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疯了的百里夫人
百里辰在百里家已经住上了一些时日，着实有些无聊，于是，闲来无事来后院中溜达溜达。
“儿，儿啊……”
突然，百里辰在院中有人在小声呼唤。他扭头看去，正是那日的疯妇人，也就是百里鸿飞的夫人，正小心翼翼地从墙后探出脑袋，望着百里辰。
“百里夫人？”
百里夫人看百里辰并未有躲避她的意思，便向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人之后，便快速跑到了百里辰面前。
百里夫人将藏在身后的一盒点心，拿了出来，对着百里辰开心地说道：“儿啊，你看为娘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有核桃酥、荷花酥、蜜汁饼、桂花糕……你快尝尝，看看你喜欢吃哪个？我多带一点。”
“啊？谢……谢谢。”
“啧……我是你母亲，怎么需要说谢谢呢。儿啊，你别说了，快尝尝啊。”说着，百里夫人就拿着点心往百里辰的嘴里塞。
“哦，哦……”百里辰有些不知所措地机械化地张着嘴。
百里夫人看着百里辰那难看到极点的吃相，不但不反感，反而是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欢喜。
“好吃吗？”百里夫人小心翼翼地问。
“嗯嗯……”百里辰的嘴里塞满了点心，只能点点头。
“你喜欢就好，快告诉为娘，你最喜欢哪一种，我下次多做一点带过来。”
百里辰喝了一口茶水之后，终于将嘴里的点心咽下。他长吁一口气，说道：“都很好吃，谢谢夫人。”
“都说不用谢了！还有，你怎么叫我夫人啊？”
“啊？那……不叫夫人叫……什么？”
“当然是叫娘亲了。”
“这……可是我并不是您的……”
“嘘——叫娘亲！”百里夫人竖起手指，制止了百里辰继续说下去。她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百里辰有些动容，他看着百里夫人的眼睛，他从她的眼中能看到一位母亲对孩子的极致的思念，又有害怕幻想破灭的惶恐。百里辰本想要解释清楚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了。
“娘……娘亲……”生涩的字眼从百里辰的口中缓缓蹦出。
“诶！”百里夫人激动地一把将百里辰拥入怀中，眼中泪光闪烁，情绪激动。
百里辰没有拒绝，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很温暖、很安心。叫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眼中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水雾。
两人不知道抱了多久，百里夫人缓缓松开百里辰。而后又拿了了几块点心，塞到百里辰嘴里“来，乖儿子，再多吃几块！娘亲明天再给你做！”
“嗯，好，谢谢娘亲！”
百里夫人不满地嘟着嘴，“嘿！都说不要跟娘亲说谢谢了！”
“哦哦，好好……”
“嘿嘿……”百里夫人的脸上洋溢着自她失去儿子以来，从未有过的灿烂的笑容。
很快，百家辰就将百里夫人带来的点心全部吃光了。这些点心确实很好吃，其次，百里夫人的一颗爱子之心，百里辰也不忍辜负。
正当百里辰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的时候，百里夫人突然开口道：“儿啊，所有人都以为为娘疯了，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百里辰一愣，抬起头吃惊地看向百里夫人，看着她凌乱的发髻、沾有少许灰尘的脸颊。作为当朝太尉的夫人这副模样，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是一个疯妇人。可是……哪有疯子会知道自己疯了，难不成这百里夫人的“疯”是另有文章？
百里辰心中对着这位百里夫人突然变得好奇了起来。他微微一笑，回道：“不，不管别人怎么认为。我只知道能做出这么好的点心的娘亲，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疯子呢！”
听到百里辰的话，百里夫人笑得更加开心了，宛如一个小孩子得到大人夸奖一般。“真是为娘的好儿子，我也认为我没疯，那群家伙，就是不想让我去找儿子，找各种借口把我关起来，哼！不过，现在好了，我儿回来了。”
“所谓的疯与不疯，只是他人在自己心中给出的主观的定义而已，从来都不能代表客观事实。你您认为您没疯，那便是没疯；同样，我认为您没疯，那在我这里，您便不是疯子。”
“儿，怎么感觉你这话有点绕啊？”百里夫人眉头微皱，而后又喜笑颜开，“不管了，只要你说为娘没疯就好啦，嘻嘻……”
看着百里夫人如孩童一般天真无邪的笑容，百里辰突然很想知道关于她还有她的真正的儿子的故事。
“娘亲，我们分开的时候，我应该还很小，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您还记得吗？能不能告诉我，我当初是怎么离开的？”
“傻孩子，为娘怎么可能不记得呢。那是十四年前，不，是七年前，也不对，是十六年前，嗯……”百里夫人的记忆陷入了混乱，她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见到自己的孩子了，更不知道现如今是何年何夕。
百里夫人看着静静等候而没有一丝催促意思的百里辰尴尬地笑了笑。“算了，那一年是泰元十一年，你才五岁，这个为娘还是知道的。那天天气很好，你那个混蛋父亲，非说要带你去打猎。本来我是不愿你去的，那时你才那么小，能打什么猎啊？可是，你父亲说，百里家是武将世家，百里家的男儿向来是三岁能提剑、四岁能拉弓、五岁能策马。我拗不过他，只能任由着他将你带走了。谁……谁曾想……”说到这里，百里夫人瞬间泪如雨下，“谁曾想你这一去，也就再也没有回来。我若是知道如此，哪怕是拼着被你父亲打死，也不会让他带你去打什么猎！更可恨的是，你那混蛋父亲，说你跑丢了，派人去寻没有寻到。然……然后，他就再也没有派人去寻过，还不让我去寻。呜呜……”
“好了，好了，娘亲，咱不哭了。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百里辰拥着百里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听着百里夫人简单的叙述，百里辰觉得这个事情不简单。百里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怎么可能说丢就丢了？而且找得这么不走心？一遍找不到就不找第二遍第三遍？猫腻，肯定有猫腻！
百里辰小心翼翼地问百里夫人：“娘亲，当年父亲带我去打猎前和打猎后有没有说什么，做什么啊？”
“说什么……倒也没说什么。就是您们临走之时，让我给你多备一些吃食、多穿点衣服。说来也奇怪，那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关心你啊。”
“这样啊……”
百里辰心中已经明了，那百里夫人的儿子走丢，怕是百里鸿飞有意而为之。至于，百里鸿飞为何要这么做，怕是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而后，百里辰陪着百里夫人闲聊了好久，大部分时间都是百里夫人在说，百里辰在听。百里夫人说的都是她的儿子小时候的事情，百里辰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反而是饶有兴趣地倾听着，正如寻常人家的孩子听着母亲唠着家常一般。
两人就这样不知道聊了多久，百里夫人抬头看着天，看到天色不早了，恋恋不舍地说道：“儿啊，为娘得回去了，不然你那混蛋父亲……哼，真是让人讨厌的家伙！”
“好，那您悄悄的，不要让那个讨厌的家伙发现。”
“嘻嘻……为娘走啦，我明天再给你带过来！”说着，百里夫人准备起身离开。
“好咧，谢……额……辛苦娘亲了。”
“傻孩子！”百里夫人带着满足的笑容走了。
看着百里夫人离开的背影，百里辰心中思绪万千，他多么希望她真的是自己的母亲，那该多好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