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岂不是更为不公
“那是自然！”
两人商量好，饭也做好了。
柳四花先是给王氏盛了满满一碗，后又给和毛若雪盛了一碗，最后则是给毛二力和自己。
一家早已经饥肠辘辘，相继的大口吃了起来。
说是吃，实则为饮。
毛活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米零零星星，其余多为枯草。
一碗枯草米粥下肚，他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一脸意犹未尽。
这米粥，真是美味！
若是顿顿都是枯草粥，毛活心中也能接受。
毕竟，比起树皮粥来说，这枯草粥可算是上美味佳肴。
那树皮碾不碎，煮不烂，吃着还刮喉咙。
想到此处，毛活不禁的吞咽了下喉咙，那东西他实在是难以下咽，还容易得食道癌。
“王姐姐，正吃饭呢！”
毛活抬头，只见董田生带着两个村民走了过来，面上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是来催上交粮食的吗？
毛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刚刚他爹娘两人的对话他也听在耳中，对于交粮且由村中统一分配这事，他心底其实也是赞成的，当然，前提是同柳四花所言，等量上交。
只是，站在村长董田生的角度，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如果等量上交，大家还不如各自吃各自的。
秦田生走了过来，一如往常的先是给祖母王氏笑着打了个招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王氏心中不喜秦田生，但秦田生毕竟是村长，如此又是逃难时候。
她抬头瞥了一眼，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自觉的给足了董田生面子。
董田生见此，面上笑意更甚！
他又走到毛活旁边，毛活正站着吃饭，他抬手就想摸一摸毛活的小脑袋。
嗯
毛活上一刻还对董田生的做法表示理解，下一秒，回过神，看着董田生他却是浑身一颤，头皮发麻。
他不经意的一瞥，留意到了董田生那黑长的指甲，见那黑爪向自己袭来，他不禁脸庞一抽。
草
黄色为何物？指甲上附着不知名的黄色污渍。
更是让毛活胆战心惊，瞳孔微缩。
毛活眼角一颤，忙低头弯腰端着空碗往前走了几步，避过了董田生的“魔爪”。
“唉，那是什么！”
“嗨看错了，我以为老鼠呢！”
走到一旁之后，毛活故作惊讶从地上捡起一块烧焦的木头，又随手扔了。
秦田生手尴尬的停在空中，笑脸戛然而止，不过看到地上的焦木头，黑黑的，形状说起来确实有那么点像田鼠，一时间，他心中也有些拿不准。
“哈哈…这孩子，想吃肉了吧，现在地里草都没有，怎么可能有田鼠！”董田生反应过来，随即将手双放在背后，脸上再度恢复那气定神闲的温和笑容，摇摇头说道。
毛活本就是随意找得借口，见董田生居然还认真的分析，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点了点头，似乎在表示你说的很有道理。
董田生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拐弯抹角，他笑哈哈的走到毛二力身前，目标直奔主题。
“二力啊！”
来了。
柳四花心中一紧，一边饮饭，一边竖耳倾听。
“二力，今早与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秦田生笑眯眯的看向毛二力说道。
毛二力面露难色，刚要回答。
柳四花却是生怕毛二力一不小心就答应了，她将碗放到一旁，抢先一步走上前来，压抑住心中的不满，轻声地说：“村长，交粮这事情我们当然理解，但关键是要把交粮的份量说清楚。我们村人粮食有多有少，都交上去，这样安排似乎有些不公平吧。”
“四花嫂子，你这话就不对了。都是一个村子，我们全家就交了所有的粮食，你们凭什么不交？”秦田生身后，一名皮肤黝黑的村民走出不满地反驳道。
毛活在一旁微微皱眉。
这村民叫毛五郎，家中兄弟，虽说穷了些，但男丁兴旺，村中可是无人敢惹啊！
显然，董田生有备而来。
五兄弟说起来和毛活一家属于同源，但早已出了十服之外。因为人口众多，他们平时家里的存粮就不多，此时更是捉襟见肘。
毛五郎继续道：“照你说来，我兄弟五人都入了村护卫队，以身护村。若逢危险，岂不是更为不公！“
柳四花听了这话，心中虽然气愤，但毛五郎说的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自家一脉单传，柳四花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毛家五兄弟，否则以后吃亏的还是自家。
柳四花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转向村长，语气坚定地说：“村长，我们理解村子的难处，但把所有粮食都交上去，这样的做法我们实在无法接受。否则期间若万一有什么变故，我们一家肯定走不到府城了。”
“四花呀！如果若是按你所说等量交粮，老头子我收粮食有什么用？”董田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
说完，董田生目光转向毛二力，不满的道:“二力啊，看来四花说的话，也是你的意思？”
“这…”毛二力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道:“村长，四花说的有道理，如果把粮食都交了，万一有个什么事，我们就走不到府城了。”
“二力，四花你们家太自私了！”董田生后面又走出另一个村民。
毛活见状微微摇头，这村民他也认识，是董田生的侄儿董满，董满是个能言善辩的人，他不像毛五郎，毛五郎的话刚刚一听就是董田生教的。
“若说咱村粮食多的，田生叔他家粮食不比你家少吧，田生叔不也要上交，他是为了自己吗？”董满一脸不满的出声指责道。
“从自己左口袋交到右口袋也算上交！”柳四花也不甘示弱的大声道。
“王四花，你怎么能这么说”
“好了，都是一个村子的，不能伤了和气！”董田生笑哈哈的立刻出声圆场，他瞥了一眼柳四花和王氏，也深知柳四花这边难以说服，而王氏更是不用说，向来对他不喜。
于是，他转身对毛二力说道：“二力，我先去其他人家里收粮，给你们两天时间好生商量，不要让我和村里为难啊。”
说罢，董田生带着两人离开了。
“董老头坏点子最多了，我们不能轻信他。”柳四花气愤地说道。
“可是…此刻离开村子，我们又能去哪里？。”毛二力脸上有一丝的犹豫，转而无奈的道:“实在不行，我们也只能上交了。”
王氏突然摇摇头叹道：“唉…实在不行就交了吧！想当年我随你们姥爷逃难时，落单的难民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