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迷踪

    “你是说你师傅失踪了？”掌声盖住了我的声音，我又大声重复了一次：“他是怎么消失的？”

    石小风看着我的眼睛里有诧异，有愤怒：“消失？我师傅没有消失！”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我整理了一下：“你最后一次见你师傅，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

    “堇宸七年正月十五，宸帝慕权戊登渤山祭祀祈福，并宣告太子人选，我随师傅前往观礼。”

    他停下，见我没反应，问道：“你不好奇我们为什么能去观礼吗？”

    我摇摇头，片刻又点点头：“有关系吗？”

    “我师傅，曾是慕权戊的入幕之宾。”

    “堇宸七年秋，弗国使者访宸，献上的礼品中除了寻常宝物外，还有一台称为时钟的新鲜玩意。弗国使者言：“听闻贵国能工巧匠众多，此等小玩意在我国已是普遍，不知贵国可有？”

    “师傅和我到豊城第一天就听到此传闻，师傅未作声，带我找到一家木匠坊，第三天，我们赶着马车去到宸宫，马车上放着大大小小七个时钟。”

    “时钟摆在弗国使者面前的时候，他们脸色是七彩斑斓。师傅做的七个时钟，不仅走时准确，还能根据时辰报时。”

    石小风陷入了沉默。“后来呢？”

    他眼神黯淡下来：“师傅没想到的是，进宫容易出宫难。”

    可想而知，以石小风师傅的惊世之才，哪个帝王能不动心。

    “最初慕权戊以接待使者为由留住师傅，弗国使团离开后，师傅请辞，慕权戊又以为皇子们授课为由留师傅，师傅推辞，慕权戊便直接下旨并派侍卫看守，变相将师傅软禁宫中。”

    “我气得口角生疮，师傅却笑道：这么多年，你还没学会随遇而安吗？在这皇宫里锦衣玉食，衣服有人洗，屋子有人扫，难道不比以前安逸？”

    “若师傅不愿意便是不好。”

    “师傅却笑道：凡事都是变化的，当时觉得不好，事后回头去看未必不好，昨天不愿，也许今天就觉得很不错了呀！”

    “师傅虽然这么说，可我知道她不愿意留在皇宫，她生性自由，而皇宫里恰恰是最不自由的地方，她不屑强权，却遇到了宸国最高权力。两个月后，太子和三皇子因私盐案双双被禁足，师傅再次请辞……”

    “慕权戊不会放他走的。”

    自古帝王最多疑。朝臣之外，慕权戊还有一个强大的智团，这些人一身才华却因各种原因考取不了功名，他们在暗处为宸帝筹谋各种不摆上台面的秘事，如收集情报、监视朝臣、考核皇子……

    石小风师傅成为了智团一员，慕权戊要他创立一套情报密文。

    “如果密文创立出来，你师傅就绝无离开皇宫的可能了。”

    “慕权戊对师傅许诺，她可以在所有皇子中选一个，慕权戊会给她赐婚，让她成为皇子妃。”

    我瞪大眼睛，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你师傅是女子？”

    石小风眼眶突然湿润：“她是这世上最善良、最特别、最美好的女子。慕权戊凭什么认为她会稀罕皇子妃身份？”

    十岁的石小风离家出走，迷路后饿倒在山路上，被路过的女子救了起来。她带着他穿山越岭，踏遍七国。她带着他，去山巅看过云海，去海边看过日出，去北方滑过雪，去南方冲过浪。他们有时候风餐露宿，有时候吃香喝辣，她教他生火、搭棚；也教他算术、机关，还教他赚钱。

    十几岁的石小风找不到办法回报她，后来有一次她中毒，又吐又痛，他恨自己没用，自此便立志学医。他收集所有能得到的医书，废寝忘食地看，他尝百草，制毒，尝毒，解毒。他天分不高，却只花几年时间便成为了梧桐榜上精药石，通奇门的人。

    而他师傅，一个神奇的女子，我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又一遍，也对应不上梧桐榜上任何一个名字。

    商国右相侄子，梧桐榜上石小风的师傅，曾为宸帝慕权戊入幕之宾，却找不到名字。

    “你师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