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混灵归元功
回到家，东方影还没到家。但自己的屋子门却开着，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烟味。
“谁？”李沐瞬间警惕，这两天的经历让李沐有些神经衰弱，下意识张开手把炎倩挡在身后，引得炎倩侧目。
灰色的斗笠，灰色的披风，灰色的行装，灰色的胡发，灰色的眼睛。一个灰色的人从李沐的房间中走了出来，让李沐松了口气。
“薛云前辈，原来是您。”
“介绍一下这位是带我来的薛云前辈，这位是药院庄老的弟子炎倩。”李沐赶忙从中介绍。
怎么是这位？炎倩有些惊讶，薛云薛长老虽和庄长老交好，但这位长老从未收徒，还颓废潦倒，枉为长老。甚至近些年被武院长老欺侮，也一声不吭。在弟子之间已成为无能的代名词。
疑惑之间，炎倩也盈盈施礼却眼神不避，“薛前辈您好，我是他的师姐炎倩。”
这是我的师弟，已然拜师，不必你来劳神费力。
“嗯，我认得你。”薛云跟庄文轻交好，自然认得他的这位大弟子。薛云深深地看了一眼炎倩，似是听懂了炎倩的弦外之音。
李沐转头示意，炎倩倒还识趣，先行去了厅堂，给二人留下了单独空间。
“你拜了庄文轻？”
“嗯。”李沐拿出来了弟子令牌。
“真传弟子？”
李沐一五一十的说了初等弟子考核的经历和庄长老的话语。
“有人给你寄了一封信。”薛云从怀中掏出来一个信封。信封上画着一根挺拔的竹子。这是竹老的信，李沐十分惊喜。
“但我还不能给你。他嘱咐我，当你到达元灵级别，方才允许你打开这封信，才允许你回家。这也是传达你母亲的意思。”
“在这之前，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尽可以来找我。”薛云说着又把信收了回去。
这信息量对李沐来说有点大，李沐消化了一下。薛前辈说是转达母亲和竹老的意思，还拿出来了竹老的信。竹老的标志，李沐不可能认错，不由得李沐不信。
半晌，李沐整理思绪，方才开口，“前辈，您认得我母亲？”
薛云被李沐突然的问题问得气息一滞。双眼似乎有了神采，目光似乎看穿了遥遥时空。良久，薛云方才缓缓点头。
母亲不愿告诉我，那我自是不会过问。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若薛前辈愿教导弟子，弟子愿视您为师父。”李沐相信母亲，相信竹老。那李沐也相信眼前这位薛云长老。
“你拜得庄文轻，自是修术学习丹道药道，与拜我入元修，倒不冲突。你愿拜我，我自是愿意，但我完全不配做你的师父。你切记除了你的母亲之外，没人配称你的师父。”薛云话说得斩钉截铁，让李沐有些迷惑。
薛云不愿在原来话题上过多纠缠，转而拉过李沐的手按了按，“你开窍了？”
“是的，师父。”
“还是叫我薛前辈吧。”
“是的，薛前辈。”薛云坚持，李沐不明个中缘由，但改回原来的称呼。
“既然开窍了，那元修之路也不能怠慢。庄文轻精通丹道医道，但元修之路，他算外行。我会定时来找你，检查你的修为。”薛云从怀中掏出来了一个泛黄的小册子，“元子时期功法不重要，这卷《混灵归元功》先交给你，你先学会吐纳天地之源化为你的本元。你先看着，元子即为入门，不必停留，入得元士，再择道途。”
薛云说完便留下李沐一人留在房间。李沐便翻开《混灵归元功》阅读起来。
第一页。
吞天为海，掩月蔽日，归元生灵，混沌始分。
第二页。
混沌为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分灵生地，混灵成天。
第三页。
吞天积云，流风化雨，雨落得海，海漫成天。
第四页。
地泽万物，水泽众生。鸣灵通神，纳海归一。
第五页之后皆为空白。
李沐盘坐在地上闭上双眼，不断思索着功法里的内容含义，心里一遍又一遍默念功法内容。
何谓吞天？何谓流风？
李沐似乎抓住了功法的一丝道理，但似有薄纱始终相隔。
李沐渐觉呼吸不畅，便起身来到了屋外，直接爬到了屋顶，再次闭上双眼，盘坐其上。
