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水幕
史莱姆、狼人、吸血鬼、僵尸等等的这些，都被统称为怪物。这个世界的异种，似乎指代的就是那些带有着部分动物特征的“人类”。
比如说，身上有着动物的器官：如兽耳、尾巴、鳞片、犄角……或是形如人类，却有部分存在差异：如兽瞳、尖牙、利爪、尖耳……
而异种之中还有被称为“血脉纯化”的罕见情况。具体特征就是兽面人身，并且躯体会比正常的异种要大上些许。
除此之外，思考、生活、社会习性方面都与正常人类没有多大的区别。
“没错，波旁确实就是由异种所建立的国度。同时也是整个西方，历史最为悠久等国度了。”卡特说道。
这一点，陈云倒是知道的。现在的西方诸国之中，最年轻最有潜力的是费尔德，四百年前才建立。而比之稍大一点的维多利亚则是在五百年前建立的。
波旁反而是三大国之中年纪最老的，足足有千年的历史。
异种也是区别于正常人类的存在，于是乎殉道者的体系也颇为不同。至于为何会一同出资建立维多利亚魔法学院……
“因为在异种的殉道者里面，倒是有一个被称为‘元素使’的体系，和魔法师倒也没什么区别……”
对，其余的八大元素确实大差不差，甚至其中的大多数理论都可以与魔法师相通。
区别在于，元素使的上限便只有八阶，但是却比魔法师多出了两种元素的应用。
灵魂与死亡。
死亡带来衰败和凋零，灵魂则能沟通死者的灵魂，为自己所用。
而波旁每年所被派往联合魔法学院的学生之中，也不会包含有这两种元素的元素使。
“大概是比较重视，只在本国培养吧？”卡特感叹道，“而且即便送过来了，也只有波旁的老师能教啊……”
……
……
离开了联合魔法学院后，奔波了一个早上的陈云，打算先去找一个餐厅填饱肚子。
今天要做的两件事都在一上午都时间搞定了，陈云也就又清闲了下来。明天一天也不会再有什么事，而后天，就要去维多利亚联合魔法学院入学……入职了。
八月的时间也悄然走到了末尾，接下来便是为期一个月的开学季。
先取出了怀表看了看时间，那冰凉的怀表触及了手掌的温度后，玻璃的表盖上都蕴上了浅浅的水雾。
于是乎，陈云也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真冷啊……」
此时因为还未到开学季，整个南城区都略显寂寥。街边的一些商店没有开放，也没有其他的行人。
一片的空落落。
陈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耳畔只有暴雨的声音回荡着，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于是，也就听不见那或大或小的巷道之中，传来的轻微的脚步声与踏水声。
有窥探者在雨幕中睁开了眼眸。
并没有着急地去跟上眼前在雨中行走的东华少年。或远或近，只是眼睛盯着，确保目标还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犹如，狩猎的猎人一般。
盯着自己的猎物，在合适的时机下手。
一道、两道、三道……
暗巷之中，浮动着人的阴影。
然而——
那地面地积水如波纹般扩散开来。
「一个、两个、三个……」
陈云在心中默念道。当察觉到人在跟踪他，却是神色无常，甚至心情都没有一点起伏。
脑内，则在迅速地思索，分析着。
「几个人，什么时候开始跟踪的，是谁派来的人，对我是否有恶意……」
思索着，便来到了前方路口的拐角。
陈云从南城区进来时，便也是走的这条路，从这里拐了之后，便也能能够直通南城区的入口。
一步踏出，陈云很是自然地转身，沿着拐角的街道走去。
感知中，那些跟踪自己的人似乎顿了顿，接着却照样跟了上来。
没有惊慌，没有诧异。
「也就是说，早在进入南城区，或是更早之前，便有人在跟踪我了……」
……
等陈云经过拐角后，他身后的一处暗巷中，一个中年男人缓缓从巷子里面走了出来。
身边，有一个同伴比了几个手势：
——小心，会不会，发现我们了？
