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礼物
迎着先生询问的目光，林淼苦笑了一声：“可以不具体说吗？我不想再经历那些事情，不想再面对那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了。”
先生笑了笑，没有勉强，他看出林淼的挣扎，转移话题：“第一份礼物我收下了，我没有拒绝它的能力。”
林淼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说道：“我准备的第二份礼物是6t和120t顶底复吹转炉的设计图纸和工艺流程。转炉炼钢的生产效率高于平炉炼钢,能够生产更多的钢材；成本相对于平炉炼钢,转炉炼钢的成本更低。但是，平炉炼钢生产的钢材质量较好,适用于生产高品质的钢材;而转炉炼钢生产的钢材质量相对较差,只适用于生产中低品质的钢材。”
“这项技术始于1952年，还未投入实际生产。顶底复吹转炉的主要优点包括：吹炼平稳、化渣快，减少了喷溅和吹损，提高了金属收得率；钢液氧化性降低，残锰量提高，节省了合金消耗；化渣有利，提高了渣-钢间反应能力，节约了造渣材料用量；冶炼时间缩短，氧气消耗少，底吹气量增加；炉气比减小，提高了转炉的生产能力。”
“这份设计图严格来说，没有经过实际检验，只停留在纸面上。所以我准备了一份6t顶底复吹转炉的设计图纸，前期用做实验，希望可以积累相关经验。”
“钢铁是工业的粮食，是国民经济的重要支柱产业，我以此贡献一点微薄之力。”
听完林淼的话，先生目视着箱子：“如果这项技术成真，对钢铁行业来说是一个质的飞跃。小淼，你要参与后续的工作吗？”
林淼有些意动，再一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无奈的摇头：“先生，我参与不了，我的身体状况恐怕不允许。”
见林淼主动提及自己的身体状况，先生才询问道：“听说你的身体一直不好，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问，后期我安排医生给你看看。”
林淼惨笑：“谢谢先生，劳您费心！”
话虽如此，林淼内心却不抱太大的希望，他知道中医的神奇，可是和统子比起来又如何？自己的身体，统子也仅仅只能帮忙保持在一个很微妙的平衡点，就这还是靠不知名的药物维持的结果。
先生沉思片刻，说道：“至于项目推进不是只言片语可以决定的，等我和导员商量后再具体安排吧。”
林淼点了点头，知道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有需要，我也会竭尽全力的。”
张学文依照先生的吩咐，安排专人把箱子拿了出去。
蹉跎片刻，林淼看了一眼一旁的工作人员，谨慎的说道：“先生，我所说的第三份礼物只是一条消息，甚至不是一个好消息，这个……”
先生笑了笑，让工作人员离开，只留下张学文，并关上了房门。
“小淼，世界上不都是好事，你已经给了我两个惊喜，接下来即使是不好的消息，我想我们是可以战胜消灭它的。”先生劝解道。
说实话，林淼并不想提及这件事，所带来的风险太大，不过谁让良心不干呢。
林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一个朋友是研究气象的。今年三月份，一次聊天时他和我提及，据他自己推测，我国两三年后会有一场大范围的自然灾害……”
说话的时候，林淼有些心虚，他的话漏洞百出，如果被视为别有目的，他也就完了。
林淼十分注重这件事的保密，他知道，顶底复吹转炉技术和这比起来，反而没那么重要。这件事一旦消息外泄，引起人心浮动，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即使被证实这件事是真实的。
虽说那三年的困难不单单是因为自然灾害导致的，可其它原因他敢提吗？林淼又不是真的头铁，其余的远远不是自己这个身份可以干涉的。
林淼紧张的看着先生，先生微微蹙眉：“会持续多久？波及多大范围？可能是什么类型的灾害？可信度有多少？”
先生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林淼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说持续的时间会有三四年，波及大半个国家，最突出的问题是干旱。至于可信度，先生，我愿意相信我朋友的专业水平。”
“不够！”先生轻轻摇了摇头，希望林淼可以提供更加详实的证据。
林淼有些为难：“我没有任何证据，也拿不出任何证据证实自己的话。先生，我很清楚我自己在说什么。”
此言一出，先生和张学文都面露凝重之色。他们不敢忽视林淼的话，林淼的话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们心上。
大范围的干旱，意味着粮食减产，粮食减产意味着什么，他们心里很清楚，1942年可还没过去多久。
只是林淼没有任何证据，单凭某个人的猜测不足以说服其他人，可谁也不敢去赌，去赌林淼所谓朋友的专业水平很低。
并且一旦消息外泄，更是堪比灾害本身所带来的影响。
“小淼，我要你保证，保证这件事不会外泄！”先生片刻之后，严肃的说道。
林淼正色答道：“先生，我保证这是第一次提及这件事情，也是最后一次提及。”
先生微微放松几分，说道：“小淼，我清楚你的工作方向，放心会给你必要的支持。”
林淼对此连忙不断感谢。
因为林淼的消息，接下来的谈话都有些心不在焉，没过多久林淼就提出了告辞。
依旧是张学文送，这次没有司机，是张学文开的车。
路上，张学文叹了一口气：“林教授，你今天晚上说的消息太过惊人，我到现在都不敢去想象那个画面。”
林淼没有回答，一路上都低头沉思。自己把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林淼知道，这种作死的行为仅此一次了，刚刚那种窒息氛围，他没有勇气第二次去面对。
到了95号大院门口，张学文和林淼寒暄了几句后开车离开。看着车辆远去的方向，林淼默默流下了眼泪，喃喃自语：“既然我来到了这个年代，总得做点什么不是吗？我做不到心安理得的看着它发生，我做不到……”
回东跨院时，遇到的人感受林淼散发出生人勿扰的气势，悄悄放缓所进行的事，没有一个敢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