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抱负
老者的眼光越过奥雅扫了我一眼，便笑着和满室的贵宾寒暄起来。
石崇也拉着萧晔围上前去。大江拉着我退到角落里，那两把椅子估计有一把是坐了一晚上的，我有点嫌弃，大江拉我坐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苹果，笑嘻嘻地递给我。
刚咬一口，又见大江站起来：“来来，穆馆主，您坐这来。”
穆礼白一点没客气，安静地在我身边坐下，经过刚才一顿发泄，神色平静。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嚼着苹果，含糊地问大江。
“大河被送到医理馆，我担心殿下身边没人照应，就寻思着找来了。”
大江是个人精，找过来这里是情理之中。“那石小雨怎样了？”
“箭取出来了，人还睡着，大夫说明天能醒来。我今天可真是长见识了，啧啧，那大夫用的刀，薄如蝉翼，削铁如泥……”
“那是算理馆设计，器械馆打造的。”穆白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别扭。
“要不说梧桐学宫卧虎藏龙！”大江感慨道：“大夫那刀法也真绝，那么粗的精钢箭，一刀下去无声无息，箭就断了，晃都没晃一下。”
“晃了，你看不见。”老穆不识趣。
大江看他一眼，也不恼：“穆馆主，你手怎么一直在抖？”
穆白礼终于转头看我，眼神如孩童般清澈又迷茫。
我咽下嘴里的苹果：“把胡子剃了肯定挺帅的。”大江凑上前来，点头：“以前听说过梧桐学宫的穆白礼长得俊俏。”
穆白礼的嘴角扯了扯，似哭似笑。
“那样的题，我以前做过很多。”我拍拍他的头：“下次请我吃饭，我告诉你诀窍。”
我刚问大江什么时候走，一会睡哪里，就见大厅里一阵喧闹，门口鱼贯而入进来二十来人。
“再看看再看看！”大江一脸兴致勃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热闹。”
本想问问穆白礼安排一下，却见他双眼发直盯着大厅。
顺着他的眼光，进来的人群中，有位女子，身着红衣，风华绝代。美人在骨，美人在形，美人在度，远远地不用看见她的面容，也能感受到直逼人心的美艳。
“我打赌那一定是林芳芳！”大江凑过来，感叹道：“果然是天下第一美人！美，太美了！”又补充道：“你说咱殿下能不能看上她？要是把天下第一美人娶回去，我们天天看着也能让别人羡慕嫉妒恨了吧？”
穆白礼一记眼刀狠狠扫在大江脸上，大江不以为然地拍拍他的肩膀：“穆馆主也爱慕林馆主吧？正常，正常……”末了又补上三个字：“加油啊！”
“上一次看到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是除夕夜，我们把酒言欢，畅想未来；没想到这一次再聚，却是要送各位各奔前程。人老了，最不喜送别，我本想让乐乐和奥雅主理这次宴会，最后还是过来了，梧桐学宫培养人才，本就是为了天下万民，学宫选人，不问来处，不论身份，只论人品、才华、抱负，人品第一，才华和抱负其次。”
老者停下来，眼光在每个人身上停顿片刻，大厅里鸦雀无声。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天下安定，各国百姓才有安身立命之本，百姓富足，国家繁荣，亦是今日在座贵宾的追求和责任，各位都是国之栋梁，股肱之臣，肩负天下兴衰，梧桐学宫的人交给各位，是学宫之幸，是鄙人之荣。”
大江眼眶发红：“太感人了！不愧是天下第一学宫！”
