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那必要的一课
一天的时间，足够让整所学校的运行进入正轨。前期的准备工作完成后，哪怕再忙碌，也不过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一切的事宜，如同往年一样。
学生人数的统计，宿舍的安排，班级的排布，课程的排版……直到后勤处所有准备好的图书和器具分发一空，莫尔克带领的最后一队炼金术师也完成了最后的调试。
老师们也都各司其职地完成了工作。当安娜再一次地核查，确认无误后。闲的发慌的卡特也在这时带来了好消息。
联合的大会议室内。
“今年也是，在我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又从国王那里给我们争取到一批经费啦！”卡特捏着手中的扩音法阵，愉悦地勾起嘴角，将这个消息传递而出。
于是，有气无力的掌声随意地应付着卡特的话语。
「哇，好棒啊……」
「谁不知道你和国王陛下是至交好友。况且每年给学院批经费，原本就是属于建校合同之上的条款。」
「咋就又是你给争取过来的呢？」
当然，这也不过是每年的例行吐槽而已。毕竟已经习惯了这位校长的没脸没皮了。
接着便是十分客套话的勉励了一众的执教员，以及新的一年来工作上的期望，要求各位执教员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神恩时一点点流逝。
当卡特简单地讲完了两句之后，坐在最末席最隐蔽的角落里的陈云已经昏昏欲睡了。
脑袋在一个劲的钓鱼。
“最后，便是我个人的一个小小的请求。”卡特说道，“或许大家也都注意到了，学院里面新来的那位新老师，陈云。”
“他是安德烈大公的学生，同样也是我的学生，被我破格任命为了执教员。”
“麻烦大家多多照顾一下。”
「哦，好啊，没问题啊。」
一众的执教员很是淡然。
让十五六岁的少年来担任老师，听起来很离谱。但是是卡特校长出的主意，倒也正常。
尤其是在看到陈云那份档案时，仅两个月就将十几门课程完美结课的战绩，就让许多的人惊掉了下巴。
仔细思索一下，咱的校长好像也只是在三个月内完成了三年的魔法课程。也是在十六岁的时候成为了联合魔法学院的老师。
这波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就不奇怪了。
这时，卡特呼唤道：“陈云！陈云！快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迷迷糊糊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陈云的眼睛缓缓眯开了一条缝。又被身边的老师肘了肘后，才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看着一众人都在看着自己，还愣了一下。挠了挠头，下意识问道：
“卡特那老东西终于讲完了？”
他的桌前，没有关掉的扩音法阵将他的声音远远传递了出去，在场的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
……
陈云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可是代价就是卡特又简单的讲了半个神恩时。直到宣布散会的时候，他的脸色依旧黑如锅底。
而哪怕是因为陈云的原因被延长了会议的时间，可是在离开时，老师们给陈云递去的眼神大多都是赞许、钦佩。
「大快人心！」
「真有你的！」
「干得漂亮！」
对此，陈云只是回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陈云，你先别走，等下跟我来一趟。”卡特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身后响起。
刚要离开的陈云身体一僵，顿时面露苦色。
「人在学校就职，不小心得罪了领导，要被穿小鞋了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这时，那位费尔德的副校长莫尔克走到了门口，似是怜悯，却又乐呵地拍了拍陈云的肩膀道：“有机会一起探讨一下炼金术方面的知识吧。”
陈云苦涩地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接着阿尔瓦也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陈云一眼。正当陈云以为他要说什么威胁与警告的话语时，他却开口道：“好好干。”
接着便走了，只留下了疑惑的陈云。
「啥意思？」
最后是安娜，也拍了拍陈云的肩膀，笑道：“放心吧，他是什么性格我不知道？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还有，干得漂亮。”
待到安娜也离开了之后，陈云扭头，看着一脸阴沉的卡特。不知怎么的，因为安娜的那句话，忽然有了底气。
“来啊，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
卡特一愣，脸上忽露恍然之色，一副“还有这种好事”的表情。于是随手凝聚出了一团雷球，电弧环绕其上，期待地看着陈云。
便有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袭来，汗毛耸立。连背部都变得冷汗涔涔。
“老师我错了。”陈云顿时低头，态度很是端正诚恳地说道。
随手驱散了雷球，卡特先一步陈云走出了门口，接着，突然扭头看向他，声音很是郑重：
