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萧承来找过萧霖言的事情被他的现任妻子陈雅知道了,在医院大闹了一场,然后在一个午后闯进了萧霖言的办公室。
秦欢正在秘书办公室整理文件,此时同事们都回家的回家,午休的午休,所以此时安静的楼层里传来的高跟鞋触地的声音就格外响亮。
秦欢看着那位女士不顾保安的阻拦,一边嚷着要见萧霖言一边径直往老板办公室这边而来,赶紧放下手中的文件几步冲出去拦在来人面前:“女士!女士!老板正在休息,你没有预约的话还请等下午再来!”
陈雅伸出涂着红指甲的手拨了拨耳际的长发,看着秦欢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很冲得说道:“萧霖言呢,我要找萧霖言,让他出来!”
秦欢脸色微冷,伸手拦在陈雅面前再次重复道:“女士,现在是午休时间,我们老板正在休息,如果你再这么吵闹的话,那就别怪我让保安请你出去了!”
“哼!就凭你!给你个胆子你敢让他们碰我一下吗?”陈雅有些轻蔑的一把甩开横在眼前的胳膊,修的有些尖锐的指甲划到了秦欢的脸上,白皙的脸颊瞬间起了一道红痕。
“你!来人,把她架出去!”秦欢顿时恼怒了,当下也不管这人是干嘛的,招呼保安上前,公司没回去的几个员工也被吵醒,加入了指责陈雅的队伍。
“反了你们了!萧霖言,你给我滚出来!你就是这样管教你的员工的吗?”陈雅一看对方人多势众,立马扯着嗓子叫起来。
秦欢正准备上前捂住她的嘴时,身后办公室的门开了,萧霖言有些沙哑的声音从秦欢身后传来:“秦秘书,让她进来!”
秦欢这才退后半步站到萧霖言的身边,萧霖言眼睛扫过秦欢脸上的红痕狠狠皱了皱眉,眼睛尖利的看向始作俑者:“陈雅!要撒泼别在我这里,你伤了我的秘书,等你把你要讲的话说完,记得负责!”
“萧霖言,我当你拿了不该拿的好处躲起来不敢见我了,哼!”陈雅没理会他的话,错身进了萧霖言的办公室。
萧霖言看了看围观的员工,“都去休息吧,秦秘书,你先去抹点药,我会让她赔偿你的。”
秦欢微微一笑,依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其他人疑惑的望了望重新关上的办公室一步三回头的回了休息区。
办公室内,萧霖言坐在老板椅上看着陈雅,“说吧,这么不要面子的跑来我公司大闹,为了什么?”
“哼,萧霖言,敢做就要敢当,你爸给了你他的一半家产是不是?”陈雅也没坐,就抱着胳膊从上往下的盯着萧霖言质问。
萧霖言闻言顿时笑了一下,“知道的挺快嘛!”
“你别给我笑,是你当年自己说的,以后萧承的产业你一分也不会觊觎,怎么,如今看他不行了就想来分一杯羹?我告诉你,有我在,你休想从萧承那里继承到一分遗产!”陈雅看他竟然还在笑,立即将自己的态度表明。
“如果我想要,那是天经地义法律都会允许的,你又拿什么来保证?”萧霖言靠在椅背上同样环着胸冷笑道。
陈雅脸色微变,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自己怎么能甘心将一半家产分给外人,那是她们母女二人后半生的倚靠,决不能分出去!
“我当你精神高贵会说到做到呢,原来还不是见钱眼开,经不住诱惑!”
萧霖言被陈雅轻蔑的语气说的脑仁疼,自己本来就没打算要这份遗产,这疯女人太咄咄逼人了,“陈雅,我说出的话自然会做到,但你要是再这么言语讥讽的对我,那我也不妨做一回那见钱眼开的人,毕竟,我要继承遗产,不过是签个字的事儿,你没有能力阻拦!”
陈雅嚣张的气焰被他的话吓没了,她磕巴了一下等着萧霖言说道:“你··那你最好记得你说的话,就算萧承找你,你也不能签字!”
“哼,那在于你的态度了!只要你别在我面前烦我,我乐得和你们没有纠葛!”萧霖言拉开抽屉找出那天萧承给他的文件,扔到了桌子上,“拿走!”
陈雅警惕的看了一下萧霖言,上前将文件打开看了看,上面萧承的部分已经签好了字,而萧霖言的部分真的还是空白,陈雅不禁嘴角勾起得意的笑,萧承这老家伙的算盘可算白打了。
“好,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陈雅将文件装在自己的包里,转身准备出门。
萧霖言点点桌面,提醒道:“记得出去后给我的秘书道个歉,补偿一下她!”
陈雅脚步顿了顿,开门出去了,在经过秘书办公室的时候停了脚步,回头看了眼萧霖言的办公室,想着彻底解决这个后患,索性推开了秘书办公室,秦欢正在对着镜子擦药,一见来人立马防备的站起来。
陈雅嘴角抽了抽,从钱夹里抽出几张红钞放在了秦欢的桌上,难得的没有了嚣张的气势,语气中带了点不易察觉的不好意思,“呐,补偿给你的!”
