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Day11
关在监控室里的人已经全然不像是人类了，他的神情麻木，只有在被提问的时候才会勾起嘴角，微微笑着重复同样的一句话，他的神情呆滞，看上去像是被操控的玩偶。
“有别的异常吗？”
“我们为他检查了身体，结果马上就会出来。”
凉宫冬点头，他说道：“请尽快送来。”
“是！”窗的人员立刻回答道。
这时候，从旁边传来了“咚咚”的响声，凉宫冬转头去看，在见到那番情景后，他不由得皱起眉，他看见五条悟反坐在椅子上，他一边晃动着椅子，边漫不经心地敲着监控室的玻璃试图吸引里面的人的注意，仿佛是只扰人的大猫一般。
凉宫冬问道：“你在做什么，五条同学？”
五条悟转过头，朝他扬起脸，笑着说道：“哎——当然是调查他啦。”
“不过为什么他只理会凉宫。”五条悟撇了撇嘴，他显得很不满，“却不理我呢，好奇怪哦~”
话是这么说，但是五条悟的语气里却没有一点夹杂着好奇的意味，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阴阳怪气一般。
凉宫冬思索了片刻，他的声音冷静，说道：“嗯。这有问题。”
五条悟怪异地看了凉宫冬一眼，他将椅子都转过来，双臂环着撑在椅背上，很快又显示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哎，那是为什么呢？不会这出事故跟京都的那些老头有关系吧。”
他没有摘掉墨镜，但那锐利的眼神即使在墨镜的遮挡下也显得不容忽视，凉宫冬紧抿着嘴，他沉默了片刻后，回答道：“我不了解。”
“那要是真有关系的话，凉宫同学会怎么办？”五条悟笑起来，他晃着手指，说道，“解决证人？杀掉那只咒灵把真相掩埋？还是说解决掉所有无辜知情人士呢？好像都不错哎~”
五条悟的语气愉快，但是却包含着威胁的意味。
凉宫冬没有回答。
监控室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高高悬挂着的白炽灯发出磁磁的电流声，五条悟不满地转过头去，他摘下了那副墨镜在手中把玩着，窗的人员见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打着哈哈。
过了好久，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门被重重地敲响了，敲门的人似乎有什么急事，他迫切地想要进来。
窗的人员走过去打开门，他和外面的人交谈了片刻，回来的时候手中捧着一沓文件，但是他的脸色却变得惨白，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可怖的事情，他不自觉地站得离监控室远远的。
五条悟问道：“有什么新进展吗？”
窗的人员点了点头，走过去将报告递给五条悟，又快速地后退了几步。
五条悟翻了翻报告，他翻阅的速度在看到某一条内容后慢了下来，随后他抬起头，故作惊讶地对着凉宫冬说道：“果然被我猜到了！心里有鬼哦~”
凉宫冬皱眉，他伸手过去，问道：“能否给我看下？”
“好生疏哦，凉宫。”五条悟说道，但是他的动作却是让凉宫冬等待着，过了片刻才将文件递过去。
凉宫冬接过来文件，他垂下眼眸翻阅着，他看得仔细——这名受害者从前也是一名咒术师，之前任属于禅院家名下，在失踪之前他去过京都，回来后又莫名其妙地跑到了离家很远的横滨，又过了几日后，他回来了，就变成了现在凉宫冬他们所看到的模样。
凉宫冬翻阅着资料，唰唰的翻页声响着，而后在看到某一行的时候，他停住了手。
上面写着：未检测出脑部含有组织。警告！极度危险！
也就是说，现在坐在监控室里的人，他的脑子里是空荡荡的，但是怎么可能有人能够没有脑子还能活着？还能自如地回来呢？
凉宫冬深吸了口气，转瞬间他的脑海里划过许多信息，然而此刻，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嘭！