男人回想了一下陈云刚才的动作，步伐什么的都没有错，也没有那种将要逃跑的迹象，于是摇了摇头，也比了几个手势：
——没有，这条路，他来的时候。
——你们，绕过去，跟着，别跟丢。
于是，暗巷里的人点了点头，便扭头离开。
而走出来的那位中年男子，则缓缓地，一步步，沿着陈云的轨迹走去。
哪怕前方没人了，却也走得万分地小心。甚至身体还微微弓了下来，手放在了身上大衣的口袋处。
哪怕知道并没有引起目标的警觉，可是这种让目标脱离了视野的感觉，也着实不太妙。
当愈来愈靠近那街边的拐角后，男人的表情也变得愈发的紧张，神情紧绷。
雨水，自他的脸上淌下。
然而下一刻——
他身边落下的雨水，便鼓荡着朝着他撞去。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那突然凝聚而成的水墙给拍到了墙壁上。
同时，头部还与墙面来了个狠狠的亲密接触。
砰——
暴雨声盖过了撞击声。
男人被撞得趔趄，大脑被撞连带着人也懵了一瞬。然而很快就有一只手穿透了雨幕，直抵他的喉颈。
接着，又将他猛砸在了墙面上。
砰——
直到这时，他才被砸得清醒了。喉咙被扼住，只能用眼神看着，那个原本应该是猎物的东华少年。
下一刻，猎人的脸在眼前骤然放大。
“你们……”
陈云缓缓开口，语气平稳，却不带一点感情：“是谁派来的？”
闻言，男人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凶狠，那手便从早已摸索到的口袋处掏出了一把匕首。猛地刺向陈云的头部。
银白色的弧光划过，下一刻，便要直抵陈云的脖颈。
望着那袭来的银光，陈云恍然。
“哦！原来是敌人啊……”
于是，眼中的蔚蓝色符文大亮。
有天洪降下。
那水魔法师的权柄发动的瞬间，那自天穹之上落下的雨水便如同被赋予了实质一般，化作了如铁般锋利的钢针。
来自四面八方的雨水，此刻便都在陈云的手中，化为了杀人的利器！
攒射而出！
刷！
于是，便有着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血液飞溅，混杂着雨水。
那举着匕首的手突然悬停在了空中。颤抖了几下之后，便无力地下垂。
银匕也掉在了地上。
声音皆被暴雨所掩盖，埋葬。
甚至没有发出一点的惨叫声。当陈云将抓着男人的手松开后，那具绵弱而遍布血洞的身体就倒在了雨水之中。
那自孔洞中漫出的血水，便在陈云的脚下铺开，聚成了血潭，却又很快被城市发达的排水系统给带走了。
只余下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
沉默中，陈云静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面无表情。
——呕。
然而很快，陈云便扶着一边的墙壁，开始干呕着。
哪怕，这并不是自己第一次杀人，哪怕，已经极力地去压制灵魂中的悸动。那种视觉上的冲击，却也仍然给陈云带来了不适。
十几秒后，陈云总算是缓了过来。只是看着躺倒在地上的尸体，依旧觉得膈应且排斥。
「要怎么办才好啊……」
「要想办法处理掉……」
「还好周围没有人……」
啪嗒——
微弱的响声，隔着雨声也传入了陈云的耳中。
正哀叹着伤脑筋的陈云顿时转过了身来，恰恰好与正前方的一个男人对上了眼。
男人还弯着腰，保持弓着身体前进的姿势。然而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抬起头来，却见陈云也在看着他。
手还在向下伸着，似乎还想要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见着陈云在看着他，于是动作也僵住了。
相顾无言。
陈云默默地低下了头，却见那掉在地上的东西，居然与刚刚被杀掉的男人手上拿着的匕首，如出一辙。
于是，陈云咧嘴，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你和他……是一伙的吗？”
……
砰——
