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疮了
思绪回笼，霓裳的眼眶不禁泛起淡淡泪光。
曾经最烦、最怕的师姐，如今她却最为想念。
多想让师姐还站在她面前，满脸愠怒的问她为什么不将门规背完。
亦或是问她早课又偷溜去哪儿了，不好生打坐。
她心里惦念着师姐，惦念着曾经的师门，但这一幕落在沈漼氏眼里，却以为她是舍不得娘家。
“新嫁娘想家是常有的事，霓裳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她拿出一方手手帕，十分和善的道。
宋嬷嬷也在旁边点头，很有感触的赞同自家夫人的话。
“当初我出嫁，也躲在新房里狠狠哭了一场呢。”
霓裳抬眼看了下她，本想摇头的，但想了下，还是默认了。
复生之事太过匪夷所思，也太邪性。如今在别人眼里，她只能是想家想的哭，而不是想念前世种种。
见她憋回了眼泪继续吃饭，沈漼氏这才收回手帕。
“待会儿吃完饭，还要辛苦霓裳陪我去千钧的房间走一趟。”她又道。
虽说是新婚，但沈千钧毕竟昏迷不醒，拿他住的房间做新房怕是不吉利。
于是沈漼氏另外寻了间屋子布置成新房，以后就单给霓裳一个人住。
今日两人大婚，怎么说都是该见上一面的。
况且，沈漼氏还想让霓裳再看看，能不能让沈千钧的生魂回体。
霓裳嫁过来，本就是因为沈千钧，当然不会拒绝。
而沈千钧则仿若无主之魂的飘着，对她们的谈话并没有什么反应。
看来，他还是没有想起来多少。
霓裳叹了口气：“好，待会儿我就同婆母一起过去。”
说走就走，这边霓裳刚放下碗，沈漼氏就急急带着她往沈千钧的房间去。
沈千钧自然也飘着跟在身后。
此时已经天黑，沈家却是灯火通明。
霓裳有意无意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叶家的方向怨气冲天。
看来，是叶锦绣特意请道姑画的那张符咒起了效果。
也不知那道姑道行如何，能不能挡住自己符咒招来的怨灵恶鬼。
昨晚她将画好的符咒让柳絮分了些出去，凡是愿意接受她好意的，符咒自会庇佑他们。
若不接受，那就恕她无能为力了。
新房和沈千钧所住的房间隔的并不算远，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
只是进门的时候，霓裳就听见了隐隐的啜泣声。
沈漼氏耳力差些，但没走几步便也听见了。
这啜泣声，竟还是男声。
他拧眉看了宋嬷嬷一眼，宋嬷嬷立刻会意快步朝里走去。
“什么人在这里哭，不知今天是少将军大婚之日吗？”
她话音刚落，就听的一个小厮痛哭起来：“宋嬷嬷，夫人，少将军的腿上起了脓疮。”
旁边还有人接着附和：“是啊，前两日便隐隐有些发红，今天竟然灌脓了。”
沈漼氏一听，眼泪当即啪嗒啪嗒的开始往下掉。
“怎么，怎么能生了疮呢。你们这群人都不好好照顾他的吗，我怎么交代的？”
两三个小厮成一排，一听这话，统统俯身趴在地上。
“夫人明鉴，我们每天早中晚都给少将军擦拭，也有勤换衣衫。但大夫说这生疮很难避免，我们真的尽力了啊。”
“是啊，每次擦洗我们都十分认真，真的没有懈怠啊。”
“其实，其实少将军昏迷的时候，身上就已经有些起疮的征兆了。许是他征战的时候整日穿着盔甲落下的毛病，小的们真的尽力了。”
三个小厮你一言我一语的，皆是在争辩。
偏生，沈漼氏还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
其实褥疮这事，起初昏迷的时候军医就交代过，后来回了京都，太医也有交代。
所以她格外重视，让小厮每日多擦洗几次，没想到还是没控制住。
可怜她的儿，战场上的杀神，卸了戎装也是京都数一数二的贵公子，怎么如今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越想越难受，沈漼氏简直哭的要背过气去。
宋嬷嬷一众人也是感同身受，全都在旁边抹眼泪，一时间这屋子里全都是啜泣声。
霓裳被这声音吵的脑瓜子疼，便狠狠斜了飘在旁边的沈千钧一眼。
沈千钧摸了摸 鼻头，有些无辜。
虽然大家都在哭，但他真的没什么感觉啊。
只是小厮说他在战场上成日穿着盔甲，他倒是有一瞬闪过自己在战场杀敌的画面。
“婆母您先别哭，坐下再说。”揉了揉太阳穴，霓裳亲自扶着沈漼氏坐下。
又看了柳絮一眼，柳絮便很有眼色的给她们倒上热茶。
沈漼氏哭的嗓子都要哑了，但看了一眼茶，也没有要喝的意思，还是只一味的哭。
宋嬷嬷更是如此，她年岁大些，哭的也比沈漼氏有腔调些。
似乎带着调子的哭腔，霓裳有一瞬以为自己误入了灵堂。
霓裳很是无奈，人家正是伤心的时候，她又不好说重话。
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道：
“莫哭了，眼泪招惹霉气，你们整日这样哭，只怕沈千钧更难醒来了。”
这话还是有分量的，刚一落地，刚才怎么都劝不好的沈漼氏骤然就止住了哭腔。
宋嬷嬷也嗷的一声收回哭唱，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家少夫人。
“霓裳，这生疮，你可有法子？”沈漼氏哑着嗓子，赶忙问道。
她见过霓裳的手段，说不定真的有法子呢。
就算不能让沈千钧立刻醒来，让他少受些罪也是好的啊。
谁知道，霓裳十分无情的摇了摇头。
“我不通岐黄之术，没办法治。”
沈漼氏：
要不，她还是继续哭吧，否则这一腔的难受怎么发泄啊。
“但是。”霓裳的话峰回路转：“我能让他不继续恶化。”
沈漼氏愣了一瞬，当即反应过来。
“真的？”
“自然是真的。”霓裳点点头。
沈漼氏立即看向刚才那几个小厮：“少将军眼下生的疮你们可处理好了？”
“回夫人，都处理好了。只要不再继续恶化，问题不大。”小厮赶忙应道。
“好，好啊。霓裳果然是福星，是我儿的救星啊。”沈漼氏由悲转喜，带着眼泪笑道。
“那，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不恶化呢？”沈漼氏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