“你们都是学宫的佼佼者，学有所成，业有所建，早已声名在外，虽然每个人进来的方式各不同，但经过多年学宫生活，我相信大家早已经有了共同的追求。我相信，无论你们到了何处，都会谨记初心，用你们所学所长，造福社稷！孩子们，都记得学宫的宫训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所有梧桐学宫的人齐声诵读，一遍、两遍、三遍，声音响彻大厅，久久回荡。就连坐在我们旁边的穆白礼，也从喃喃低语读到声音激昂，热泪盈眶。
“你们看看手里的求贤书，超过一封的，说明你有两个甚至更多的选择，打开求贤书，你就可以看到是谁想聘请你，请你去干什么，给你什么职务，什么条件等一并种种。”钱乐乐接过老宫主的话头，几位宫人已将求贤书送到各人手上。
“当然，最终决定权在你们，愿意去的，在求贤书上签上你们的名字，站到求贤者身边。”
大厅中央的人陆续散开，聚到四国席位处，四周一阵阵热闹的寒暄，大厅中央最终只剩四人。
“乐秧，你不愿去吗？”老宫主慈声问道。
那个名唤乐秧的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出头，拘谨地向乐国太子席位鞠躬致歉：“承蒙殿下错爱，乐秧在学宫学医不过五年，至今未领悟医术精髓之万一，请原谅在下学艺未精，不敢妄自领职，以免误人误己。”又向着老宫主躬身道：“宫主，乐秧愿留学宫继续学习，请宫主允许。”
老宫主笑道：“我记得乐国太医馆里名医可不少，妙手金针李寒鸦，那可是天下针灸第一，内科圣手王明书，万金方林庙西……谁便一个都够你学的，你不去，可是你走宝啦！呵呵呵呵……不过既是你心愿，就留下吧！”
“那你呢，李锐？你拿着两封求贤书，是还没想好选哪个吗？”
我瞪大眼睛，看着传说中的少年武状元锐金枪，一个箭步上去，抢在乐秧之前把两封原封未动的求贤书塞进老宫主手里，朗声道：“我一个也不选！”
宏国坐席处一人拍案而起：“李锐，你当真置李家于不顾了吗？”
另一人拉住他：“李锐，我是你崔达叔叔，你小时候的第一支枪还是我送的呢，哈哈！”
李锐站在老宫主前头，抱拳行礼:“见过崔叔叔，见过四哥。”
“你父亲年迈，特向圣上请恩，让我们无论如何把你带回宏国，圣上也同意等你归国，就让你入我麾下，领少将军之职。”
李锐双膝跪下，向北方行三个叩拜大礼，起身后，理好衣袍，铿锵道：“三年前我就在叁才会上说过，我李锐，是天下人的李锐！我苦学武艺，不为名，不为权，只为守天下和平，护天下无战事，百姓得安宁！”
“好孩子！”老宫主拍拍他的肩膀：“看着你从三年前的少年长成现在堂堂男子，意气风发无人能敌，我恨不得向全天下炫耀！找个时间回去看看父亲吧，让他也骄傲一下，四处炫耀一下。”
李锐再次向崔达行礼道：“请崔叔叔代我向父亲转告，不日我将回家看他，请他恕我不孝之罪。”
“贤侄你若是嫌少将军职位太低也无妨，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定替你向圣上讨一个你喜欢的职位，到时候你两兄弟同心，定能重振我龙旗军军威！”
“龙旗军有崔叔和四哥，定能重振军威，扬名天下。”李锐说完转身向老宫主禀告道：“刚刚让我过来时，我正在做老师布置的课业，做到一半就过来了，我得赶紧回去，不然明天交不了课业诸葛夫子得扒我一层皮。”
老宫主摆摆手，李锐一转眼就没了踪迹。
“哇，这轻功！”大江连连感叹。
我关注的却是李锐拿着的两封求贤书，一封是宏国的，那另一封是哪国的？
“我赌宸国。”穆白礼说到：“南北宸两军对峙，正是军队用人之时。”
“不可能！”我和大江异口同声。“他们可是一起来的！”“如果李锐答应，去哪边？”穆白礼却又置若罔闻了，只因林芳芳和剩下另外一位男子正走上来。
摇曳生姿，自成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