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都死了
霓裳那天一共给了柳絮十二张符咒，都是按她说的，然后自己亲眼看了没有人命在手上的。
其中有她交好的，有她的亲戚，还有跟她亲戚交好的。
只要身上带着她的符，昨日招来的邪祟绝对奈何不得他们。
至于其他人，手上都有血债。他们是什么下场，霓裳实在没能力管。
邪祟最喜欢的，就是身上邪性十足的人。身上有累累血债，对邪祟来说那是极好的补品。
尤其这样被招来的邪祟。
这样的补品，就算是拼着被她的符咒所伤，恐怕也要将其撕咬入腹，直到吞没其最后一点生命为止。
更有血债重的，魂魄也是极好的养分，他们的魂魄都会被妖邪分食殆尽。
身上有罪孽，即便拿了她的符咒，在这样邪祟肆虐的环境里也是活不下来了。
不好意思，她此刻能力有限，只能救些无辜的人。
至于其他的，她实在无能为力。
但那些被连累的，想必也只是丢命，不会魂飞魄散。
至少先前在叶家，她还没看过比叶正卓兰伊他们罪孽更重的人。
“我想去看看他们。”霓裳吸了吸鼻子，闷着声音道。
“这是应该的，叶大小姐请随我来。”领头的官差点了点头，随手将她给的金钗揣进怀里，然后领着霓裳往里走。
往日热闹的叶家，这会儿只冷的有点吓人。
随处能见到溅出的血迹，府里的花草树木也被摧残的不成样子。
阴风刮了一夜，有些花草甚至被连根拔起 ，凌乱的散落在地上。
府中一派萧条之色。
霓裳在柳絮的搀扶下，很快来到了堆放尸体的地方。
首先看到的，便是叶正卓一家三口。
此案关注者太多，官差们打算好好查，所以三具尸体都还没来得及盖上，就这么露天躺在地上。
霓裳见到叶正卓的时候，被他的惨状惊了下。
一家三口里，顶数他的死状最惨。
霓裳先前就从他身上看到了血债，这会儿也只是被尸体模样惊了下，并不惊讶他死得惨。
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珠都突出来了。虽然人已经没气，但从他的眼里还能看到满满的惧意。
他的脸上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挠的，肉都翻出来了。此时血液凝固，伤口还隐隐发黑。
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成破布，只勉强遮盖住该遮盖的地方。
身上也没有一块儿好肉，有的地方像是被火烫了，有的地方又像是被刀划的。
一双手血肉模糊，仔细一看，竟连指甲都没了。
从伤口上看，这些伤都是他活着的时候留下的。
也就是说，他是在受了重重折磨才断的气。
旁边，则是他前两日才亲自放出来的兰伊。
兰伊的脸上也同样有伤，但她的伤口没那么深。
身上的伤也不像是利器所伤，更像是指甲挠的。脖子上血肉模糊，头发也被扯掉了许多，有一半都秃了。
再往旁边则是叶锦绣，相对于那对夫妻，叶锦绣的死状倒是好的多。
她脸上没有伤，身上的衣服也是齐齐整整的。
唯有脖子上一圈淤青吓人，看起来像是致命伤。
这三具尸体摆在最当眼的地方，再往下，则是一具青衣女子的尸体。
霓裳皱了皱眉：“这是谁，府里没有这个人啊。”
她看着官差，诧异的问。
“这个，应该就是你妹妹请来府上的道姑。听说是请来祈福的，福没祈来，反而把自己葬送了。想必是个江湖骗子。”官差飞快的答着。
霓裳嘴角抽了抽，又看了眼那道姑。
道姑相貌平平，是那种看好几眼都不会记得的平庸。
她身上也没几处好的地方，但比起叶正卓来，还是要好上一些。
身体旁放着的拂尘有些秃了，想必是生死关头拿来御敌，所以才会弄成这样。
再往下，便是府里的小厮丫鬟，还有护卫们。
从叶锦绣的贴身丫鬟彩铃，到院里只负责洒扫的粗使小厮婆子，一共十七个人，外加活下来被吓疯的六个，二十三个下人，果然一个不少。
柳絮看着这些以前每天都能看到的面孔，这会儿却一个个都死状凄惨。
扶着霓裳的手不由的抖了抖，她头一次见这么多死人，心中难受。
除了难受外，胃里似乎还有什么在搅动翻涌，害得她想吐。
“小姐。”她忍着难受，担心的看着霓裳叫了声。
“官差大哥，我能去看看那几个活着的人吗？”霓裳擦了擦眼泪，半靠在柳絮身上问。
从这些死掉的人身上看不出什么，所以她想去看看那些活着的。
“我们大人正在审问，但也没审出什么。我去帮你问问，看能不能见吧。”
官差脸色凝重，飞快往叶家主院而去。
等他再出来，霓裳已经将外面躺着的尸体又看了一遍。
除了叶正卓一家三口和那道姑的魂魄被撕碎之外，其他人的魂魄都还在。
而其他的人，身上或多或少也沾染了一些罪孽，想必是这些年，被兰伊等人指使着也做了不少的孽。
只有七个人，他们的魂魄是干净澄澈的。
他们不该死。
“他们，为什么不好好收着我给的符。”柳絮已经看出来，她给符的几个人里，有五个都还活着。
果然，小姐给的符是有用的。
但是为什么，十二张符却活了六个。
还有，如果是霓裳给的符起了作用，那还有一个她没给符的，为什么也活着呢。
她眼底有一抹惊讶，霓裳自然也发觉了。
不动声色跟官差去了主院，钳阳的官员都已经在里面了。
屋里哀嚎一片，此起彼伏的，都是在喊有鬼。
霓裳知道，他们这是真的见到鬼了。
可官员们不信，只觉得这几个人要么是在装疯卖傻，要么就是真的被吓疯了。
“民女霓裳，拜见大人。”霓裳进了厅中，先是给坐在上面的几位官员行了礼，这才定定站着。
“你便是叶家长女？”坐在正主位上的，乃是钳阳郡城，姓黄。
霓裳点了点头，一颗眼泪便从眼眶里滚落。
“民女正是叶家长女，霓裳。”她低着头，闷声应道。
“倒是个可怜人，你一家被灭，本官定查清楚还你个公道。”黄大人抚了抚胡须，低声说道。
他知道霓裳昨天才嫁进沈家，沈千钧虽然现在昏迷不醒，但他总归是有战功在身的，还有爵位，多少要给点面子。
于是摆了摆手：“叶大小姐悲痛难当，还是坐下回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