吞天积云，流风化雨，雨落得海，海漫成天
李沐的思绪逐渐平静，整个人逐渐沉寂下去，只剩下一点呼吸，微弱但悠长。浑身皮肤的呼吸也变得安静，跟随着鼻息的节奏吞吐。
无念无想，融入天地。
我是天地间第一缕风。我是天地间第一眼泉。
李沐的呼吸慢慢加重。
我每过一处便带起一缕风，我每过一处便容纳一条河。
李沐的周身刮起一阵微风。
我终是吹拂海底的风，我终是漫天蔽日的海！
天地间驳杂的能量随着微风吹向李沐。李沐来者不拒，尽收体内。溶天为云，流风一转，化云为雨。
李沐仍然无念无想，无争无为。
最开始在李沐的周身毫无征兆刮起一阵风，吹向李沐。最终覆盖了整座庭院，微风习习。
本在堂内对话的薛云炎倩二人也感受到了这无缘而起的风，便出堂察看。炎倩刚想叫李沐下来，却被薛云拦下。
炎倩也看得懂，初为元子就能修炼出异象。这不是功法逆天，就是这个元子天赋逆天。
“薛前辈，您给他的是什么级别的功法啊？”炎倩看着有那么一丝眼热。
“女娃娃，这功法等阶只是外人评价罢了。修行在人为啊。这功法于你于我，皆为辰之下品。而于他而言。呵呵呵。”薛云微笑，不再说下去了。
薛云双眼明亮，内含动人神采。和整个灰色的形象格格不入。炎倩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看来师父告诫的是对的，这位薛云长老定有惊为天人的过去，自我放逐如今天这般定有缘由。炎倩为刚进门时向薛云长老传达的信息感到后悔。这位薛云长老看来是要真正地开始教导他的第一位弟子了。
薛云看着李沐沉默了良久才发出感叹，“这小子真是天纵奇才啊，想当年我那般修为都也没有参透那短短几句话。这小子看了一会儿就已如此这般。不愧是那个人的孩子啊。”
“薛前辈您知道他的身世？”
“哈哈哈哈，寒渔镇木子堂小少爷罢了。”薛云笑了笑。
“啊？这是真的啊？我以为他骗我呢。”炎倩听到薛云的回答也笑了。
“女娃，你切记，无论你现在如何看待这孩子，都是在低估他的天赋。他很可能比你听说过的所有人都要更强。”薛云看着炎倩的样子微微一笑，随后又补了一句。
“真心方能换到真心，切莫动了任何歪门邪念啊。”
炎倩听闻小脸泛红，阳光洒下，明艳动人。
但李沐还是被低估了。李沐保持这个状态，就这样从白天持续到夜晚。东方影回来，炎倩备好的饭菜都凉了。
直到深夜，东方影和炎倩都等到想要叫醒李沐了，却被薛云阻止。三人只好不等李沐，先吃过了饭菜。
直到第二天，李沐依旧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一动不动。薛云干脆在李沐的大堂内住下了。而炎倩则直接住进了李沐的房间。
而东方影看薛云和炎倩都守在家里，干脆就不回家住了。想必在魂河，魂院会安排她的住宿。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李沐持续的时间远远超出了薛云和炎倩的心理预期。东方影每天都回家看一眼，看到这两位还是不走，自己便也不回来住。
直到第七天下午，庭院内的风息了。炎倩按捺不住，上房去叫李沐。
李沐幽幽转醒，睁开双眼。一双深蓝色的双眼看向了炎倩。炎倩目光顿时有些迷离。
那双眼仿佛包含了天地宇宙，整条天河，浩瀚无垠。好像世界就在那里，它不魅惑，但就是让人目眩神迷心驰神往。
炎倩双眼精光暴闪，才挣脱开那危险的吸引力，不敢直视深蓝色的双瞳。直到李沐双眼渐渐恢复成了浅蓝色，炎倩还有些心悸。
这小子到底有多少秘密啊？
算了，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
炎倩撇了撇嘴，“你都一动不动一周了，不知道的以为你睡死过去了。”
李沐无奈的笑了笑。其实期间，李沐的意识苏醒了一回，但李沐选择继续静静感受身体的变化，结果过了一会儿意识又陷入沉睡了。
薛云拿了一块元鉴，来测测你的元子元力积累如何了。
李沐把元鉴立在手上，等待元鉴的结果。
结果令在场的另外两人大跌眼镜。元鉴仅仅亮了一半。
