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她跑他追
“你是如何断定他就是怨灵的？”
扭曲人影幽幽转头开口，再次确认。
赵露闻言没有半分迟疑，立即把自己刚才所看到的给扭曲人影描述了一遍。
待听他到沈源身后，依附着一位与之有七八分相似的不祥黑影，紧紧跟随沈源寸步不离之时，扭曲人影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七八分相似的冤魂…
难道是一奈同袍的兄弟？
怨气冲天，满载不祥，定然心怀滔天怨念，是枉死横死之人……
照这样想，那人说不定是杀了身后之人的凶手…正因如此那道怨灵才会一直跟着。
百年来，扭曲人影见过不少身负灵魂的人。
有的灵魂是过世亲人放不下对生者的思念，所以才附在亲人身后，寸步不离。
有的灵魂是死亡后的猫狗宠物，因主人有好生之德，又不愿弃下主人离去，才时刻跟随主人身后，保护主人平安。
类似护佑灵的案例扭曲人影见得多了，但……怨灵随身，大多时候都没有什么好事。
若把护佑灵携带的力量比作阳光，那怨灵携带的力量便是深渊最底层的淤泥！
怨灵现身，大多都是来索命的……
而被怨灵随身者，也必被其所害！
“看来，那人活不长了…”
扭曲人影说着，回望身后人头攒动的街道，慢慢对着赵露开口。
“收摊。”
“收摊？这才刚下午？”赵露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头，却被脑袋上加绒加厚的魔法帽挡住。
“争这仨瓜俩枣，有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重要？”
“回去收摊，收完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说完，趴在赵露肩头的扭曲人影便缓缓消失，最后只剩赵露一人站在原地无语的直嘬牙花子。
什么叫这三瓜俩枣？！
这可是我辛苦半天的劳动成果！
再说了，我这不比那些拿本答案之书在摊儿前一坐，然后哗啦啦翻书有含金量吗！
虽然是假的，但至少人家觉得这钱花得值，算完还得谢谢我！
心里虽然还在嘀嘀咕咕，但赵露却还是乖乖收摊了。
说是收摊，其实就是把桌上的塔罗牌和桌布上的装饰品收一收。
别人收摊还得拾掇这个收拾那个，赵露一个挎包就解决了，随用随走。
“老仙，咱们怎么找？
总不能没事就在城里瞎转悠吧？”
骑上停在路边的共享单车，赵露小心翼翼的在结了冰的路面上骑着。
别看刚过完年天气还比较低，骑了一会儿的赵露却冒了一身的汗，
“老仙，我觉得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运气得多好才能再碰到那个人啊…”
“你说对不，老仙……”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赵露一边斯哈斯哈的喘着粗气，一边死命蹬着单车，转头看向趴在自己肩上的扭曲人影，试图从扭曲人影口中得到肯定的字眼。
此时，冷风刮得赵露细嫩的脸皮生疼，流出来的鼻涕都被冻成了冰碴子。
要知道她已经绕着附近几个街区来回转了好几圈。
身为宅女的她，平日里如果非必要，从来不出门！
平时一周的运动量合计加起来也没今天多。
况且你要说有目的性的找人也行，现在搁各个街区哐哐骑车，这不纯纯累傻小子么！
似乎是感受到了赵露对自己的意见，趴在赵露肩头的扭曲人影也没有开口回应，而是抬手一把捏住了共享单车的车闸。
车闸被捏死的瞬间，赵露一整个人重心顿时不稳，哐当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要不是现在还冷，赵露身上穿的也是羽绒服大棉袄，他这一下怕不是要摔出一个大口子！
当然，饶是她把自己包的跟个粽子似得，直接与地面接触的膝盖也被摔得发青泛紫。
