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可恶!坏剑修!
自从仙尊走后,便无人再用过,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尽管如此,温慈宁还是跟着众人下了山去。
于是一行人来到丹修的紫金药阁前,准备用无量丹炉将其炼化。
这丹炉,温慈宁也是多年未瞧见了。炉子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使用,周围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无量本是凌元仙尊的丹修,我不一定能启动的了。”温慈宁叮嘱道,但为了全正元山的弟子,她也愿意试一试。
温慈宁试图点燃炉火,但无论怎样努力,火焰始终无法燃起。
只要将火苗丢下去,一触碰到丹炉便熄了下去。
就算是烧起来了,也过不了一会儿便灭了。
温慈宁双眼低垂,果然,仙尊的东西就是仙尊的,动不得。
这时,崔霜晓灵机一动,道:“师父不如用火符撑着?
倒也不妨一试。
随即,她命念辞拿出一张火符,自己搓出一小撮火苗引燃,随即将火符抛向炉子。
火符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炉膛之中。
瞬间,一团熊熊烈火腾空而起,照亮了整个堂前。
众人惊叹不已,看着火势越来越旺,成了!
“快快快,把扁鹊散都运过来!”
炉外滚烫似是能炼化世间所有物件,其中一点点将那扁鹊散逐渐被炼化,最终化为一整颗丹丸。
最后,这颗精华丹丸被温慈宁收去,毕竟她放谁手里都不安心。
“引以为戒。”她难得下山一趟,竟是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另一边,针对唐冉此事也该有个说法。
执法堂也在讨论着:“他一个剑修,上哪弄来的这些个方子呢?”
“或许是,他在路边捡来的?”这么说来,事情仿佛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回到执法堂,执法弟子正在审讯。崔霜晓几人自然是知晓来龙去脉,只是,那同伙似乎跑得很是干净。
李易安拿着旁处的长枪,怼在唐冉的脖颈处,逼问道:“说啊,谁给你方子。”
唐冉闭口不言,好像没有听到问话一般。
“这么整,根本问不出来什么。”
究竟是什么,让他为此,就算是死也不愿拱出共犯。但他不说,几人也拿那云泱没了办法。丹修护短,也不知道像谁,只是对外声称严加管教。
对于云泱的罪行却咬死也不肯承认。
“说不说啊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就不信你是个实打实的硬骨头!”
唐冉依旧沉默不语,伸直了脖子。仿佛在说,要杀要剐请便。
崔霜晓语出惊人:“丹修的大弟子,貌似与你交往密切,就算你不说,恐怕,我们也能查个一星半点。”
唐冉对此倒是尤为自信,道:“尽管查,能查到算你本事。”从他口中,不难猜出,恐怕云泱早就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了。
“当真?”崔霜晓轻笑,她可知道不少事呢。
崔霜晓刚想套点话出来,被外面的惊扰声打断。
据剑修弟子所言:昨日的化粪池内,还有数具白骨!!!
再找上那唐冉,说出了案件的最新动向,唐冉只是笑笑,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众人的表情却有了变化:“那可是人命!”
“那又怎样?我舅公不会不管我的。”
崔霜晓冷笑道:“这你舅公恐怕是保不住你,那可是人命。”
不久,这事便闹大了,直到传到了剑宗宗主任璟行的耳朵里。任璟行大怒,扬言严查此事。
好好的丹修集训也被叫了停。
次日,便由剑宗宗主坐镇,公开审问,与此同时,温慈宁也在一旁一言不发。
任璟行对那开阳仙者用了吐真符,随后问道:“三长老,你外甥孙犯的事,你可知晓。”
这吐真符是由宗主亲自下的,任凭是法力再高深也只得被压上一头。
开阳仙者在吐真符的作用下,竟说:“不知。”
奇怪的是,吐真符作用下,受术者会被迫说话,并且所有的话语全然是真话。
任璟行表情微妙,随即又问:“剑修弟子唐冉,残害同门,该不该罚?”
