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牛盟主
入村的路有两扇大木门，木门连着木围栏，两边还有一个高高的辽望塔，塔上站了两个汉子，其中一个大声笑道：“石壮家的大儿子！小儿们都回来了吧？今晚食饭要快些！”
“都回来了！”
林茂玉也大声道，“石虎叔放心！今晚我要巡场，记着呢！”走了不久，转头与杜见秋说，“秋弟，你好快也要巡场了。”
见杜见秋望来，林茂玉又说：“我们见云山村的规矩，满十三岁就要夜巡。阿爸前几天就提过，你要有准备。”
杜见秋恍悟，三人在屋后的菜地摘菜，屋旁是厨房，也是石头砌的，只比正屋矮了一点，厨房侧边还有一口水井。
杜见秋见到娘亲在炒菜了，就走了进去。
那黄琼也由大娘模样临近了老奶奶模样，满头银发，手上的锅铲慢慢翻动，见杜见秋往灶前的小矮凳上一坐，就要往里塞柴，笑道：“小心些儿，我还煨了你爱吃的地瓜。”
杜见秋忙停止动作，改用一根小枝条把地瓜拨了出来，又用枝条敲打，还有点硬，便又推了入去。
这时林小玉洗了菜端入来，杜见秋问要不要吃地瓜，林小玉嫌会弄黑了手，不要。
至于林茂玉则是把牛牵去了柴房。
快炒好菜时，林石壮也回来了。
林石壮倒是不太显老，只是微微驼背，但还非常壮实，也没有白发，当然是因为杜见秋曾打入了一股生命元气的缘故。
一家人就在石屋前吃饭，快吃完饭时，林石壮道：“你也成人了，不能叫人说闲话，从明天起便去轮着巡夜吧，跟着你哥哥。”
杜见秋应了一声。
林石壮又随口道：“从明早起，你也去村里的练武场。”
杜见秋呆了一下，应声时，林石壮已径自走了。
练武场杜见秋是知道的，但他不能去，因为他不姓林，但今天父亲竟然叫自己去。
这时肩膀被拍了拍，杜见秋回过神来，见林茂玉说：“不要看阿爸没什么事的模样，让村长同意你去练武场可不容易，是付出了大代价的，也是因为那祸事之后，阿爸的身体越发有力了，是村里最厉害的猎手了。”
林茂玉怕弟弟心里有负担，又道：“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其实区区一个村里练武场能有什么，那些叔伯食古不化，才敝帚自珍。”笑了笑，“你明天去了，才知道要吃苦头呢。”
杜见秋道：“听说父亲力气比大黑牛大，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林茂玉双手比划，“你是不知道，我有一次见阿爸徒手制服了一头这么大的老虎，就是为了一件完整的虎皮。”
杜见秋咋舌：“是天冷时娘亲才穿的那一件？”
林茂玉兴奋地连连点头，看了一下天色，意犹未尽的道：“可惜我要去巡夜了，石虎叔等着呢。”
杜见秋也是兴奋，还想继续听，要跟着去，但林茂玉不允。
当晚很晚了，杜见秋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明天早上的练武场，和明天晚上的巡夜。
终于在很深夜的时候，在快睡着时，突然耳边有热气。
杜见秋转头一看，果然有一个好大牛头，挨在床边。大耳朵大眼睛大鼻子都对着自己。
从小到大，杜见秋都习惯了，大黑牛会在深夜神不知鬼不觉的窜入自己的房间。
果然这只大黑牛还是做贼一样小声说：“你记起来了吗？放逐术，这个对我很重要。”
杜见秋很无奈地说：“我回答你没有一万次，也有好几千次了，我没记得。”
自己小时，还没会说话，就急得这只牛团团转了，速度教会了自己说话，就开始问一个叫放逐术的事。
这只牛不是先生，自称牛盟主。
但它对自己启蒙良多，在自己还很小的时候，每晚都来教自己读书识字，虽然每次都会满怀期待地问自己有没有想起什么。
“但是你记起来很多了，就是你梦里的事情，你再给我念一次道德经？上次你没念完。”
大黑牛的两个大眼睛都满怀希冀。
杜见秋睡眼惺忪，看着两个放光的大牛眼，无奈道：“你就没有一晚肯放我睡觉，我明天的事情都很重要，你知道吗？”
“知道。”大黑牛翻大白眼，“这些乡野武堂能有什么，便算是圣地的秘籍也是误了你，你只消记起几样，便是无敌于天上地下，天也怕你，知道吗？”
“我上次说的先加减后乘除也是么。”杜见秋对着牛耳朵道。
大黑牛露出后怕的神色，迟疑一下，幽幽道：“这个四则混合计算也是一种异常高深的学说，但你最好还是不要说了，我上次苦思了三年，深陷其中，现在头还是痛的。”
大牛头两边眉毛绞在一起，苦苦思索，继续道：“我现在只能确定这门叫数学的秘法对阵法是非常有利的，学习了这个后，我的阵法精通了好多。”
杜见秋道：“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教我修行？就是你所说的食气的方法？”
“罢了罢了。”大黑牛只苦恼得在床边原地打转，又喷着热气道，“你这些年一直叫我教你，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想起来的才是最厉害的，我教你什么都是犯罪你知道么？反正你明天就要去乡野武堂糟蹋那不如我教你算了。”
“那你说吧，怎样食气？”
杜见秋马上来了精神，坐了起来。
大牛头仰了起来，一脸骄傲，道：“我便教你叛天盟的无上秘法，哼，也不比三大圣地的差就是了。”
“叛天盟？”杜见秋似懂非懂。
“你小声点！”大黑牛急眼，“小心天知道。”
“好吧。”杜见秋对着其中一边的牛耳朵悄声道，“那我要不要叫你牛老师？”
“你……”
大黑牛迟疑一下，牛脸上表情丰富，有点忌惮，也有点尴尬，“我们平辈论交即可，不，我出生的比你迟，我叫你大哥，哈，哥，你不要送我去你的家乡，我也不喜欢恐龙。”
“那你快交代无上秘法。”杜见秋见这牛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只是催促，也不追问关于家乡和恐龙的事，因为之前问过，大黑牛也是说不清的，除了吞吞吐吐，还害怕。
“唔～～”
牛鼻子一声长长的闷音，大黑牛开始作思考状。
杜见秋看见牛思考就想笑，但忍住了，卧室里静悄悄的，等了好久，牛鼻子凑近了，呵着热气。
“你看床前有什么？”
“有一只大黑牛。”
杜见秋道，这这家伙思考了老久，竟然神秘兮兮地冒出这么一句。
大黑牛呆了一下，也不恼，又道：“除了有一位英俊的大牛，还有什么？”
杜见秋不由得也呆了一下，只见月光从半掩的窗口照入，连牛耳朵周边长长的毫毛也是看出分明，除此以外，除了黑的牛角和黑的牛鼻子，和黑白分明的大牛眼，其它地方都是长满了粗粗的毫毛，并且也是黑的那叫彻底。
难道妖怪的审美观和人类不同？杜见秋迟疑了一下，试探道：“你说你很英俊？”
“当然。”大黑牛以理所当然，“快说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