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真名第章 上杉绘梨衣
眼前的少女剑士，和绫遥认知中与神秘息息相关的圣杯战争大不相同。
在不需要战斗的白天，这些拥有杀戮之名的从者居然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
“叫saber就太见外了。”
“叫我武藏就好了。”看着脸上满是稚嫩的少年，名为武藏的大姐姐笑眯眯道。
“好的，武藏亲~”
绫遥很开心。
毕竟他很少感受到这种奇妙的感觉——
家人般的亲切。
“好久没来了，又扩建了么？”明香四处张望，有些惊讶。
放眼望去，古朴大气的建筑正屹立在众人眼前。
不远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
还好他们所在的饭店门口已经被清场，
倒也见不到太多人挤来挤去。
明香对这样的人流量表示惊讶，但也并不意外。
毕竟下了这么久的雨，难得出个太阳。
躲在屋子里的人，基本上全都出来了。
游客们上街，来自异国他乡的旅客们几乎填充了每一条街道，也为稻妻带来了相当可观的旅游收入。
采用御伽木打造的巨大楼阁，哪怕历经千年岁月，依旧屹立不倒。
经过了数次翻修之后，便演化成了如今这座巨大的绯樱之城。
如今正是饭点，阳光正好，雨后的绯樱巨树在阳光下散射着通透的光，空气中已经弥漫了一股诱人的食材香味。
九条家早就已经预订好了视野最好的高层包厢，就等着客人们亲自到来。
于是接下来，便是美好的午餐时间。
鸟蛋烧，什锦炒面，甜虾寿司、绯樱虾仙贝，蒲烧蟹肉，日落绸鱼烧，蟹黄壳壳烧、绯樱天妇罗、刺身拼盘……
爷爷果然还是知道明香爱吃什么，选的都是好吃的菜：“慢慢吃啊你们。”
“谢谢爷爷！”绫遥赶紧道谢。
“客气啥啊。”
九条家的老爷子感慨的笑了笑。
于是报菜名时间便如约而至，传承自稻妻千年前的经典美味，直到现在依旧是赏心悦目的美食。
武藏放下随身携带的两长两短四把剥夺生命的刀，尽情享受起了美味。
“爷爷，父亲他是不是一直有个朋友，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照顾我。
“就连刚开始我出现圣痕时，也是他指导我的。”
在茶余饭后，明香忍不住问。
那位神秘的朋友，一直用传真机与她进行联系。
可自从召唤出从者后，这位神秘朋友便再无一言。
明香尝试给他回信，同样也渺无音讯。
“是有一位，但他现在已经去世了，从今往后，久歧这个姓氏也不存在了。”
谈起这个，鸣见低声道。
朋友，鸣见自然是知道的。
毕竟在学习御主知识这方面，他一直都是拜托他人的。
话音落下，原本愉悦的聚餐氛围，忽然一下子就变得压抑了不少。
明香不喜欢这种压抑，所以还是赶紧撇开了这个话题。
转而聊起了饭菜。
时间过得很快。
快到明香感觉自己都没做什么，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天时间差不多就过完了。
美好的时光也总是短暂的。
白日将尽，黑夜如约而至。
稻妻再次进入了漫漫长夜。
月光洒下，碎银色的光芒中，樱花的粉红色若隐若现。
黑暗中穿行的人影啊，已经在准备开始猎杀的盛宴了。
……
夜深了。
圣杯战争的战斗总是发生在黑夜。
所以对于每一位御主来说，夜晚都是不眠之夜。
白天自然要好好休息。
九条置业大楼。
顶层。
巨大的停机坪上，九条明香默默的吹着来自海面飘来的凉风。
身后，绫遥在等待。
一整天他都在九条家的势力范围内，被好好的保护了起来。
他们这些年轻御主的实力太弱，遇到敌人怕是吃不消。
而九条家族庞大的家业和术式阵法则可以提供基础的保障。
在雷达探测范围内，整个稻妻群岛都被尽收眼底。
“所以，我们还要去学校上学吗？”
沉默许久，浅濑绫遥轻声道。
他对学习还有些许执念——尽管本身就没什么学习的劲头，可如果光是这样就不上课了，他感觉都有点对不起长野原老师这么长时间的教导了。
“已经不必了，假已经请好了，从进入战备的第一天起，我们就已经不能算是普通人了，自然也会远离普通人的生活。”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明香已经做好了战斗的觉悟。
自然不会再留恋过去的风景。
她平静的说道：“所以，尽可能的在战争中活下去吧。”
“输了，就会死么？”绫遥轻声问。
“嗯。”
明香点了点头。
人被杀就会死。
这是不变的真理，也无需解释什么。
“我们时间很紧，毕竟从者情报我们是一个都没有。
“想要面对复数的敌人，还是得提前做好情报工作，虽然可以借助家族势力，但也需要时间积累。”
明香已经开始上手了，像是一名合格的御主了。
反倒是绫遥——这个从玩具中召唤出从者的家伙，没有基本的准备。
还是要我带萌新么？
明明我自己就足以称得上是萌新啊。
明香为此哭笑不得。
……
“master，我回来了。”
很快，那维莱特缓缓从灵体化现身，
“这孩子就是saber的御主吗？”
那维莱特回来就发现了异常，事实上他早就已经发现了，只不过现在特意过来确认一下而已。
“你是……”绫遥刹那间汗毛倒竖。
巨大的压迫感，正是名为［审判］的强大力量。
最高审判官的压迫感，绝无仅有。
“等下，那维莱特。”
明香赶紧示意他别这么凶。
尽管他也没说什么，但光是这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就已经足够恐怖了。
