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三王会面，盟友之契约
端坐于光辉大复合神殿的王座上，
其名为［奥兹曼迪亚斯］，被无数人尊称为拉美西斯二世的半神级从者——
本次圣杯战争中本就不该被正常召唤的第二骑rider，
正式宣告了他的本体降临。
他并不介意他人知晓这个名字，因为就算知道了也没意义。
这里是异世界，没有他所生活过的那个时代的回忆，更不可能出现任何与之有关的历史。
白色的亚麻布长袍之下，孔武有力的小麦色躯体被璀璨的黄金所点缀。
而那弯弯挑起的眉头，一看就并非带着善意而来。
“怎么？都准备走？那本王这次怕是要扫兴而归了。”
见大伙都准备离开，王的面色逐渐变得冷峻起来。
微微弹动手指，浑身上下的黄金铠甲都在微微颤动，发出风铃般的回音。
逐渐掀起的风中，弥漫着越来越压抑的气势，而且变得越来越干燥。
“如果不接受本王的邀约，那这次圣杯战争也无需继续进行下去了，天上的神殿和金字塔，会化作大地的战场。”
——这话说的，已经是非常直截了当的威胁了啊。
事实上也无需怀疑这样的从者究竟是否有这样的力量。
因为光是那足以遮蔽半个天空的巨大金字塔神殿，本身就已经证明了他的神力和强大之所在。
“——你想毁了这里？”
钟离面无表情。
白袍猎猎作响。
此时此刻，他已经做好了杀伐的准备。
只希望御主不会因为他足够暴力的抽取魔力而直接晕死过去。
如果要考虑到第二个前提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动手为好。
御主毕竟还是负担——年轻而暴躁的钟离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
但他不会承认，也不会接受这种认知。
尽管战争的阴影已经迫近，
尽管御主那并不充沛的魔力和孱弱的体质一直在拖后腿，
但他还是欣然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毕竟这个孩子，是他难得能看见的希望所在。
反正除了御主以外，他还有大地可以作为依靠。
“一起聊聊的事儿，怎么能说毁了呢？决定权在你们手上，而不是本王这里。”
另一边，金色的王中之王却笑了笑。
“你到底想干什么？”
钟离能理解这位从者的想法。
所以才发出更大声的质疑。
进入敌方的领域空间，
本身也是危险的行径。
很难说在里面会发生什么。
但不知为何，
见到他的眼睛时，
钟离就已经确信了他们是一类人。
嗯，没错，确实是一类人。
都是睥睨一切的王，断然不会耍那种卑劣的心思。
就像他毫不介意的宣告自己的来历和目的一样——
自称为［奥兹曼迪亚斯］的王者，毫不介意告诉他人自己拥有骑兵的职阶。
至于以此职阶而生的宝具，也许就是那遮天蔽日的大神殿与金字塔群了。
或者……是某些更凶暴的东西。
“我去去就回。”
那维莱特皱了皱眉头，还是接受了王者的邀约。
属于提瓦特的世界，便安静了下来。
没有了风，没有了雨。
唯有狐狸带着玩味的神情，
最终转身离开了。
第一战的威胁程度远超想象啊。
还准备晚一点把她给叫出来的，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已经不能再晚了。
那么将军大人，你呀，也该回来看看这千年之后的世界了。
……
虚空之中。
威严的神殿，散发着极强的压迫感。
每一块砖石，都是黄金的聚合体。
来自须弥的少年穆塔尔，在沙漠地区见过类似的建筑。
眼前的神殿与之相像，但不尽相同。
那是更古老，更威严，且完美具象化的庞大存在。
比起那座已经处于保护区，只能远远观望的赤王大金字塔，
还是这里的神殿和金字塔更加直观的引人本能的震惊。
毫不意外的是神殿内部的空间极大，全都是由黄金点缀的巨构体。
壮观到无法自拔。
神殿的主人——
拉美西斯二世。
职阶为rider的半神之王，
在布满莲花的神殿水池旁，
已经摆下了迎接君王的宴席。
宴席不算丰盛，毕竟不是佳肴。
可在抵达此地之前，
庞大的狮身人面之巨兽，
挡住了钟离的去路。
这种级别的魔兽——
有趣。
钟离感受到了巨兽身体内部蕴含的那股无比炽热的沙土气息。
这不是一般的神兽，这是拥有古老血脉和大地之力的存在。
就连身为岩王帝君的钟离，都很难控制这来自世界之外的神秘幻兽——尽管他的身体里拥有大地的力量，但是很奇怪，钟离无法轻易操控。
毕竟它只听从神殿主人的号令。
“暂且退下吧，客人来了。”
奥兹曼迪亚斯愉悦道。
于是看见这位从者到来之后，狮身的巨兽挪开夸张的巨爪，恭敬的为客人们让出了道路。
“神殿内可不是杀伐之所，来者是客，有什么想打的，在真正的战场上再战便是。”
“守门的巨兽，是你的宠物么？rider？”
钟离淡淡的道。
“差不多，热砂狮身兽，称得上是这神殿的一角吧。”
“本王是来和你们结盟的，你们也是本王唯一看得上眼的家伙。
“未来会有更加强大的敌人出现，就算是本王，都无法应对。”
奥兹曼迪亚斯缓缓说道。