“嘶——老仙！你大——”
话音未落，就见身侧的扭曲人影表情沉重如水，仿佛被刀片剌过的喉咙慢慢吐出了两个字。
“快跑！”
话音落下，扭曲人影的身形迅速变淡消失，气息也瞬间隐退。
感受到自家‘仙家’话语之中的慌乱，坐在地上揉屁股赵露，来不及思考，也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赶忙起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嗓子里想要对老仙表达亲切问候的话，也被一股危机感堵在了喉咙里。
时间倒回·半分钟前。
还在当街溜子的沈源，正手里握着植脂末做的冰激凌，慢慢悠悠的在街上走着，悬于身后的怨灵沈源则寸步不离。
突然！
怨灵沈源拍了拍沈源的肩膀，引得沈源脚步忽的一顿。
二者身形凑近，像是在密语。
几秒钟后，沈源这才恢复正常。
“嗯？你的意思是……之前感受到的那道悲戾…现在又跟上来了？”
“照你这么说，他是在找咱们喽？”
沈源微微挑眉，一把丢掉手里吃剩的冰激凌，脸上浮现出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个世界还真是卧虎藏龙，我这才刚有点力量就被盯上了。”眼眸微眯，沈源那对漆黑的眸子，在阳光照射下像是有红芒闪过，放在口袋里的拳头也随之握紧。
看过三体的都知道，在三体里最出名的并非是文明之间的博弈与对未来的猜想。
而是一种法则……
——黑暗森林法则！
黑暗森林法则中，文明之间都有着一条明显的猜疑链，那就是双方无法判断对方是否为善意。
这种猜疑链，会让a与b之间不断猜疑。
a不能判断b是善还是恶。
a不能判断b认为a是善还是恶。
a不能判断b是否会对自己发动攻击。
b无法判断a对自己是善意或恶意的。
b无法判断a认为自己是善意或恶意的。
b无法判断a判断自己对它是善意或恶意的……
循环往复之下猜疑链会越来越重。
在无法判断对方寻找自己是善是恶的情况下，暴露自身其实是一种极为愚蠢的存在。
此时也是。
双方虽皆拥有特殊能力，可正式因为如此，一个刚获得特殊能力之人就被随意盯上尾随…你说被尾随那人是觉得对方是要跟自己交个朋友……
还是要…
——‘杀人夺宝’？
答案，不言而喻。
“不过…既然你想找我，那我就让你找……
躲躲藏藏的日子可不是我想过的。”
“有麻烦，就解决麻烦，解决不了麻烦，就解决创造麻烦的人。”
在双方位置都暴露的情况下，沈源不会去揣测对方到底是善还是恶，他只会对准那道暴露位置的存在开上一枪。
方便把危险降到最低。
微沉的眼眸缓缓睁开，沈源脸上的表情又逐渐恢复了笑容。
正如之前所言，他最讨厌麻烦。
简单直接才是沈源最喜欢的。
而最直接解决麻烦的方式，那便是……
——杀！
杀掉那个给创造麻烦的人！
因为只有这样，他生活才会重新恢复平静。
轻叹一口气，从口袋优雅的掏出一根香烟点燃。
白雾随着冷风飘散，
沈源慢慢压低了帽檐。
明明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
你以为在我走之后释放出的那股悲戾之气，是我没感受到？
错了…
那不过是在告诉你，此事揭过啊……
沈源的速度借助怨念提升再提升。
但为了不引起过多的注意，他还是没有把速度提升到一个离谱的阶段。
——一分钟后——
沈源站定在一架倒在地上的共享单车前，静静的望着那辆小黄车。
看了一会后，沈源嘴角突然咧出一个玩味的笑。
如一个路过的好心人一般弯腰扶起小黄车，不紧不慢的拍了拍沾染在上面沾染的尘土，顺手将车子停靠在一旁。
等一切做完，他这才掸了掸刚才因为狂奔，而溅到泥雪的大衣衣角。
将嘴里即将燃尽的香烟，丢入路旁还未融化的积雪。
理了理凌乱的衣角，沈源那对被血丝侵染的有些淡红色的眸子，逐渐望向远方……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