“你是怪物吧？”炎倩有些发懵。一般来说，无论你以何种方式修炼本元，这连续七天无止无休的大肆吸取天地精华怕是都快能堵死身体经脉了。结果到李沐这里才将将够了一半。
李沐倒是一脸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没事，我有预感，快了。”
“那个，炎师姐，有饭么？我好饿。”
紧接着李沐肚子一声响亮的抗议，把炎倩甚至薛云长老都逗笑了。
“我去给你做，你等我。”炎倩恢复往日神采，帮李沐准备晚餐去了。
“看样子，你知道你自己身体是怎么回事？”薛云看炎倩离开询问道。
李沐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拿起了元鉴放在手上。令薛云有些惊讶，元鉴上光亮的长度在肉眼可见的缓慢缩短。
“功法上写的吞天积云，流风化雨，雨落得海，海漫成天，我只成功了前三句。而第四句却很难成功。因为我身体里有些我也不懂的东西在吸收那片海。”李沐有些犯愁，“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那东西救过我的命，我得想办法喂饱它。”
薛云也猜到了个大概，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李沐的体内作怪，但既然是他母亲留下的，那薛云也松了口气，那必然不可能害他。
其实就是李沐体内的那些根茎，每当李沐吸收天地能量化为自己的本元时，李沐就能感受到这些根茎在苏醒，然后就像一个无意识的孩童吃到奶一样，疯狂吮吸。
李沐转头去了东方影的房间拿出来了东方影的那块元鉴。
“薛前辈，我再给您展示一样东西。”
李沐把两块元鉴分别放在两只手上，过一会儿出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右手上的元鉴泛绿光，绿色亮起了大半将近饱满。而左手元鉴泛蓝光，已经只剩下四分之一的长度仍有光亮。
终于轮到了薛云吃惊。自己之前还在笃定炎倩是在低估李沐，结果一回头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如此。
“薛前辈？这是什么情况？”李沐有些困惑。
“元为本源，可化作万事万物。”
“但元修天赋各异。在元子元士时期，元修还不能自己控制自己的元力能化成什么。”
“所以一般元鉴只会亮起一种光芒，代表了你的天赋。而颜色就是你元像的颜色。而两种颜色，证明你极有可能是双生元像的元修者。”
“测元像也是从此而来。元像就是放大你的本元，让其自然成像，展现你本真的天赋。”
“你当然可以不遵循你的元像，从元灵开始按照自己的后天意志发展自我，但遵循自己的天赋往往会更加容易，事半功倍。”
说着，薛云拿出一个元像球演示起来。
“有些人的元像是一种元素。”元像球里燃起了火。火焰明旺，熊熊燃烧。
“有些人的元像可能是一种生灵。”一条龙腾空而起吞下火焰。
“有些人的元像可能就是一个物件。”龙凭空消失，一支画笔凭空浮现，描摹刚才的巨龙之姿。
“世人皆言元像分优良劣汰。我看不然，学会利用自己的元像才是智慧。”元像球中，画笔画完了一条龙之后，龙腾空而起，消失在了元像球中。
“来，让我看看你的双生元像是什么？”薛云把元像球递向李沐。
李沐接过元像球，左手在上，右手在下。
元像球和当初测元像时截然不同。
空无的球中出现了大地，仿佛盼望的春天到了。小草破土而出，花朵从中盛开。而球的顶部，则是水流汇聚，积水成潭，再落下春雨，润物无声。
渐渐大地不满足于花花草草，一些树木从中拔起，抽枝发芽。天空中的水潭开始波涛汹涌，显露大海之姿。润物春雨入夏，暴雨倾盆，恣意挥洒。
渐渐树木长成，遮天蔽日。天空中的大海全都化雨落下，形成一条滚滚流淌的河流。林中出现了飞鸟和走兽，仿佛能听见他们的脆鸣，感受他们的呼吸。
薛云一直等，一直等，一直想等到元像球的景象完全停下。
却发现球中生灵似有了鲜活生命，一直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