面对眼前的从者，黑发的王并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姿态。
在他们面前，他是同类，都是平等的对象，所以有资格站在一起，而不是居高临下的对话。
“这个世界，很特别，很诡异，本王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在不属于本王的世界里，也终归是有限的。
“而诸位和本王不同，你们本身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吧？”
“是的。”
钟离点了点头。
那维莱特也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
他们紧绷的神情终于舒缓了不少。
因为这次真的不是来打架的。
他们也不否认奥兹曼迪亚斯的猜测。
毕竟他们都来自提瓦特大陆。
虽然不知晓当年发生了什么，可终究还是以英灵之躯抵达了此地。
“如果有一天，各位有什么大麻烦，本王的神殿将是各位最后的庇护所。
“只要本王还活着，你们随时都可接受本王神殿的庇佑。
“而在此之前，本王与你们的约定也只有一点，在本王开启厮杀的时候，你们，不要插手于其间。与之相对应的，若是出现什么你们都无法解决的大麻烦，本王也会助各位一臂之力。”
“无法解决的大麻烦？”
那维莱特眉头微颦。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充足的自信，
只要全力以赴，战争也许能在一夜间结束吧？
可看着奥兹曼迪亚斯的意思，这场圣杯战争远不是空有实力就能解决的小打小闹。
以至于刚刚开口，基调就已经变得严肃了起来，并非简单的会谈了。
“各位既然以从者之身降临于此，想必对圣杯战争的规则多少也了解一点吧？”
奥兹曼迪亚斯话锋一转。
那维莱特沉吟片刻，缓缓回应道：“嗯，听闻传说的圣杯是万能的许愿机，是任何人都想得到的神器。
“在我的认知中，多位从者将以争夺圣杯作为最终目标。
“厮杀到最后，战败从者的灵魂会归于圣杯之涡，
“最终会让捧起圣杯的胜者，获得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是这样吧？”
——这是caster降临时由圣杯所赋予的知识。
还包含了诸多关于现代世界的内容物。
这让那维莱特先生初步了解了这个千百年之后的提瓦特世界。
同时了解了这个简单又粗暴的规则。
但圣杯的规则果真是如此吗？
基于自身的严谨，他并不能对此做出确信的答案。
毕竟前三次圣杯战争的结局无人知晓。
唯一知道的就是无人获胜。
至于那最终降临的圣杯又到了何处，同样也无人知晓。
“荒谬！！！”
聆听此番理解，奥兹曼迪亚斯却哈哈大笑起来，
豪迈且富有感染力的笑容，
连那维莱特那一直古井无波的面庞都跟着一起抽动了一下：
“有什么问题么？”
“倘若说是真正的圣杯，或许真的可以实现这般奇迹的魔法，但提瓦特圣杯战争并非普通的圣杯战争，这是由前三次厮杀所积累的、虚假的圣杯战争。
“这是赝品，是可笑的杂糅，也是充满着扭曲的圣杯战争。
“若真的有人许下那种愿望，圣杯战争就不可能重复四次！！！”
王举起一只手，握紧拳头说道。
看那咬牙切齿的面孔，难以想象他曾经经历过什么。
或许早就已经来过这个世界，所以第二次依旧留存着相关的记忆。
哪怕看上去英武雄壮，麾下拥有数不尽的力量，
曾经也历经过神殿被入侵，乃至结界被粗暴摧毁的绝望。
他不喜欢那种感觉。
所以才想将大局逆转。
“这里的规则本身就不完善，既没有时钟塔，也没有强大的术式和令咒约束，更没有召唤次数的限制。
“换句话说，在圣杯圣痕持续开启的这段时间，只要有人保留着疯狂的愿望，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圣杯选中，召唤出从者。”
话已至此，王的声音平静了不少。
可平静中仍旧带着十足的压抑。
“这个时间有多久？”
钟离已经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九十天。”
奥兹曼迪亚斯淡淡的道。
提瓦特历法三个月时间，每天都有可能出现新的从者和御主……么？
了解了这点之后，
压力一下子大了起来啊……
钟离攥紧拳头。
似乎是说累了，金色的沙漠之王看向神殿外的虚空，在这座宛如结界一般巨大的空间外，正是与提瓦特大陆毫不相关联的固有结界边缘。
沉默片刻，他回过头来，目光转向诸位：“更糟糕的是，这次圣杯战争中的圣杯，很有可能已经被污染了哟。”
“被污染了？”
又是圣杯不会告诉他们的知识。
钟离面色严肃。
“贸然打下去，正常情况下在秘密中进行的圣杯战争，只会把战火波及到整个提瓦特世界，无数邪祟之物，将会伴随着黑色的容器碎片不断的涌现。”
说到这里，奥兹曼迪亚斯那双金灿灿的瞳孔黯淡了不少。
“果然，你比我们更清楚内情。”那维莱特受到了敌对从者的诚意和严肃。
王不会说谎。
这点是可以确信的。
身为审判庭的审判官，
那维莱特见过太多在法庭上满口谎言的罪人了。
