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错认
老宫主离开坐席朝我们走来，钱乐乐推着奥雅跟在后面。
“姑娘就是算理馆的闯馆人？”老宫主打量着我。
老宫主确实上了年纪，六七十岁的样子，头发白成一绺一绺，颇有一种世外高人的风采。但他叫老宫主并不是因为他老，而是因为他恰巧姓老。
我点了点头：“民女洛晴，见过老宫主。”
这个空隙间萧晔带着大江也已经走了上来：“老宫主，洛晴姑娘正是我的闯关人。”
“一日之内连破数关，而且专挑最难的关。”老宫主眼里全是欣赏：“算理馆的关旁人或许不懂，我却是知道的，自设关以来从未有人能过两关。萧殿下，你找对人了！”
萧晔恭谦有礼：“荣幸荣幸！”
“洛姑娘说想进学宫！”老穆在一旁忍不住插嘴。
“洛洛！”萧晔大惊，抓住我的袖子：“你不跟我去商国？”
“洛姑娘，你不是萧殿下的人吗？怎么会想进学宫？”老宫主笑得和蔼。
“我跟萧殿下……认识，算得上……朋友，并没有很熟。”我思量着回答。
“那你为什么来替他闯关？”钱乐乐问道。
“好奇。”我把袖子从萧晔手中抽出来：“正好有机会，就过来看看。”
老穆嘿嘿嘿嘿地笑着，不知道在乐什么。
“洛洛，跟我回商国。”萧晔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着急：“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我转头问大江：“你家殿下平时就这样哄骗女孩子？”
大江眼珠子转了转，没有出声，四周一片善意的笑声。
“姑娘为什么想来学宫？”老宫主笑得慈眉善目。
“老宫主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我说：“洛晴不才，却也想与有这等高洁气魄的人为伍。”
老宫主呵呵一笑：“看得出来洛姑娘是有志之人。”
“学宫的人很特别，很有趣。”停了片刻，我补了一句：“我觉得这里是我应该来的地方。”
“洛洛……”萧晔一副神伤之色：“学宫虽然特别，但并不是你想得那样，你并不了解……”
老宫主开口打断了萧晔：“姑娘之才举世罕见，学宫自是欢迎之至。”
“但除了才华，学宫更看重的还有品行和远见。今日夜色已深，姑娘若是愿意，不如先在学宫住下来。”
我点头：“好，谢谢老宫主。”
夜深露重，一轮盈突月高悬夜空，薄雾色的月光从枝叶缝隙间照进来，冷冷清清。
萧晔大概是生气了，一个人走得不声不响。大江示意我跟上去解释一下，我摇摇头，追上去也没有什么好说。
大江要去看大河和石小雨，跟着医馆的人走了。老穆一干人等自然是各回各馆。
去客舍的小路上，零零散散全是参加求贤宴的各国贵客。
客人们稀稀落落地走在通往客舍弯弯曲曲的路上，晃动的灯笼，细碎的脚步声，隐约的人语声，断断续续的虫鸣，偶尔被惊起的飞鸟，像极了热闹后的孤寂。
我走得慢，离前面的人越来越远。风从身后吹过来，后面两人的说话声越来越清晰。
“殿下对萧三皇子今日闯馆之事怎么看？”
“萧三皇子一贯喜欢哗众取宠，招摇过市。”年轻的声音满含不屑：“不过是想以这种方式获得商皇的关注罢了。”
“我看未必这么简单。”老者冷静分析道：“陛下当年来求医我是知道的。玄宗门的关没有那么容易闯……”
“太尉的意思是，玄宗门在这次闯关中做了假？”
“当年陛下派出的可是神将李太奇和棋圣柳钰，在玄宗门闯关中也不过得了三五分，今日萧三皇子派出三人，两人虽闯馆失败，却也得了四五分。”老者说道。
“那个闯武道馆的江大河，剑法确有精妙之处，但很明显是莫问故意让的，找了个无名小辈与之对战，才让他得了三分。”年轻的声音越说越激动:“如此说来，那个闯算理馆成功的定是作弊！算理馆确实是作弊的最佳选择……只要提前告知答案！”
“太尉，玄宗门为什么要配合萧三做这场戏？他们之间莫非有什么交易？”
“殿下说的只是其中一种可能，玄宗门配合萧皇子做戏。”
“殿下想想，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萧三皇子在配合玄宗门做戏？”
“若是如此，为什么？不过一介女子……”
“不要小看了女子。”老者感叹道：“当年陛下在那林芳芳身上……”老者的声音低了下去。
“哼！”男子低声骂了句什么：“我看洛恐怕祸水阴谋尽快”两个人的声音时高时低，越来越听不清楚。
本着耳不听心不烦的原则，我加快了脚步朝前走，其实我更担心的是如果他们赶上我，会不会当着我的面奚落我。
我还是得找个靠山，这黑灯瞎火惹不起就得躲。
前面有个人走得慢条斯理，形单影只。
靠着摇曳的灯火及朦胧的月色辨认了一会儿，我一阵小跑，追了上去。
“萧晔！”我从后面拉住他的衣袖。
他转过身来，灯火盈盈灼灼，他的眼神清澈明朗。
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我从头顶一直麻痹到脚底，手里握不住的灯哐地砸在脚上，翻滚几下之后，哐当哐当顺着斜坡往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