“陈云。”
“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给你上的第一课吗？”
“关于地狱和恶魔的，第一课。”
……
……
卡特带着陈云，好像是在朝着学校内某处的楼宇走去。周围不止有他们，还有许多人与他们走的方向一样，但却很匆忙。
比起昨天，今天的暴雨又开始愈加猛烈，还能听到走过的学生抱怨，十套衣服都不够换的。
还有人似乎认出了卡特，犹豫着要不要上来打招呼。给这位校长留下个印象。
“他们，都是新生吧？”陈云左右看了一下，开口说道。
“怎么看出来的？”
“里面大多数人，我在昨天的报到处内见过。”陈云开口道。还幽怨地看了卡特一眼。
“记忆力不错嘛……”卡特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那我考考你，他们要去干什么呢？”
陈云想了想，开口道：“与你所说的地狱和恶魔有关？”
当记忆回溯到与卡特初次相见的那一刻时，那场在皇宫内的问答，以及那场双人的晚宴。
「——在人类面前，地狱和恶魔……」
「——就是永恒的敌人。」
“答对啦！”卡特打了个响指，笑道，“确切的说，是进入维多利亚联合魔法学院的第一课。也是安德烈与奥罗斯科交代给你要听的第一课。”
在谈及机师的体系时，奥罗斯科与陈云所说的第一课，以及后面无数次的郑重提醒。
“哪怕我成为了老师？”
“没错，何止是老师呢？”卡特感慨道，“应该是，所有的殉道者都必要的一课。无论是人类的殉道者，或是非人类的殉道者。”
“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那这样，又和在侦探小说刚读第一页的时候，就被剧透了凶手有什么区别呢？”卡特笑了笑道。
“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吗？无论哪一年，但凡是新生入学时，那足以容纳万人的赛凡纳礼堂。”
“千人齐聚，一同领会那属于殉道者的浩荡使命与责任感！”接着，卡特很是光芒万丈地一摊手，“是不是听起来就很有英雄小说的感觉？”
陈云想了想，道：“但是如果我是老师的话，我要坐哪呢？”
“……”
「不生气，不和这个臭小子一般见识……」
卡特深吸口气，突然很是恶毒地笑道，看得陈云不寒而栗：“放心吧，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前排的位置的。”
虽然是这么说，陈云却渐渐好奇了起来。就像是这个世界的又一个神秘的面纱向着自己展开那样。
灵魂内「异乡人」的刻痕又有鸣动。
如此的奇妙。
“到了啊。”卡特提醒道。
那庞大的哥特式尖塔建筑便近在眼前，在雨幕中如此的庄严。此时还有不少的学生朝着入口走去。
陈云在学校的地图上见过，这座礼堂便处在整个联合学院的最中央，占地面积虽然不能与那足以容纳三万人的维多利亚歌剧院相比，可是却依旧巨大。
进入了礼堂后，收起雨伞。卡特带着陈云一路沿着台阶，穿过一排排的座椅。下嵌式的结构能够提供更大的内部空间。
两层的礼堂内，已有许多的学生落座。今年入学的学生将近有三千多人，然而此时看过去，就连礼堂的第一层都还有些空旷。
一路到了最底，卡特朝着陈云说道：“到了，就坐这吧。”
「这个位置……」
陈云抬头看了一眼，那礼堂的发言台就近在咫尺。
“没别的意思，就是要监督你好好听课！”卡特解释道，“等会可是我这个校长给你们讲课诶！”
“……”
「突然有种不想听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过说归说，陈云还是坐了下来。一个位置而已，能耍什么阴谋花招？
卡特走后，陈云便坐在位置上发呆。直到那一位位学生到齐，哪怕是如此的前排，都有着学生相继落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陈云无意间朝着组织的执教员看去的时候，他们看向这第一排的目光都带着些许怜悯。
于是愈加地好奇。
“同学同学，你知道老师安排我们过来是要干什么吗？你也是新生对吧？”旁边有一个人凑过来开口道。
陈云定定地看着他，莫名一笑。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代表着老师的胸章，别在了胸前。
“我是老师，我也不知道组织我们过来是要干什么。”
那个学生：“……”
似乎是把陈云当成了监督的老师了，于是腰杆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如坐针毡。
见状，陈云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神恩时的指针指向了十一的刻度后，今年的新生也就都齐聚在了礼堂内。
炽灯下，一位看上去颇具风度与气质的老绅士走到了那发言台的讲桌前。
轻咳两声，确认扩音法阵调试无误后。
他开口说道，声音略带沧桑与磁性：“大家好啊。我是这次主讲的老师，卡特。”
“当然，也是维多利亚联合魔法学院的校长，叫我卡特校长便好了。”
说着，卡特笑了笑。
“也许大家都会疑惑，为什么明天才开始正式上课，却要在今天组织这门突兀的课程呢？”
“在解答之前，我想先请大家看一段……话剧？演绎？不，不能这么说。”
“是历史。对，是历史。”
说着，卡特很是庄重地开口道：“一段唯有殉道者可知的，被尘封的古老历史与秘辛。”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便有着宏伟的光幕在众新生面前展开。
下一刻，血色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