陈云拎着巨锤，将又一位跟踪者砸在了墙上后，便退去了水元素的凝形。
尸体无声倒在了地上，附着于墙面的血迹也在雨水的冲刷下被送进了排水的口中。
望着仅剩的，还在不断倒退的三位跟踪者，陈云笑了笑，很是轻松地开口问道：“还是不说吗？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反猜出来，你们的雇主势力挺大的呢？”
“当然，如果你们能直接告诉我是谁的话，我还能让你们活下来哇！”
三位跟踪者面面相觑。
——要不，告诉。
——告诉，我们回去，活不了！
——那么，跑？
“跑，他能控水，怎么跑？！”最中间那位跟踪者低声嘶吼道。
他还是忘不了刚刚那一幕：极速旋转的水流确如刀锋般锋利，一下便将两位想要逃跑的同伴给拦腰截断了。
「说好的，只是一个一阶的水魔法师呢？！」
「他又是(维多利亚粗口)通过感知找到我们的，又为什么实力比情报还有高出三个甚至四个阶！」
「而且有哪个魔法师，是用那些稀奇古怪的武器来攻击的啊！」
「混蛋！混蛋！混蛋！」
跟踪者在心底怒吼道。
“好了，好了，思考的时间过去了。”陈云笑道，手中便又幻化出了双刃，“看你们讨论来讨论去的，也没有一个说法……”
“干脆，麻溜的去吧？”
于是，一步踏出，双手挥舞，层层叠叠的水浪咆哮着，宣泄而出。
“m的，跟他拼了！”中间的那位跟踪者怒吼道，反而举着匕首迎上了那袭来的巨浪。
然而那温润的流水，却在此刻凌厉如刀。当他将袭来的流水斩去两边时，却反而擦着他的身体而过。
带出一片猩红。
右边的那个跟踪者也冲了上来。陈云只摇头看了他一眼，右手虚握，便有旌旗铁枪被屹立在了大地上。
光晕流转。
那袭来的跟踪者的速度与实力骤然大涨，甚至一步跨越了二阶的瓶颈。于是在愕然之中，甚至没有发觉到自身的节奏被打乱了。
于是，便稳稳撞上了，陈云所甩出来的流水长枪。撕裂了血肉，于那胸膛处穿透了一个巨大的孔洞后，便在雨中消散了。
同样一并消散的，是那位跟踪者的生机。
有怒吼声传来。当陈云再转头时，便看到一双染血的双手自那水幕之中脱出，一双眼睛尽是狰狞之色。
匕首，竖直劈下！
当！瞬息间，铁枪与银匕相撞！
反手提起旗枪的陈云很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道：“不错嘛……”
“可惜，太慢了。”
“力道绵柔，发力不准……”
“连二流的高手都不是，怎么敢想着来刺杀我嘛！”
再没有他说话的机会，陈云的另一只手便从那雨幕之中抽出了一把长剑，横斩而出。
噗通——
身体倒下，血水溢出……
瞳孔里的神采消失，逸散。
在那死寂而无神的双眸的注视下，最后一位跟踪者像是承受不住压力了一般，崩溃的瘫倒在了地上，原本握着的匕首也散落在了一旁。
脸上的水迹模糊，不知是雨水还是其它的什么东西。
看着眼前带着笑容，缓缓朝着他走来的东华少年，便如同看到了索命的恶魔一般。就连他身上穿着的黑色正装，都如同是要为自己送葬的丧服。
屁滚尿流——
陈云弯下腰，问道：“再给你一个机会，到底是谁雇佣你们来的。”
“你……别杀我，不能杀我！刺客协会不会放过你的！”倒在地上的跟踪者惊惶大叫道。
然而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便后悔了。
“哦！原来你是刺客协会的人啊……”陈云恍然，“你觉得我会怕你们？”
跟踪者心里反倒悲哀了起来，眼前这个人，确实不用怕他们刺客协会。
眼见陈云将要动手了，跟踪者赶忙喊道：“等等，我说！”
“不，不用你说了，无非就是有人想要试探我，至于会有谁想要对我下杀手……”
“而且，如果你告诉我的是假消息怎么办？”
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从天而降的暴雨便将他的意识彻底磨灭。
最后，在雨中望着遍地尸体的陈云，拍了拍额头。
「要怎么清场呢……」
「有点难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