三长老作为执法堂的领头人,此时吐真符还在起作用,只得开口:“该。”
在正元山,残害同门,该剔除仙骨,此生此世再不得踏入仙门。
唐冉被拉到刑场之时,才慌了神,对着台上的三长老高声呼喊:“舅公救命!”
开阳仙者,将眼睛闭了闭,不敢看他。
站在一旁的崔霜晓瞧见了一丝端倪,趁着吐真符还起作用,问道:“三长老,唐冉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儿子。”开阳仙者受着符咒,止不住的开口答道。
此话一出,惊艳全场。
得知身世的唐冉,有些不能接受,他本以为,那三长老,是他这个穷亲戚投奔的好去处,没想到,竟然是他的生父。
“不可能!”
“不可能!”
他一边重复地说着,仿佛这样,事实就会改变。
“啊!”
唐冉挠着胸膛,一下一下,将修士服撕破,将自己刮伤。
温慈宁眼神一变,有问题!
“擒住他!”
念辞和李易安立马上去,握住了此人的双腕。能拉开三百石弓箭的念辞,一时竟有些压不住。
“师父,他不对劲!”
温慈宁忙上前去,施展法术直至唐冉额头中央,过了片刻,他才慢悠悠地倒下不再动弹。
“这不是简单的中毒的迹象,去叫剑宗宗主来。”
这哪里是中毒啊?这分明就是着魔了啊!
看他那副模样,双眼泛着诡异的红光,嘴里还念念有词,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最后竟挣脱众人,朝着山下纵身一跃。
竟这样死了?
温慈宁心中一惊,连忙施展轻功跟了上去。她追到山脚,发现唐冉的尸体旁边蹲着一个黑影。待她走近一看,只见那黑影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云泱。
“是你”温慈宁眉头紧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云泱的嘴角挂着一抹冰冷的笑容,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仇恨和决绝。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什么?我还想问他为什么那样做!”
云泱从前有个仰慕已久的剑修弟子,名叫穆承泽。
是剑修一等一的精英弟子,才貌双全。那时的云泱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丹修弟子。机缘巧合之下,两人相识,云泱瞬间便爱上了穆承泽的才情。
为了能配上他,云泱愈发刻苦修炼,日日夜夜期盼着自己能与心上人的距离更近一点。
可当那剑修刚答应下,两人在月下互诉衷肠后的不久。
穆承泽便死了,死的极为蹊跷。
云泱本想着借着唐冉之手找寻心上人离奇死亡的真相。
可,那唐冉却正是残害穆承泽的凶手!
她觉得恶心!她怒!她气急!
她唇边从来都是涂着带有慢性毒药的胭脂,那种毒比扁鹊散好不到哪去,只是待到毒存积足够之时,便会使人疯魔。
也就是说,云泱一早便做好了赴死的决心!
云泱被抓住之时,已经服毒。
崔霜晓跟着温慈宁学了不少,虽还未出师,但也是懂个一星半点。虽没有温慈宁归元针的威力,但此时也眼疾手快点了穴,止住了毒发的趋向。
云泱崩溃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让我去死!为什么要拦住我!”
事实上,在她得知唐冉说要去杀人的那一刻,她便起了杀心。她曾经也是因为唐冉,失去了心爱之人。现在,他居然还要去害人!
“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云泱双眼通红,眼角几乎要涔出血来。
施锦荷最是感性,有些难过:“她也是个命苦之人。”
但,就算再命苦,也不该用这种错误的方式助纣为虐。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
如今唐冉气急攻心促成了那毒发身亡,云泱也因扁鹊散的事被丹修抓回去反省,但念在她也是个苦命人,唐冉的事也没人再提起过。
崔霜晓望着乱糟糟的人群,有些迷茫。
难道,唐冉害得那数条人命,就因为他的死,画下等号了吗?