说完不顾秦欢的惊讶自顾出了办公室,在一众员工的视线中踩着高跟鞋走了。
秦欢拿起陈雅放的钱数了数有一千块,赶紧拿上它们敲响了老板的办公室,进去后秦欢扬扬手中的钞票,对萧霖言道:“老板,她给了我这个?”
萧霖言看着秦欢不解的神色失笑一声,“给你你就拿着,就当你的工伤补偿金了。”
“啊··这有点多吧,其实我就一点点皮外伤。”
“没事,她人傻钱多,你安心拿着便是!”萧霖言笑着说道。
秦欢得了老板的授意这才安心将钞票叠好放进西装兜里,临走时拍了拍口袋说道:“那下次我就敞开了让她划。”
“快休息去吧你!脸还要不要了!”萧霖言被她的话给逗笑了,难得的翻了个白眼,秦欢笑着退了出去。
打发了一个麻烦,萧霖言这几日的阴霾和惆怅才纾解了一些,遗产他是怎么都不会要的,自己从十三岁独立开始,就没想着以后再要他们的家产,他已经将当初他爸妈给他资助上学的钱都还给了他们,往后就只有那点凉薄的血缘关系在牵扯着他和他们了,其他的,早就丢在了十几年前。
今日他下了个早班,开车在街上往回走的时候,眼睛扫过一处天桥,想起了几日前那个奇怪的流浪汉,于是方向盘一拐往那处商场开去,等红灯时,隔着车窗望过去并没有什么流浪汉的身影,就连那块遮风的木板都不见了。
萧霖言在身后车辆的喇叭声中回了神,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竟然会留意仅有两面之缘的一个流浪汉,遂启动车子驶离了原本就偏离的路线。
此时还不到下班时间,刘枫自然还没有回来,他每天都会过了下班高峰期才会回来,此时他正在一处职业学院不远处坐在石阶上看着人来人往。
刘枫常常会自虐般的看着这些青春年少的少男少女在校园里谈笑风生,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向往着某件事吧!
看着校门口又恢复了冷清,刘枫才起身慢慢往回走,太阳下了山,倦鸟归了巢,自己也该回去了。
又是一夜噩梦缠身的侵扰,刘枫努力将自己从梦境拉了回来,透过栏杆看着青灰色的城市,他有些怔愣,刚刚在梦里他回到了学校,那是自己当年考上的重点大学,他的爸爸妈妈帮他提着行李箱跟在他身后,和所有的学生家长一样。
只是当自己拿好宿舍钥匙准备去宿舍的时候,他怎么也叫不动停在原地的爸爸妈妈,他们好像听不见自己的喊声,拉着他的行李箱怔怔望着自己,刘枫跑回去拉他们,可是自己的身体却穿透了爸爸妈妈的身体。
清晨的冷风吹干了刘枫脸上未干的泪痕,眼睛有些肿胀,他起身揉了揉,日复一日的将自己的窝棚收拾藏好,才晃晃悠悠的起身往商场走去。
但当他出来的时候,却看见他蜗居的天桥四周被围上了警戒带和交通锥,路边站着几名工作人员在对着天桥指指点点,刘枫有些奇怪的往前走了走,看到一旁立着一块蓝色的施工告示,上面明确的写着这座天桥将要拆除。
刘枫在拆除两字上看了很久,久到身边的工作人员疑惑的看向他,并问道:“哎!看什么了,这座桥要拆了,一会就要施工了,快离开这里。”
刘枫朝工作人员点点头,慢慢往身后相反方向走去,他没有去天桥底下拿自己的“行李”,就那么孑然一身的没有留恋的转身走了。
这两年他已经习惯了不停的换地方,他每一次都不会带东西,走到哪里,哪里又恰好能容他栖身,他就会在附近随便捡捡废料,然后拼拼凑凑出一个小窝。
今天他没有买早餐,他需要先物色一块栖息地,没有其他人占据的栖息地,于是就沿着平日里走了千万遍的路寻觅着“新家”。
在路上他随便捡了一件人家丢弃了的大衣搭在胳膊上,要想找一处不会被驱逐,又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刘枫找来找去还是寻到了一处天桥,并且不远处就是公共厕所,这块地方很合刘枫的心意。
天桥下有环卫人员放置的打扫工具,地面倒是挺干净的,刘枫打算先将就两天再找板子搭床,他还不清楚这里的管理,需要观察观察。
这里不远处就是一片居民住宅区,刘枫就在他的“新家”附近坐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有人见他穿的邋遢,很是好心的给他面前放了几块硬币,刘枫笑着对那人点了点头。
也有人路过刘枫身边的时候夸张的捂住了口鼻,走过老远了还转头嫌恶的看一眼他,刘枫就这样在被头发半遮住的视线中看着行人的或怜或恶,或悲或悯。
他与这一切仿佛是隔离开的,自己周身罩着一层透明的屏障,任凭四周的视线交错,都照射不到他的身上,他甚至会感谢那些恶言恶语,感谢他们对自己的评判,最好,再狠一些,再恶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