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守墓人
大家不是好奇,我出马这事儿怎么能跟黄丽丽扯上关系吗?
那就得从我被开除之后说起了。
那天晚上以后我俩越来越熟,我也经常去学校找黄丽丽,等她放学骑着自行车带她去吃铁板鸡架。
这事那原来的组长也知道,但毕竟之前闹到派出所的事儿挺大的。
他也不敢再骚扰黄丽丽了,听说和小红复合,俩人处的还挺好。
就是每次他俩见到我的时候,总得笑话我两句。
最过分的一次,组长直接指着我的鼻子说。
“人家黄丽丽长得这么漂亮,你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配不配得上人家心里没数吗?”
其实我也明白,黄丽丽对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就是把我当好朋友。
但俩人老凑在一块儿,我难免心存幻想。
听了组长这么说,我也合计了半宿。
是啊,就算是不能跟黄丽丽在一起,我也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了。
于是开始琢磨着找工作,但是因为没有学历,只能到处打零工。
而且也真是邪了门儿了,不管我到哪儿,都干不长。
我父母一度以为我是没长性,天地良心,我每次上班之前都发誓这回肯定好好干。
可是一上班,不是会和同事闹矛盾,挤兑的我干不下去,就是老板经济维持不下去,主动裁员。
最离谱的一回,是我在饭店干服务员,刚干了三天,老板直接宣布倒闭。
正好那年夏天黄丽丽毕业了,在一个诊所当护士,听说我找工作费劲,就把这事儿跟老板说了。
老板人脉广,没几天还真的给我找了个活。
就是地方有点儿离谱,是在墓地。
干的活儿文雅点说叫守墓人,其实就是看坟的。
众所周知,跟死人打交道的工作都沾点邪性,所以工资普遍特别高。
现在网上的年轻人都说,干这工作待遇好,还避免了同事之间的矛盾,实在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工作。
但是我们那时候,但凡八字弱点的人都不敢去干。
我倒是去了,因为我兜里实在是没银子了。
我都二十啷当岁了,咋还好意思在管家里要钱?
而且说实话,那个时候家里虽然供着保家仙,但是因为儿时的经历,我一直觉得那东西都是骗人的,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鬼鬼神神?
所以我就直接去上班儿了。
现在人都说买房子买不起,还不如直接买墓地。
但是这墓地也分三六九等,我上班儿的那个地方,有钱人能直接买下一大块,把墓地建成四合院的样式,几代人埋在一起。
普通家庭就买个差不多的,墓碑都是大理石的,也算是好看。
没钱的,那就只能买山根儿底下最便宜的墓地了。
我负责看守的那一片儿就是最便宜的,打扫的时候我特地看了看,那墓碑都是水泥掺着沙子铸的,也没什么额外的装饰,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所以说这人还是得好好挣钱,总不能死了住的还不舒服吧?
墓地旁边儿就是一个简易彩钢房,单人单间的员工宿舍,冬凉夏凉的。
我估计跟这地界也有关系,不管是什么季节,也不分有没有太阳,都是阴嗖嗖的冷。
我上班的时间是白天,晚上是个四十多的大哥接我的班。
他在家里行六,大家都叫他老六,那时候老六也不是骂人的话。
我比他小,所以叫他六哥。
其实晚班工资更高,但是听说六哥老婆得了尿毒症,做透析需要花很多钱,所以他一直干的都是晚班。
白天的活一般都是打扫一下墓地,除了清明、 阴历七月十五还有过年的时候打扫的频繁一些,平时基本上是一个礼拜才清理一次。
所以我几乎没什么事,闲着的时候就找同事去斗地主,下了班还能找黄丽丽去玩,几乎是白领工资,日子过得老美了。
但是那年冬至的晚上,六哥一直没来接班。
我本来约好了和黄丽丽一起去吃饺子的,结果等不来六哥却等来了领导。
领导说六哥老婆好像要不行了,让我今天晚上顶了六哥的班。
我给六哥打了个电话,六哥那边说他老婆已经在抢救了,估计是凶多吉少。
六哥在电话那边都哭了,还不忘了嘱咐我晚上守夜的时候记得把尿桶拎到屋里去,没有啥事儿的话不要出去。
我当时担心六哥,他说什么也没放在心上。
等到后半夜让尿憋醒了,才想起尿桶还在外头呢。
我憋不住,赶紧出门解手。
我是背对着身后的墓地,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我不知道你们体会过那种感觉没,就是感觉有小风往你的骨头缝里钻,一阵儿一阵儿的。
那种感觉不叫冷,而是凉。
而且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感觉我的背后好像有人。
这里我犯了一个大忌,回头了。
如果大家走夜路的时候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在你不确定是人还是没脸子的情况下,千万不要回头。
鬼这个东西其实不可怕,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能在外边碰上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横死的,或者是家里人不怎么给送钱的,它们找你的目的都是为了要钱,或是有求于你。
可能人家也没想好到底跟谁呢,你这一回头,反而直接招上了。
虽说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影响,但是头疼脑热个几天,难受的是自己。
言归正传,我这一回头,身后根本就没人。
我那时候还是个无神论者,但是大半夜的又在墓地边上,该害怕也是害怕的。
赶紧就拎了尿桶,回屋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这脑袋疼的就像要炸开了似的。
话说回来,自打我退学之后,也是挺长时间没有头疼过了。
这种头疼的感觉直接就把我带回了当初那会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吃六片儿去痛片也不好的时候。
而且眼皮特别沉,好不容易睁开眼,眼睛就酸的直掉眼泪。
正好负责另一片的孙哥过来,看见我这样,就问我昨天晚上是不是没开电褥子。
我一开始也没想太多,而且那时候不懂,就觉得应该是冻得发烧了。
吃了两片孙哥给的扑热息痛,顶一顶就继续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