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年轻人啊，不该贪图享受
下午。
王来富慢吞吞地顶着太阳往山上赶。
他并不着急，猪草已经割完了，剩下的就是将猪草扒拉到篓子里再背下山。
剩下的猪草估摸着有两筐。
王来富不由感叹杨二狗真会做人，怪不得上辈子是村里的第一个万元户。
有钱途啊。
想起钱，他不由查看起自己的系统。
如果不想办法挣钱，等没钱了，他的系统就不能用了。
他点开【0元开店】，盘算着卖点六十年代的特产。
可是卖什么好呢？
王来富苦思冥想半天都没想好。
太阳西斜，王来富连忙将猪草背下山，胖乎乎的养猪员心疼猪，语气里满是埋怨：“怎么来这么迟，花花和绿叶都被饿瘦了。”
“花花和绿叶？”
“花花就是那个身上有条黑色斑块的猪，绿叶就是那条身上全白的小粉猪。”
王来富心头一梗，大队还有闲得蛋疼的队员？
他笑了笑扒拉了两下猪草：“慢工出细活，你看看这个猪草的质量。再说了，我下午可连着割了两筐，还有一框在山上，我这就去背过来。多吃点猪草，总会长膘的。”
养猪员也是随口抱怨，闻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来富啊，我就是心急，说话没过脑子，你可千万别介意啊。”
王来富闻言笑了笑，背着篓子就上山了，快速将猪草装进篓子送去养猪的地方才是正事。
这次，养猪员欣慰地拍了拍王来富的肩膀：“我会在我爹面前为你美言几句的。”
此时，计分员拿着小本子走了过来，板着脸询问：“今天打了几篮子猪草？”
“三篮。”
“一篮子一个公分，三篮子三个公分，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
“年轻人啊，不该贪图享受，不努力怎么养得起家、取得起媳妇呢！”计分员丢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走了。
村里像王来富跟杨大牛这样的半大小子都开始干成年人的活了。虽然半大小子们都不能拿满工分，但是也能拿到七八个工分。
哪像王来富跟杨大牛两个人，一个割猪草，一个养猪员。两人臭味相投，在那个位置上一天才干几个活？
他对这些人很是看不上，连个娘们都不如。
王来富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反而是养猪员有些愤愤不平：“死老头，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就是他孙子没竞争过我嘛！”
冬季的白日总是很短的，眼瞅着太阳要落山，再走到家门口，太阳却已经消失在天空了。
吃过大锅饭，王家人就关上了门。
领居杨大雪不由嘀咕道：“一天天的睡这么早，不知道在家偷偷干啥呢。”
新来的小儿媳妇脆生生叫了声娘，吓了杨大雪一跳：“叫魂呐。一天天的叫魂，老娘还没死呢。”
小儿媳妇红着眼眶站在原地。
杨大雪心烦意乱的摆手：“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进屋去伺候你男人？”
这头，王家人一人齐聚在厨房里，一盏昏黄的煤油灯悄悄亮起来。
厨房的房门、窗户四周都用稻草遮了又遮。
“娘，这个老鼠肉你打算怎么做啊？”
“小点声，就你嘴馋。”
“娘，你快点啊，这陶罐我都热好了，得下猪油了。”
“催催催，要不你把你娘扔进锅里炸一炸吃喽。”杨桂花压着嗓子骂到，伸手拿出猪油罐子，揭开盖子，好大一块猪油上长满了霉，只好心疼地挖掉这一块，挑着新鲜的猪油下锅。
“娘，好了没？”
“你上辈子怕不是个饿死鬼投胎。”
“唉，娘，这个老鼠看着挺大，结果肉却没几块。爷爷啊，要是我今天能吃上鸡鸭鱼鹅或者大肥肉，我都不敢想象我会是多么开朗的女孩。”王三花眨巴眨巴了眼睛道。
“没大没小的，你都开始使唤你爷爷起来了。”
突兀地，一个全身光秃秃的整鸡出现在桌上。
王家人却已经见怪不怪。
杨桂花心疼的拎起小母鸡，一会儿心疼鸡小，念叨着养大点都能下蛋了；一会儿又担心老爷子钱包空空，念叨着该给爷爷多烧点纸钱了。
王三花这次异常乖顺，扬言下次也要给爷爷多烧点纸。
杨桂花却说女孩子烧的纸不值钱，要是想烧，让王来富多带两张。
两人拌着嘴的空隙，杨桂花将小母鸡数着塞进了陶罐里，小母鸡的双脚翘上了天。
没办法，家里连把铁制的刀都没有。
“咕咚咕咚——”
陶罐的水烧开了，老母鸡汤的香味弥漫在厨房里。
杨桂花说着老母鸡多炖一会儿肉却更软烂，接着将朝天竖起的鸡爪子按进陶罐里。
大家望眼欲穿的等待了不知多久。
杨桂花小心地用筷子戳了戳鸡肉后宣布能吃了。
王三花立马将手里的碗递过去，杨桂花有条不紊的装着汤。
不一会儿，众人都喝上了母鸡汤。
“真好喝啊。”
喝完鸡汤，众人又分食了一整只母鸡。
王三花不由感叹，要是家里的大铁锅还在就好了，这鸡肉要是抄起来肯定更好吃。
王大花也罕见地赞同。
王大勇却想起来队里的炼钢，炼了大半年还没出成果，不禁有些忧心忡忡：“唉，都是上头安排的。我们都是光荣的无产阶级，我们要响应国家的号召。”
杨桂花头也没抬，她就是个无知的农家妇女，她只要这一大家子过好就成。
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
王来富却想起来炼钢这事儿，大约明年初就会停了。其实上头这会儿应该已经要停止炼钢了，只是村子太偏远了，消息传到这里还得要一段时间。
他决定明天去看看炼钢。
连着在家呆了两天都没等到王来富，李敏坐不住了。
她趁着夜色轻手轻脚地打开的房门，庆幸家里人睡的死。
李大虎侧耳倾听了一下脚步声，又安安稳稳地闭上眼睛睡觉了。只要这个妹妹能够给他凑够娶媳妇的钱，这事儿也就是天知地知，要是没能凑够，这事儿就人尽皆知了。
到时候，说不定有那怪癖的愿意出更高的“彩礼”呢。
对女孩子来说，夜晚总是可怖的。
哪怕天上的月亮照明了前路，李敏仍是有几分害怕。
李敏不断给自己打气才跌跌撞撞走近了杨家村的知青大院。
她在墙角学了两声猫叫。
知青大院里走出一个她心心念念的人。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