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Day8
——唰啦。
夜晚呼啸着的冷风在窗户被打开后随即灌入，窗边的帘子被吹得猎猎作响，外面一片漆黑，仅有着楼下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也就是靠着这样微弱的光，凉宫冬瞥见了在窗沿下趴着的什么东西。
凉宫冬的视线紧紧注视着那片黑影，他试探地伸出手指，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自己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还伴随着某人说话的声音。
五条悟说道：“哎——确实有东西哦~”
凉宫冬没有在意他的话语，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个趴在窗沿上的东西，他的眼睛莫名地有些刺痛起来，不过这种情况下，他将这些痛苦忍耐下去，继而他看见了那团黑影动了一下。
它是一团很小的东西，晃动着，就只是影子变化了半分，凉宫冬的手指悬停在半空中，他静静地看着那个物体不再变化了，才又收回手——毕竟这种动作着实有些鲁莽。
或许是因为被酒精麻痹了大脑，他给自己找了个解释，而后他想要靠着手机照出来的光去看，但是肩膀却在这时候被身后过来的人拍了一下。
凉宫冬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又偏过头去看，五条悟站在他的身边，距离很近，原本说着他是禅院家派来卧底的白发少年现在却毫不顾忌般亲昵地贴过来，但是脸上还是带着嘲讽似的笑容。
五条悟侧过身来，他抓住了凉宫冬的手腕。
凉宫冬皱起眉，他开口压低了声音问道：“做什么？”
“你的警惕性变低了，凉宫，是喝醉了吗？”
五条悟笑起来，说的话听起来像是阴阳怪气地嘲讽，他松开凉宫冬的手腕，自己却伸手朝着窗外的那个东西摸去。
“你——”
凉宫冬的话语戛然而止，在这时候五条悟回过头，白发的少年咧开嘴笑了下，他的蓝眼睛微眯着，看起来很是好看。
五条悟说道：“我知道是什么了哦，凉宫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凉宫冬想到了他的能力，五条悟是能够用六眼直接看到那个东西的原本状态的，于是他问道：“是什么？”
五条悟收回手指，因为隔着无下限术式，外边的那东西并没有直接触碰到他，他收敛了笑容，说道：“是——脑子。”
凉宫冬转过头去，这时候，一束光打了过来，照亮了外边的一切。
确实是如同五条悟所说的那样，在窗沿边上的正是一个溢着血的、残缺不堪的人类的脑子，它已经呈现被啃食过的样子，显得十分血腥可怖。
也就是在光束照亮后的没几分钟，有另外的东西从一旁扑了过来，将那块粘在窗沿边上的血块叼起，又飞快地想要逃离。
两人都在这时候反应过来，凉宫冬按住自己的眼睛，迅速展开了幻术，而五条悟也在同一时间段摆出了术式展开前的手势。
那个东西一开始还想叼着血块逃走，但是迅速开启的幻术压制住了它的动作，它在那么一瞬间茫然地立在了原地，那时候凉宫冬看清楚了，它是一个小小的稻草人，它作为嘴的那部分正吞食着叼起来的脑子，显得有些可怖怪异。
也就在没几秒后，五条悟的术式施展出来，那只悬在窗沿上的稻草人被强大的冲击波波及，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过，就飞出去了一段距离，而后又是一发补充上来的术式直接让它被祓除了。
现场还残留着咒力。
凉宫冬收起了幻术，他收回手，想了想，又轻声说了句：“谢谢。”
若是没有阻拦，酒精作用下麻痹了警戒，他或许会直接用手指去触碰，沾上一掌黏糊糊湿哒哒的血液，也会被那只突然扑上来的稻草人波及。
五条悟瞥了他一眼，莫名地让他觉得那个眼神有些怪异。
而后，五条悟笑了下，他双手插兜，后退了一步，说道：“你居然会对我说谢谢吗？”
凉宫冬回答道：“这很奇怪？”
凉宫冬微微皱着眉，似乎是在思考着自己的那句话有什么怪异之处，而后他看见五条悟撇了撇嘴，又转身走回去了。