“没事。”那维莱特摆了摆手，看向不远处的娇小少年。
“既然是saber的御主，那就替我转告一些话吧。”
身材高大的男人缓步走近，每一步都带着足以称得上恐怖的力量感。
“我不想杀了saber。”
“但这个女孩，不处理掉，会变成无法控制的东西。”
“某种怪物。”
“势必会造成无辜者的死去。”
“而驱使怪物的你，也会被当成敌人。”
“轰隆……”
话音落下，天空中划过了雷霆的虚影。
鸣神岛又下起了瓢泼的大雨。
雨季，永无止境。
明香在雨中感受到了一种压抑的情绪。
她像是知道了什么，但不敢说。
不会有人明白——
在首战的时候，那维莱特的心情是很糟糕的，是悲伤的。
那永不休止的暴雨，与其息息相关。
谁想对那样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动手呢？
他也不想。
这种无理的行为，不是枫丹绅士该有的风范。
但本能告诉那维莱特——
属于龙族的本能告诉他，
外来之龙终归不属于提瓦特。
若是选择了放过，
就注定会带来致命的威胁。
但现在在谈论这些，
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
唯独需要在意的，
就是威胁。
这致命的威胁将会伴随着战争推进，
疯狂的烧灼八方。
……
少年咽下一口唾沫。
强烈的压迫感，
让他浑身颤抖。
他想解释，想辩驳，可他还是怂了，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到底自己就一直是个怂包啊。
他欲哭无泪。怂包御主配哑巴从者，这是什么组合啊？
果然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做好参与战争的准备。
就算是首战的时候也不敢公开露面。
因为露面就会死。
“等一下，caster，我们先不谈这个！”明香叫住了那维莱特，声音变得严肃了不少。
那维莱特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聆听来自御主的声音。
“怎么处理saber，暂且不提。”明香在雨风中大声说道。
“毕竟我们也许还要借助saber的力量。
“作为三骑士之一的职阶，两位saber都在我们这里，赢面还是有的哦。”
“嗯，我知道。”
那维莱特微微点头。
他针对的不是结盟，而是后面那巨大的不确定性。
一种从盟友变成敌人的不确定性。
“现在的从者没有全部现身，还记得之前的海底隧道车祸么？”
明香赶紧转移话题。
“知道。”那维莱特搜集情报的能力很强。
何况御主与从者之间还能共享信息。
“嗯，那是蓄意谋杀。”
“有御主利用这种方式吞噬血肉，培养自己的势力，进而召唤出了不知名的从者。”
“而且现在，最大的危险，其实来自于自己人。”
一直在默默聆听的九条鸣见缓缓说道。
“我得先处理一下了。”
暴雨中灯光忽然亮起，一架巨大的直升机缓缓落入停机坪。
鸣见在保镖的簇拥下走上自己的专机。
老爷子准备前往天云市了。
战场覆盖全稻妻，这意味着那座城市也会受到影响。
他必须要兼顾全局。
同时，也是在战争还没全方位扩大的时候，抽出时间联系另外两大家族，让他们尽可能稳住。
“御三家……么？”
完全没有在意暴雨淋湿身体的明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御三家在稻妻意味着什么。
包括他们九条家在内的三个强权家族，
是当今稻妻最大的势力、财阀。
把持着稻妻所有的经济命脉。
神里家还算好说话，真正棘手的是柊家如今的家主。
尽管这些家族明面上还是遵循着当年那位大人的意志，
可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的人心也总是会变的。
没有了神的国度，
会演变成另一副模样。
毕竟已经失去了力量的约束和把控。
人心，注定会往极端的方向演变。
哪怕这次圣杯战争没有在异国他乡，而是本家的土地上展开，明香心里也忍不住一阵哆嗦。
“saber，你怎么现身了？“
忽然，绫遥心头一紧，下意识出声。
在老爷子离开后不久，机台出现了虚幻的影子。
那飘荡的、红白色的巫女服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红色的巫女，文静的、手无寸铁的屹立于这场雨中，看着翻滚的黑云将仅存的月光完全遮蔽。
“砰！！”
另一边，那维莱特缓缓汇聚出手杖，往地下用力一拄，一声闷响，宛如法庭宣告肃静的锤子落下。
一股显而易见的、却又处于压抑阶段的敌意喷薄而出。
四目相对，saber的瞳孔黯淡无光，似乎根本没有聚焦到那维莱特身上。
这是一种轻视？但也不像。
“saber……”明香怔住了。
掌握着死亡之力的saber，真的是一个孩子能驱使的对象么？
尽管听从御主建议，暂时结盟，但那维莱特并不表示乐观。
反观她的御主，却取出了纸条和笔，小心翼翼的递给近在咫尺的saber，并且挡在了二人中间。
“你好，你的名字，是什么？”明香尽可能用善意的口吻问，“saber。”
“うえすぎえりい。”
沉默了一会儿，接过纸笔的saber写下了稻妻语的纸条，看了一眼自己的御主。
“上杉……绘梨衣。”
明香轻声念了出来。
“这……就是你的真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