！”
最后的魔力溶液流淌殆尽，
阵中圆环也早已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在汇聚了足够多的鲜血之后，
这样的色泽更是艳丽至极。
巴尔萨斯沉默的看着这样的光辉越来越刺眼，高声吟唱：
“于此起誓：
“吾为成就世间一切之善者；吾为斩灭世间一切之恶者！！！！”
——当声音达到顶峰之时，
光芒同步扩散，
照亮了黑云笼罩的废墟！
难以想象的、滔天的压迫感，
也如雪崩一般往四周涌动，
最终，扩散到了顶峰。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
就算是早已做好准备的巴尔萨斯也不得不后退好几步，才能勉强抵御。
身体在恐怖的压力面前颤抖着，
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觉震撼！
而这样的力量，正在他的预料之内！
是已经抵近，甚至堪比神明的力量！
成功了！！
抽中了最强的王牌！！
没有之一！！！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世界之外的神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来吧！跟我一起，赢下圣——”
男人放肆的笑着，本就不好的嗓子配合这样的笑声、扭曲的面容，
一眼就能看出，这家伙可不是什么讨喜的家伙。
在漫长时间岁月的折磨下，早就已经化作非人之躯，
甚至连性格和原本的理念也跟着一起扭曲了，变成了连孩子都害怕的怪物！
但光芒中出现的，却是冰冷的回应：
“所以——就凭你这腐朽的杂种么？”
黑暗中传出来的男性声音，
像是看了什么天大的乐子，
所以带着与生俱来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