里面的人突然地冲到了玻璃前，他用身体撞击着透明的玻璃，一下又一下，似乎是拼命地想要逃出来，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凉宫冬，瞳孔中毫无生机。
五条悟饶有兴趣地走过去，他正站在玻璃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里面的“人”，他似乎是用六眼看了里面关押着的人身上所携带着的力量，说道：“他不是咒灵。不过——”
五条悟拖长了语调，他转过身，看向凉宫冬，说道：“不过他身上也没有咒力了。”
这人曾经是个咒术师，还是被禅院家收纳的咒术师，应该是力量强大的，如今却变成了这副骇人的模样。
凉宫冬垂着眼睛，他将资料翻看完，伸手将它递回给窗的人，自己则是走上前去，透过玻璃窗再次观察起来，在这时候，里面的人撞击得更加用力。
他甚至用脑袋撞着玻璃，只是他那脑袋空荡荡的，似乎快要因为撞击干瘪下去。
凉宫冬盯着里面的人，他按住了自己的眼睛，对着里面的人使用了幻术。
——洞察。
凉宫冬鎏金色的眼眸在一瞬间因为使用能力闪过光华，在他身边的五条悟或许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却并没有出声，白发的少年脸上出现了凝重的神情，不过很快他又变得嬉皮笑脸。
使用了洞察之后，凉宫冬的眼睛看到了许多交织着的、断断续续的内容，他看到了这个人失踪前的经历。
被关押在监控室内的咒术师去过禅院家的宅院，也在失踪前遇见了那小小的稻草人。
就在凉宫冬探查的时候，他意识到了一些不正常的事情，面前男人的脸庞，似乎完全地贴在了玻璃上，里面的人朝着他咧开了嘴，而后慢慢地一字一句地比出口型。
凉宫冬辨认出来，他所说的是：“有人和我一起去。”
“他们在哪？”
里面的人迟缓地摇了摇头，说道：“他们没有我幸运。”他后退了些，手舞足蹈地比出动作，看起来就像是疯子一般。
凉宫冬盯了他许久，也没能看出他是什么意思，不过这时候凉宫冬发现，里面的人所穿着的衣物，正是红白格子衫加上蓝色的长裤。
那是他们刚才所见到的稻草人的打扮。
他们没能从一个疯子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只是这时候窗的人发来了更多的消息，又有失踪的人回来了。
回来的人都失去了能力，他们的神情是同样的麻木，也同样的沉默寡言，似乎就像稻田里立着的稻草人一般，偶尔他们会露出神秘又怪异的微笑，只是从他们的口中无法得知正常人的话语，通过监控，窗的人发现人走后他们会对着墙壁自言自语，从调取的视频上分析，他们是在念着同一句话。
“充满智慧的大脑。”
“这次的任务，还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才能结束。”凉宫冬说道，“要再次去横滨调查。”
五条悟双手插兜走在凉宫冬身边，他对于这话没有什么所谓，只是打了个哈欠，懒散地说道：“好麻烦哦。”
夏油杰在外面等待着，见他们出来了的时候打了个招呼，他表现出来的脾气显然比五条悟好一些，在五条悟想了想后捏出来抓到的那只分裂了的小型咒灵后，也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说道：“谢了，悟。”
咒灵在夏油杰术式的作用下变成了黑色的球体，它随后被夏油杰收起来，显然黑发的少年不打算在他们的面前吞食咒灵。
凉宫冬一直注视着夏油杰的情况，很快的他与夏油杰的视线对上了，被问道：“凉宫同学？”
夏油杰眯起眼睛，他细长的狐狸眼使得他看起来很是狡黠，他说话的声音温和，道：“你一直看着我。”
事实上，凉宫冬在尝试联系安吉拉能否将这个分裂出来的小稻草人送去发电，不过很遗憾，答案是不行。
五条悟凑过来，他摇着凉宫冬的肩膀，调笑般说道：“你不会是喜欢杰吧？干吗一直盯着还被发现了——”
五条悟发了一连串的问题，而凉宫冬在此时专注于和安吉拉的谈话，并没有注意话语的内容，甚至颇为随意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