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姐震怒
叶锦绣拿来的符咒，说实话，霓裳半点都没看在眼里。
柳絮说那女道士是被逐出道观的，她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一个符都画不好，哪个道观敢收留。
若是放在三清山，那是当个最外门的弟子都要遭人嫌弃的。
虽说这个世界并不那么注重修行，但她觉得既然是道观，那多半也是跟修行沾点关系的。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这样的人留着又有什么用。
“小姐，二小姐留了个这样的人在府里，说不定还有什么阴招等着咱们呢。”柳絮颇为担心的说。
她用的这个咱们二字，倒是十分合霓裳的心。
“我逼你喝了符水，你不恨我，还愿意站我这边？”霓裳笑眯眯的看着她问。
柳絮连连摇头：“我当然站小姐这边，其实以前我也觉得小姐可怜。只是小姐从不愿听我们说话，我也没有办法。”
霓裳顿了下：“什么意思？”
柳絮手指绞了两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我进府有两年了，跟在小姐身边也有小半年了。这两年里，您身边的丫鬟换了几个，您还记得吗？”
她这话问的突然，倒是给霓裳整不会了。
“你想说什么？”她挑了挑眉头，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比她还要小点的丫头。
“我想说，姨娘惯着小姐的样子，我熟悉极了。”柳絮直视着霓裳的眼睛，声音小小的说。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让霓裳更觉得奇怪了。
她也不接话，就半靠在桌边，静等着柳絮把话说完。
“以前我们家养了一条小狗，但是家里很穷，根本养不起。
爹想把狗送走，娘不让，爹就天天带着狗出去。
带了一段时间，这乖乖的小狗就变了。不但乱偷吃东西，甚至还学会了咬人。
咬了人的狗就没法儿要了，我娘只好看着村里人把它打死。”
话说成这样，霓裳还有什么不明白得。
她抿了抿唇，颇有些嫌弃的问：“你的意思是，你爹故意把那小狗养成那样的？”
“嗯，我是有一次听到我爹自己跟别人说的。只有让狗变成我娘厌弃的样子，狗才不会留在我们家。
我不会说话，但我觉得姨娘惯着小姐的样子，很像我爹带小狗的时候。”
霓裳：
果然！
“你说什么？你你你你竟然把本小姐比成你家那条小狗。”她拍了下桌子，低声呵斥。
柳絮心里一惊，急忙跪着趴在地上。
“奴婢错了，是奴婢说错话了。”她忙说道，语气再也不像刚才那么不疾不徐了。
“你是说错了。”霓裳咬了咬牙，恨恨的道。
闻言柳絮便趴的更低了，再也不敢乱说什么。
“你直接说姨娘捧杀我就是了，凭什么要拿我比作狗。”霓裳拧着眉头，小声嘟囔道。
心惊胆战的柳絮愣了，半晌才敢勉强抬起头，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喝完一句的霓裳只觉得心口堵着的那口气松了，摆了摆手： “起来吧，胆子这么小，都是被我吓得呗。”
柳絮是真的吓着了，这两日的相处，她觉得小姐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所以才敢说这些的。
但刚才霓裳发脾气的样子，又让她想起了之前那个油盐不进，好赖话都不听，还动辄打骂她们的小姐，心都快跳出来了。
天知道她跪下的时候心里多么后悔，又是怎么想着以后再也不胡言乱语了的。
这会儿看小姐神情没那么凶狠，才悄悄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松的太多。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早看出来姨娘是在捧杀我了？”霓裳抿了抿唇，瞧着柳絮又问。
柳絮低垂着头，不敢开口。
霓裳瞧她这吓破了胆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吧，刚才是我听到你把我比成小狗有点急了，我不该吼你的。”
“小姐。”柳絮眼眶里积满了泪水，颤着声音。
“要不我跟你道歉？”霓裳见她还这么怕，干脆直接问。
“不不不，奴婢当不起。”柳絮吓得连连摆手，差点就要跪下。
“那就继续说，我保证，再也不吼你了。”霓裳举起手，满脸认真的道。
她也不过十六七的小姑娘，举起三根手指再加上满脸的真诚，怎么不让柳絮觉得真诚呢。
“好，我继续说。其实之前跟在小姐身边的人也好多都发现了，我听说，还有人试图提醒小姐。
但是小姐从不肯听他们说话，不是觉得他们是在编排就是觉得他们生事。
他们被小姐狠狠责罚后就会传到姨娘耳朵里，然后就被发卖了。
到了后面，每隔一段时间小姐身边的人就会换一次，也不管大家发现没发现了。”
柳絮抿着唇，想起她来小姐身边之前的那个丫鬟，有些心疼。
那个丫鬟是很聪明的，她甚至讨得了小姐欢心。
可正当她要慢慢告诉小姐这些的时候，还是被人发现了，于是兰姨娘就把她卖去了妓院。
原本好好的一个姑娘，突然之间就沦落妓院，这怎么能不吓人呢。
所以她来到小姐身边之后就算看出来了，也从不敢多说什么，甚至躲小姐躲得远远的。
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不被发卖，更为了不被卖去妓院。
但如今小姐似乎不同了，她才敢将这些话讲出来。
捋完这一切，她静静的看着霓裳的反应。
霓裳也一直盯着她，这些事其实原身记忆并不是没有，只是她从来没有细细的去想过。
如今被柳絮一说，她才发现，原来原身并不是完全可怜的，至少有人试图提醒过她。
只是，从小就被歪着养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拨正呢。
她已然将兰伊当成好人，自然事事都听她的。
除非自己撞破真相，否则谁的话她都不会信。
然而，自己撞破了真相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死在兰伊母女手里。
这些年她身边没有一个贴心能用的人，兰伊早就把她算的死死的了，所以她的死并不是意外。
“小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柳絮见她没反驳自己得话，胆子又大了一点，小声问。
“怎么办，不怎么办。我出门一趟，你在院子里待着，不要让人发现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