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说:对不起
“小心……” 陶然惊呼一声，赶忙上前扶起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有没有事？”
夏流萤摇了摇头，扶着床边的小桌子，慢慢站定。
“急什么？医生说你明天才能出院。” 陶然满眼不悦和心疼。
“现在几点了？” 夏流萤的手上打着留针，临时找不到手表，随口一问。
“半夜三点了。”
“这么晚了，难怪我妈着急，还以为我出什么事了呢。” 夏流萤熟练地取下手上的留针，穿上外套，转头跟陶然说，“我得回家一趟，不然他们睡不安稳。”
“我送你吧！”
两人找到王主任，说明了情况。
“行吧，你自己也是医生，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王主任顿了顿，淡淡地说，“夏医生，其实有些事，并非眼睛所见之处皆为事实，你说呢？”
知道王主任的话若有所指的，夏流萤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倒是陶然起疑心了。
在车上，陶然又旧事重提。
夏流萤眼见躲不过了，只好老老实实的把在陆怀川车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陶然。
“混蛋！”陶然气愤的骂道，“明知道那是你的禁忌，竟然……”
“哎哎，你不要命，我还要呢！”夏流萤企图转移陶然对她所说之事的注意力。
陶然在路边随便找了位置把车停泊好，转头直直的瞪着夏流萤。
“干嘛？”夏流萤越发心虚的低下头。
“这次回他身边，你心里头最重要的感觉是什么？”
“没感觉！”夏流萤越发嘴硬了。
“口是心非，夏流萤，你还爱着他吧？”
陶然看着夏流萤突然涨红的脸，立刻明白这一次又被她猜对了！
“我没有……”
陶然把后车镜往下一掰，然后向夏流萤努了努下巴。
夏流萤抬头看看镜子中的自己。满面红晕，眸子里含着春水，潋艳得要溢出来。她的耳后慢一拍般地烧了起来，有点不自在的把头转向了窗外。
看着眼前这个拧巴的不行的女人，陶然轻叹了一声，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的，却在想到夏流萤当年经历的那些事，还是默默的闭上了嘴。
她启动车，继续往夏流萤家的方向驶去。
深夜的街道上一片寂静，路两旁有序排列的路灯投落下团团昏黄的光线。
夜风乍起，残雾消散，铃声响起。
夏流萤掏出手机，是陆怀川。她眉头紧皱，没有接起来。
手机铃声在响了几声后停止了，紧接着，陶然的电话响了。
“陶然，流萤在你身边吗？”电话那端传来陆怀川清冷凉薄的声音。
陶然正想答话，却被夏流萤扯了扯袖子。
她会意的点了点头，清清嗓子:“有什么事吗？”
“我刚赶回医院，王主任跟我说她走了。”陆怀川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丝乞求，“我打电话她不肯接，我想你可能知道她的去向。”
“我送她回家了。”
“……”电话那端的男人沉默了。
陶然有些不忍，补充了一句，“这个时间点，她一到家肯定睡了。”
“我知道了。今晚谢谢你了。”
陆怀川正想挂电话时，陶然说:“陆怀川，如果你还是无法确定可以护她周全，那就请站远点，因为她太疼了。”
没有等陆怀川回话，陶然直接切断了电话。
车在路上平稳的飞驰，路灯穿过车窗投射在夏流萤疲惫的脸上，忽明忽暗，影影错错。
陶然把夏流萤送到家门口，叮嘱:“什么都不要想，把那些过往交给时间慢慢沉淀。”
“如果某天，进修的事让你实在无法坚持下去，不要勉强，打电话给我。”
夏流萤点头，目送着陶然的车远去，直至淡出她的眼际。
她转身打开门，慢慢走上楼。
在经过父母的房间时，屋里传来了李元蓉里担心的声音。
“是萤萤回来了吗？”
她鼻子有点酸酸的，都怪自己，又惹年迈的父母担心了。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应了声:“妈，我回来了，吵到你们了吧，对不起！”
李元蓉披着外套开门出来，看着夏流萤有些苍白的脸，心疼的不行。
“傻孩子，说什么呢！赶紧洗洗睡吧。”
夏流萤点了点头，转身开门进了房间。
她把自己抛到床上，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
今夜，她准备像陶然说的那样，让自己进行一次脱敏。
虽然，这只是让她完全释怀的第一步，但是不跨出这一步，就不会有以后的更多步。
夏流萤戴上了耳机，打开了qq音乐播放器。
那首《i love you》，就这样从耳机里慢慢的响起，流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把这首歌设置成单曲循环播放，发疯似地任这首歌开始狠狠地割据她的记忆和心。
慢慢地，积累多年的痛苦，终于开始以她自己能接受的方式缓缓地释放出来！
她把被子往脸上一蒙，嚎啕大哭。
五年了，那像梦魇一样的过去…
陆怀川，父母，陶然，沈怡，宁丞都一再的和她说那些年那些事都是误会，甚至就连刚刚王主任也和她暗示。
可是，谁能来帮她揭开这一切的悬念。
就算揭开了，一切还回的去吗？
夏流萤不知道最后到底听了那首歌多少遍，只知道哭到后面，她的心对记忆里的这件事已经麻木了。
最后，她闭上疲倦的双眼，睡了过去。
手机微信上来了条信息。
他说:“好好休息，然后，对不起！”
雾渐浓，夜渐淡。
当晨曦划破了天际，天慢慢亮了。
床边的电子闹钟吵醒了深睡中的夏流萤。
她慢慢的坐起来，感觉有点头重脚轻，鼻子有点塞住。
她薅了薅头发，呆愣了好一会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上班穿的那身，这才想起昨天到家太晚了，她竟然和衣而睡了。
夏流萤赶紧站起身，走进洗手间，以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等她换好衣服化好妆，已经临近7点了。
她飞奔至玄关，穿好鞋子出了门。
等她气喘吁吁出现在科室门口时，陆怀川带着于倩倩和顾至正准查房去了。
经过昨晚一番，夏流萤在看到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时，心里还是有点堵的慌。
公私分明，这个道理她还是懂。
不管怎么样，她今天确实迟到了。
所以这一次，她主动走到陆怀川身边，低着头:“陆教授，对不起，我起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