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考核

    客栈旁边有一座建在湖中的长亭，名为唤鱼亭。

    李锐提了一大盒腌制好的肉带着我到唤鱼亭的时候，蓝山洛已经在那，正气定神闲地摇着扇子点炉子。我扫视了一圈，没见到小泥。

    “别找了，小泥去找她的姐妹了。”蓝山洛没抬头就知道我什么心思。

    “我只是好奇蓝公子也会干生火这样的活。”凑过去一看，除了一丁点儿忽明忽暗的火星，那半盆子碳火没有半点能烤肉的样子。

    “要不给蓝公子留一盒肉，咱们换个地方吃？”我对李锐说，湖畔小院的菜我还没吃够。

    “也行。”李锐冲蓝山洛问道：“蓝公子，你要吃鸡肉、猪肉、牛肉还是兔肉？”

    一把扇子朝李锐飞过去，李锐伸手接住，微微踉跄退了两步。

    “不愧是少年武状元。”蓝山洛走过去想从李锐手上拿回扇子，扇子却被李锐牢牢抓住：“指挥使大人有何指教？”

    “出生于显赫之家，前途无量却去国离家，不远千里投奔玄宗门。”

    “年少成名，前途无量，却拒荣华富贵，在玄宗门任劳任怨。”

    蓝山洛笑问：“李锐，你的野心是什么？在玄宗门图谋什么？”

    李锐也笑：“指挥使过奖！依蓝指挥使之见李锐能有何图谋呢？”

    蓝山洛向前逼进一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两人脸上都带着笑，看上去轻松自如，桥板的震动却越来越大。

    “我向往玄宗门，志在护天下百姓平安！”李锐的手也有些微微抖动。

    “太虚了。”蓝山洛还稳如泰山。

    “那便往小了说，我爷爷在这。”李锐说道：“我自小视爷爷为英雄，来投奔爷爷总成吧！”

    不知道两个人要较劲到什么时候，我叹气道：“要是没有烤肉吃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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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蓝山洛和李锐的合作下，炉火很快就烧得极旺，烤肉在石板上烤得滋滋冒油，香得我总担心湖里的鱼会跳上来。

    武神老头酿的酒也是一绝，香醇顺滑，芬芳诱人。一口酒两口肉，神仙来了也不换。

    “你不知道武神是李锐的亲爷爷吗？”我问蓝山洛。

    “自然知道。”

    “那你刚才那样问是什么意思？”

    “呵呵，习惯。”

    “老馆主说进学宫要通过考核，你当时进来的时候，没有考核吗？”我问李锐。

    “当然有！”李锐把烤得流油的肉递给我。

    “是什么样的考核？难吗？”

    “馆主给了我一张名单，让我去救名单上的人。”

    “救人？你全都救下了吗？”

    “不，我救了两个，杀了一个。”

    “他杀的那个，是乐国御史的侄子，开了一家名为“稚宝斋”的茶楼，明为品茶，暗地里专门招待有特殊癖好的官员富豪，残害幼童数不胜数。”

    “那畜生罪孽深重，却又狡猾至极，手上有大量朝廷官员豪门富商的污证，在他入狱之后那些官员豪商为求自保，不惜花重金在江湖上找人劫狱。”

    “劫狱？直接死在牢里不是更直接？”

    “在要他的命之前，那些人想要先找到证据毁掉。”李锐说：“我杀了他，然后把证据公诸于世。”

    “既是大恶之徒，为什么还要你去救？”

    “为了判断他明辨是非的能力。”蓝山洛解释道。

    “学宫的考核都这么难吗？”我皱眉。

    “你真的想来玄宗门？”蓝山洛问：“我记得你最怕束缚，而玄宗门的规矩，很多。”

    蓝山洛的话让我想了一个晚上。

    “玄宗门难进，更难出。你要是决定了，就要做好一辈子是玄宗人的准备。”

    一辈子有多长？五年，十年，或者五十年？

    我害怕完全未知的未来，又害怕一眼望到头的未来。我害怕无所事事的日子，也害怕被条条框框禁锢的日子。

    我可以回停风阁过有一日无一日的清闲日子，可以回醉仙楼勤勤恳恳做一个管事，或者跟萧晔到商国去看看，又或者带着闪尘，随心所欲到处走走，被捆绑在玄宗门，是我所想所要的吗？

    想到闪尘，它那飞扬的四蹄，洁白的鬃毛，悲悯的眼睛，我很怀念骑在马上，风吹过从脸庞的声音。

    “闪尘自己回到了停风阁。”蓝山洛说：“你要是决定了，我就叫人把它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