但眼前这位王却是如此的从容自然。
阐述的也都是事实。
并非罪者的模样。
他把所有的事实和盘托出，为的也是博取最后的信任。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
他们也将会兵戎相见。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
这一天还早。
奥兹曼迪亚斯似乎也知道眼前这位身材高大的从者究竟在想些什么，
便感慨一笑：
“是啊，本王比你们更早知道内情，毕竟第三次提瓦特圣杯战争，本王也是其中的参与者。”
”你也是？”
这个时候，不论是那维莱特还是钟离，
都愣住了。
圣杯战争中的从者居然还能活下去，而且在没有失去记忆的前提下，被召唤吗？
“是啊……”
他感慨万千。
“正常的圣杯战争会有七骑从者，而第三次提瓦特圣杯战争却出现了足足三四十位从者，那是史无前例的大混乱，在每一个国家引发密集的事故。
“所以上次圣杯战争引发的后患，直到现在还在延续。
“本王活下来纯属是凑巧使然。毕竟提瓦特大陆并非普通的世界，这里存在着太多太多战争的遗迹，有些神明的遗留，甚至比圣杯之力还强。
“本王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借助某些与［天理］相关的强大力量，在龙脊雪山深处沉睡了多年便是。
“直到莫名其妙的被召唤出来了。”
王说起自己的经历，便感慨万千。
有时间的话，真想和他们好好的聊上几天几夜。
甚至几天几夜都不一定能说完。
“连本身没有资质的普通人都能成为所谓的御主，可想这种混乱究竟有多么荒谬。所以本王很难想象这次究竟会涌现出多少走个过场的从者。
“更糟糕的是，上一次圣杯吸收的从者灵魂和无辜生命实在太多，这次的异端圣杯已经扩容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境地，很有可能会召唤出魔神级的遗髓——
“属于或者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劫难，某些［兽］，将会降临于此。”
兽——
奥兹曼迪亚斯将这个词咬的很重很重。
别的从者，他不担心。
凭借绝对的武力，就算是那个浑身金光闪闪的家伙降临了，他也不怕。
可他担心的，是那只连神明都不一定能对付的灭世之兽。
这还没完。
倘若提瓦特大陆本身数量众多的魔神也因为圣杯召唤而降临的话，
那可就有的玩了。
这赝作的圣杯，能召唤的可不仅仅只是英豪，同样还有恶魔啊。
“本王已经开启了猎杀计划，无关紧要的小喽啰们将会被率先淘汰，而各位也有必要动用特殊手段来遏制住这场圣杯战争以几何级扩大的态势了。”
——谈到这里，便无需再过多言了。
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这里有着万千生灵，有着丰富而奇妙的山水图景。
如果因为这次危险的战争而被毁于一旦的话，
恐怕连他们自己都无法原谅吧？
想到这里，便有了决心。
“各位既然能被召唤出来，都是有什么愿望和被召唤的理由吧？”
在送别二位之前，奥兹曼迪亚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愿望……么？”
过去的回忆似乎在这一刻被勾起了。
愿望。
对啊，到底有什么愿望呢？
每次思考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大脑就是一阵抽痛。
毕竟，圣杯会赋予从者此世的记忆，但并不会赋予他过去的记忆。
换句话说，现在的从者并非完全体，也并非英灵
他们只不过是那个高洁的英灵投射在这个世界的投影罢了。
而并非英灵本身。
以至于名为［钟离］的从者，一瞬间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回忆。
但仔细一想，记忆却像是沉入了万米深海中，根本就无法捞出。
“我……没有愿望。”
沉默许久，钟离回答道。
“但照你所说的那样，如果真的有毁灭一切的危机，我的愿望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守护璃月。”
“这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那维莱特看了一眼钟离的眼睛，淡淡的道。
言语和对视之间，是认可。
“本王认同这样的愿望，就像本王也想守护属于埃及的故土一样。”
“不过，比起一位王者，在我看来，你……反倒更像是一位神明，而非从者或者王一类的存在。”
奥兹曼迪亚斯忽然道。
“本王说的没错吧？”
金色的沙漠之王笑了笑。
钟离便点了点头，既没有否认，同样也没有确认：
“既然你都这么觉得了，那就签订作为盟友的契约吧。”
“以摩拉克斯之名，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