凉宫冬转过头，他看见白发的少年已经站在桌子旁边，他弯着腰，但即使是这样一米九的身高也让他看起来很高，他伸手将桌上那瓶已经喝完的果汁扔进了垃圾桶里，又直起身，对着夏油杰说道：“不早了，走咯，杰。”
夏油杰抬头看了一眼挂钟，他站起来，笑眯眯地对着凉宫冬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凉宫同学。”
凉宫冬应了一声，他站在窗户边，外面呼啸着的风因为敞开的窗户刮进来，带着有些刺骨的冷意，他抬起手，招呼了一下，同样说道：“再见。”
两个人走出了这间宿舍，门随后便被关上了。
凉宫冬却仍然站在窗边，吹来的冷风使得他被酒精麻痹的理智恢复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气，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刚才刻意被忘却的刺痛在这时候上涌浮现，他的手指下滑，按住了自己的眼睛，忍耐着疼痛。
而在这时候，凉宫冬又开始思考起来刚才的那个稻草人模样的咒灵的事情，它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咒术学校应该是有特殊的结界防止外部的咒灵入侵的，就连身为咒灵操使的夏油杰，他所收服的咒灵也是要在登记后才能在咒术高专里放出来的。
他睁开眼睛，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指，没有血迹，但是他却感觉到了黏糊粘稠的液体质地，他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又转过身将窗户关上，走到了洗手间，用水流冲洗自己的手指。
安吉拉的通信也是在这个时候到来的。
ai的来到总是非常地准时，她的声音轻悦地向着凉宫冬报道：“在您就任公司的主管后，脑叶公司的能源生产量又提高了12。”
凉宫冬的反应则显得平淡得很，他对于这个数据没有实感，只是平静地应答了一句。
安吉拉笑起来，她说道：“您似乎对于这个数字感到不以为然，实际上，它是一个大的提升，在过去十几年我们都没有做到。您很优秀，主管。”
凉宫冬说道：“我并没有对公司进行管理。”连员工也是，那些都是安吉拉在处理，他更多是个游荡在外界仿佛幽灵般的存在。
凉宫冬说道：“是你的功劳。”
安吉拉否认了他的话语，她说道：“不，您才是主要的原因。”
安吉拉说道：“没有您的配合，我们是无法走到今日的。”
凉宫冬沉默了片刻，他抬起眼，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
一副寡言冷漠的样子。
安吉拉说道：“创办人曾经说过，我们所经历的一切日子都会让我们变得更好，这句话也适用于您。您的今天怎么样呢？”
凉宫冬垂下眼眸，他回忆着，又拿出纸巾拭了拭手上沾着的水珠，在将其丢入纸篓的时候，他说道：“一般吧。”
安吉拉笑了下，她说道：“那么，主管，很不幸的是，我需要告诉您，您又有工作了。”
“这是只全新诞生的异想体。”
在回答之前，凉宫冬顿了顿，问道：“异想体？”
安吉拉说道：“是公司内部对于这些怪物的称呼。当然，在外界看来，它们与咒灵没有什么不同，因而被归为了一类。很抱歉没有提前给您解释，主管。”
凉宫冬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有关于它的资料吗？”
安吉拉说道：“没有，因为它才刚刚诞生。您的任务很艰巨了。”
“您应该熟悉了关于管理怪物的四种方法吧，本能、洞察、沟通、压迫。”
凉宫冬回答道：“是的。”
安吉拉笑了下，说道：“那就没有问题了，我相信您这次也会成功的。”
随后，脑内的通讯再次被切断了。
凉宫冬反应过来，而后他想着那只新诞生的怪物为什么会跑出来，也许是和他被送出来的方式一样，可是他直到现在也没有懂得自己是怎么被传送出来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凉宫冬收到了来自禅院家的信息。
禅院家的家主命令他周日回去复命。
毕竟他是被派来做卧底的虽然这一点已经人尽皆知，但是这份卧底报告却也是不能被忽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