公平吗?但又,似乎没法公平。
死都死了,就算是唾骂也好、鞭尸也罢,对那些被唐冉残害的人来说,公平吗?
对那些受害者的家人、朋友来说,公平吗?
她不知道,只是,唐冉就算活着,也无法再承担这些业果了。
剑修三长老也暂时革职被抓去问了话,唐冉的身世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暂定。
站在人群之中的叶飞章此时也不知何去何踪。
“害,都结束了,我们回山上去吧?”李易安看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心里也没好受多少。
崔霜晓点了点头,跟着师兄弟几人一同往凌慈宫的方向走。
一路上,施锦荷还在冗长的事件之中没有走出来,一路上都丧丧的,有些提不起精神来。尽管李易安怎样逗她,她都笑不出来。
“好好的集训,怎么就出这样事儿了呢?”
念辞淡淡开口:“事早就出了,只不过碰巧被我们遇到了。”
“那是,要不是我们,那唐冉还不知道要为非作歹到什么时候呢!”李易安靠着路边,找到一根笔直的木棍,假装它是那剑修的长剑。
不断挥舞着,絮絮叨叨地说着:“真是不凑巧,怎么每次下山都能遇上这么离谱的事。”
崔霜晓在后头补刀道:“是啊,每次都有事。”她都要怀疑,他们几个是不是克那剑宗的人。
就这样,边走边聊着,几人倒也轻松不少。
回去的路,没什么人,秋风轻抚着脸庞,带来丝丝凉意。空气中弥漫着果实的香气和泥土的气息,让人心情愉悦。
深秋的天空格外高远,空中是散落的云彩,轻盈自在。
半山腰,竟瞧见了叶飞章,对着一个土堆叩拜着。
李易安最先瞧见,喊着:“叶兄!这次多亏了你啊,不然那唐冉还不知道要霍霍多少人……”走近一看,才瞧见叶飞章满脸的泪痕。
叶飞章胡乱地擦拭着,嘴里不断地说道:“真是的,本来应该是件高兴的事。”
几人这才从叶飞章哽咽的口中,得知他的故事:
“他们将楚辰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扔下悬崖。我,我只是想活下去……”叶飞章浑身颤抖着,紧紧抱住自己的头,似乎再也不愿回想起那可怕的一幕。
他亲眼目睹了唐冉率领一众剑修弟子,残忍地将他的挚友楚辰置于死地,然后无情地将其抛下万丈深渊。
“他,他的舅公可是剑修的三长老啊!”
在如此强大的权势威压之下,普通人的生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叶飞章原本就是孤苦伶仃之人,投靠正元山寻求庇护,却偏偏在此处遇见了与他有着相似遭遇的楚辰。此刻,叶飞章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与楚辰往日相处的美好时光,不禁抱头痛哭起来。
“我真的不应该,不应该眼睁睁地看着他白白送死。”而自己却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苟且偷生。
然而,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楚辰之所以会找上唐冉,无非是想要为自己的道侣讨个公道,但叶飞章并不想重蹈他的覆辙。
他不愿,让楚辰就那样枉死。
无人知晓。
但,那唐冉向来嚣张跋扈,叶飞章是瞧见过他欺凌弟子的场面的。
更何况,本就无依无靠的他根本就斗不过那背景强硬的唐冉。
叶飞章已经等了很久,很久。听闻那从凌慈宫下来的几人,敢与剑修对峙,这才暗自跟着,借机为好友复仇。
这也正是他找上几人,无条件给予帮助的原因,既是帮了旁人,也是为了自己。
现在真相大白,至少对那些所有无辜枉死的弟子都有了个交代。
听完叶飞章的诉说,几人更是五谷杂陈,对那土堆行上一礼。
虽未相见,但也同为道友。
没想到,那唐冉当真是害人不少,李易安不禁大骂:“就那么让他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他一个人,害了那么多条人命,要说还,根本就还不完。
……
只是,这世间因果又怎么说得清呢?